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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撄锋

大门推开,一股灰尘扑面而来。跟在燕十三身后的众人立刻被灰尘呛得连声咳嗽,捂鼻跺脚,狼狈不堪。燕十三环顾四周,眼眶中忽然蕴满了泪。

“五年!他们就是这样对待吾师?尊师重道?我就想问问鹿小丘,他尊的什么师?重的什么道!”摇头叹了一声,回身抱拳道:“众位学友兄弟,祠堂久未洒扫修缮。若无事,我们先为恩师打扫祠堂,然后再行祭拜之礼可否?”

众人答:“无不可!”

于是燕十三带头,众人纷纷上前清理灰尘。燕十三毫不顾惜自己的一身干净衣衫,不多时衫子上就沾满了灰尘。不过人多好办事,没花多长时间,祠堂里就打扫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燕十三这才让人摆上了祭品,三拜九叩之后又低头啜泣了一阵。在众人的劝导下,才缓缓直起身来。

这时,那摇扇子的学生再度走上前来,手中托着一件青袍。“十三先生,我叫赫元春,吏科三班的学生。这件青袍,请您换上。待会要投书竞选,穿着不干净恐会被鹿家竖子挑到错处。”

“多谢。”燕十三拱手谢了,接过赫元春送上的衣衫穿上。那件脏污了的白袍却没处去放,赫元春忙接过来,笑道:“若蒙先生不弃,这件长衫与我。留着有大用处。”

燕十三心中微微惊奇,但还是依着他所言,把脏了的长衫递了过去。

赫元春把长衫收进一个袋中,诡秘一笑,摇着扇子下去。燕十三又擦了一把脸,转头对周围众学生道:“他日若我为山长,祠堂就永不再被尘灰所扰。走!去投书。”

说完,一人当先,众生追随,一群人气势汹汹的杀到了投书暗箱前。燕十三郑重的取出竞选书,毕恭毕敬的站好正准备投放进去。忽然听见一声断喝。

“来者何人!”

燕十三抬头,看见一个身穿青袍,豹头环眼的五短大汉站在台阶上,神色不善的望着他。他心知鹿小丘的势力得知了消息,过来阻挠了。不过鹿小丘本人没来,颇有些无趣。

现在他还没有什么手下,对面来的是大将也好,小卒子也罢,都得他自己接着。实在有点掉价。看来投书之后,要赶快组建自己的班底。刚才那个赫元春看上去就不错,等回去就找人过去招揽,相信情投意合之下,应该没有什么难度。

燕十三微微一笑,坦然道:“羽师门徒燕十三是也。”

“燕十三?”那大汉踱步过来,还没靠近他的身边,就被燕十三身边的武士横身挡住。他用力推了几下,都没有撼动这几个看上去并不怎么强壮的武士。不由得暗暗心惊,嘴上却不肯示弱。“可是那个在黑狱里蹲了五年,连老婆孩子都跟人跑了的燕十三?”

“黑狱里呆了五年不假。”燕十三分毫不恼,依旧笑吟吟道:“咸阳剧主如今依然待字闺中,何来跟人跑了的传闻?你也是这书院里的教员,口口声声燕十三长,燕十三短的呼喝。岂不知你见了我,多少也要尊称我一句师叔?”

“你这人渣也配!”五短大汉啐了一口浓痰,脸色不善道:“投书竞选之人,不可有犯罪记录。你蹲过五年黑狱,这辈子就别想了。听我一句劝,还是回你的恰同楼老老实实当你的掌柜吧。省的到时候阴私事被人挖出来,落得没面皮。”

“我何罪之有?”燕十三冷笑道:“难不成如今区区一个教员也能当得起特勤部忠诚局的家,强行给我定罪不成?打听事情也不问个清楚。我燕十三身世地位清清白白。让唐翀和付飞云来与我对质,也不敢说我一定就有罪。你且回去告诉鹿小丘,别以为花钱买了付飞云来对付我就万事大吉。今天我来这里,就已经做好了跟她对垒的准备。”

如今唐翀已经是特勤部的第二长官,付飞云更是了不得,一手遮天的忠诚局局长。可是别人怕他,燕十三却是夷然不惧。直呼其名,一点面子都不准备给鹿小丘背后的势力留着。既然恩师把他放出来就是要搅风搅雨的,本着不嫌事大的作风,自然是牵连的人越多越好。不管你有没有在背后做阴暗的利益交易,先把帽子给你戴上再说。

谁说书院里的斗争只能温文尔雅,云淡风轻的打嘴仗?殊不知言语也是能让人死无葬身之地的。

“你就不怕唐副长官和付局座反过来给你治一个诬告之罪?”五短汉子抓住燕十三话里的破绽,阴恻恻的威胁道。

“怕我就不来了!”燕十三冷哼了一声,将竞选书掷入暗箱之中。“我心中无愧,他若敢来对质,那就去女皇陛下那里把官司打个明明白白!若是不敢,就给我老实在场外站着。等我拿下山长之位,后账咱们一个一个的算!”

