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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雪无梅(十二)

许是从小贫困生活与市集间的磨练,莫扬有着与同龄人之间不符的耐性与坚韧。即使山路艰难,莫扬却从未胆怯,坦然向山上步行而去。

扛鼎峰顶,英化悠然斜靠在一块大石之上,拔掉酒葫芦上的盖子,左手并指成剑向壶口一引,一滴酒水凝聚而出。英化微微一笑,左手向前一挥,这凝聚而出的一滴酒水随着手指指向的位置而去。英化剑指变掌,向前一推,一道肉眼可见的波纹从这滴酒水上散出,这滴酒水瞬间扩散成一片,悬在半空中,而这片酒水里映出一个身着破旧布衣的少年,正在登山,这少年便是莫扬。

莫扬一步一步艰难的行走在一片山林之中,在山脚时还没感觉出来,可是一上山之后顿时感觉在这山里行走压力极大,不是身体上的一种压力,而是心神里的一种压迫。仿佛整座扛鼎峰压在莫扬心里一般。

英化悠然的喝着酒,他知道登此山对莫扬的好处。虽然此刻莫扬的心性已然高出同龄人许多,不过还是不够坚韧,英化这番作为便是要磨练莫扬的心性。

扛鼎峰半山腰,一棵棵高树仿佛遮住了天一般。莫扬吃力的行走在山林间,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时辰,莫扬却还在半山腰缓步前行,现在的莫扬双眼通红,布满血丝。抬步落脚之间仿若可以听到‘咣当’的声音,这是一种心里上的压力,若是放在一般人身上恐怕早已承受不住,心神崩溃。而莫扬却‘扛’着一座山在登山。

“咕咚咕咚”英化灌了一大口酒,眼神一闪,右手一挥,一道黄色剑气冲向距英化右侧十丈远的地方,‘哧’的一声,一个人影显露出来。此人衣着蓝白相间的长衫,这长衫并没有袖子,但此人双臂有一双蓝色护肘,所以只露出手臂肘关节到肩膀之间的一截,这种打扮很奇特。

此人后背一把通体淡蓝色的长剑,双手并指成剑,用尽全力在抵挡着英化这一道剑气,嘴里焦急道:“前辈手下留情,在下乃是真如剑派探虚阁弟子!”英化似是装作没听见一般大声道:“想让老子收手?放眼你们真如剑派,也就宇文均落有这资格!”

言罢,半空中一阵扭曲波动,一个满头紫发的老者突然出现,伸手一指。一道夹杂着些许雷电的紫色剑气从老者指尖迸发而出,直奔那黄色剑气而去,‘砰’的一声两相抵消。

那紫发老者长笑一声,身形一闪出现在英化面前,感慨道:“英老弟,好久不见别来无恙阿”英化听罢洒脱一笑道:“承蒙宇文老哥关心,老弟我好的很,只是这酒总是不够喝阿”说着摇了摇手中的酒葫芦,向紫发老者一抛。

老者接过酒葫芦,‘咚咚咚’灌了一大口,长出一口气:“呼,老弟的酒还是这么够劲阿”这紫发老者便是真如剑派的掌门宇文均落,正道人称--紫雷剑仙。英化哈哈一笑道:“酒自然要喝的够劲才是!怎么,宇文老哥不会有闲心来与老弟对酌吧?”

宇文均落哈哈一笑道:“老弟言重了,老哥此次前来因由有二,其一自然是与老弟对酌一番,这其二嘛,便是看看此子!”说着伸手一指那酒水化作的图案,里面莫扬还在一步一步用力登着。

英化哈哈一笑道:“宇文老哥,莫不是看上我这弟子了?”宇文均落转移话题道:“不知英老弟最近听说没有,蜀山派炼剑台前日一把神兵出世,这神兵极有灵性,一出世连名字都还没来得及取便向远方飞去,速度之快超乎想象”

英化不知这宇文均落此时说这些是作何用意,而宇文均落接下来的话却让英化心里翻起了惊涛骇浪。“后来蜀山放出消息说此等神兵天生便具有灵性,定是自己寻有缘之人认主,我怀疑…这有缘之人很可能便是这少年!”

莫扬距离峰顶只有不到十丈远了,但就是这么近的地方,却仿佛过了数十载般煎熬。在莫扬登上峰顶的一瞬间,向后一倒,昏了过去。

方才英化与宇文均落之间谈完后,宇文均落临走之前道:“若是此子真登上了扛鼎峰,那便将他送来吧,不过今日你我商量的事万万不可传出去!”

英化看着莫扬熟睡的脸孔,稍显稚嫩的脸庞上满是汗水,默默一叹。把莫扬抱到大石上,自己则在一旁盘腿坐下。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夕阳西下,莫扬缓缓睁开双眼,迷茫的看着四周。当他发现酒痴叔叔就在自己身边盘腿入定时‘蹭’的一下跳了起来,心里暗想‘难道我失败了?’。

英化似是感应到莫扬已经醒来,睁开双眼看向莫扬微笑道:“你醒了,今日辛苦你了!休息一夜,明日先随我去一个地方”言罢接着合上双眼眼入定了。

第二日清晨,莫扬从睡梦中醒来,睁开朦胧的双眼,英化在旁边等待着,莫扬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酒痴叔叔,昨日太累了,所以我不小心就睡着了”英化悠然道:“无妨,今日酒痴叔叔带你去个地方”

言罢,英化左手抓着莫扬的脖领子,脚下一蹬,跃起三丈高来。右手一引,一道黄色剑气冲天而起,英化踩在黄色剑气之上,把莫扬放在剑气上。右手控制方向,左手连点了莫扬周身数个大穴,莫扬顿时感觉自己眼前一切都朦胧起来。虽然只是一瞬,但这一瞬间他们便已到达目的地。

莫扬落在地上,拉着英化的衣角问:“酒痴叔叔,这是什么招式阿?好厉害!我还没看清楚呢就到了!”英化微微一笑道:“这是瞬剑术,将来你会领悟的”说完便径自向前走去。

身后的莫扬快走两步,跟上英化。没过多久,两人便来到了一间茅屋外,莫扬疑惑的问:“酒痴叔叔,您带我来这里做什么?”英化表情严肃道:“莫扬,我来问你,你可愿做我酒痴的关门弟子?”莫扬被这句话问的一愣。暗想自己不是要去真如剑派吗,怎得又要拜酒痴叔叔为师了。不过莫扬没多做它想,在他心里,酒痴