说完这话,他转身决然而去。台阶上众人为他的气息所慑,竟然没有一人敢上前阻拦。眼睁睁看着他走了,那五短汉子才恢复了过来。哼哼道:“不过一个竖子而已!书院岂能容他放肆?明天我就去安排守卫,把大门看死了。叫他进不得院门,自然也就没有什么投书竞选的事情了。”

众人也没有办法,只得同意了他所说的这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燕十三重新出山,经选山长一事到了当天晚上的时候,就已经传到了长安。江流刚刚休沐下班,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里。接过仆人送来的茶盏,笑吟吟的看了一旁坐立不安的鹿小丘一眼。

“不过是个燕十三而已,值得你这般紧张?”

“老师您是不知道,这个萧十三……,燕十三当年在与庄成交锋的时候,学生适逢其会。当时飞羽书院被他搅得鸡犬不宁,那十几个日日夜夜,学生每晚都会被噩梦惊醒。若是其他人倒还好说了,若是此獠,学生颇感信心不足。”

鹿小丘对自己的老师,那是有什么说什么。对于他的这个性格,江流是又爱又恨,又好气又好笑道:“如今与当时不同,燕十三的背后是晏雨樱。如今还不知道是谁,不过也脱不了是那一支的某位大人物。有我给你撑腰,还怕了他不成?”

“有老师为我张目,自然是如同吃了定心丸一般。”鹿小丘道:“我只是有些担心……”

“不用担心什么了。”江流直截了当把他的话打断。“你大胆施为就是,我就在长安,睁着一只眼看着你。我看谁敢胡来。他们要是敢破坏规则,就别怪我掀桌子。为师说到做到,这句话在现在的长安,我还是敢跟你做保证的。”

鹿小丘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强自让自己镇定下来。他起身为老师斟了一杯茶,“那……老师我就不在长安过夜了,得连夜赶回去。明天就是当众申述治学方针的时候了,跟谋划团队和支持我得学生们也该好好商量一下对策。”

“那就不留你了。”江流反手给他倒了一杯茶,示意他端起来。“就以茶代酒,祝你马到成功。”

“学生定不负所托!”鹿小丘顿首,端起茶杯一饮而尽。抹了抹嘴巴便出门而去。

江流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便陷入了沉思。这个燕十三蹦出来的时间不早不晚刚刚合适,如果说背后没有人推手,那他是一个字都不肯信的。但是站在燕十三背后的人到底是谁呢?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如今帝婿已经被关进笼子里,晏雨樱一派也被打压的不敢冒头出来。谁会在暗中推波助澜,帮助这小子打擂台呢?难道是特勤部忠诚局?要知道这小子可是坐了五年的黑狱,这五年时间里,要是被付飞云收买策反也不是不可能。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江流就感到如坐针毡。付飞云可不是好相与的角色,虽说这几年他与孙铿斗得不亦乐乎,可是还留着一只眼睛盯着自己的内阁。若是他想获得更多的权力,那么飞羽书院倒还真的是一个可以下手的地方。不可不防啊!

他叹息了一声,站起身来。“江图!”

“老爷,我在。”一个尖嘴猴腮的中年人从幕帘后面走出来,弓着身子谦恭的道。

“你连夜去唐翀府上一趟,如果可以,请他坐你的马车回来。”江流冷声吩咐道。江图是这几年他招募的幕僚,在鹿小丘去了咸阳当教员以后,便一直跟在他的身边。也算是心腹之一了,他谋划的大事之中,都有此君在其中查缺补漏。

“是。老爷。我这就去。”江图躬身一礼,转身匆匆的去了。

江流对于他,还是很放心的。想到过一会自己的另一只臂膀就要上门来帮忙,他的心中便放下心来。点起火炉烧了一壶泉水,看着铁壶下的便携油炉幽幽出神。

最近五年来,反倒是他跟帝婿关系最为缓和的一段时间。两人之间持续了数年之久的战争,迄今为止是以他的胜利而告终。自从帝婿被关进未央宫的后院之后,两人之间就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剑拔弩张。孙铿知道自己喜欢泡茶喝茶,还特地研究了一款炉子送了过来。

这炉子确实不错,烧得不是寻常的煤块或者木炭,而是从玉门开采出来的一种叫做“煤油”的燃料。火力旺盛,又方便携带。连同一起送来的铜水壶都让他爱不释手。甚至连去内阁办公的时候,都安排仆人随身带着。虽然说未央宫里也有热水供应,但那千滚水哪有自己现烧现泡出来的泉水香甜?

铜壶里的水没过多久就煮开了,他掂起铜壶,将沸水倒进茶具之中温杯。正低头忙碌的时候,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从院子里传来。他轻松了一口气,头也不抬的道:“先别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坐下喝茶。”

“遵命。”唐翀微笑着回答,跪坐在江流面前的茶几旁。两人一站一坐,纹丝不动。

壶里的水如流动的水晶,将透明的玻璃茶壶填满。茶叶迅速把壶里的水染成了碧绿的颜色,香气四溢。江流的心思,也随着这些泡开的茶叶球一起舒展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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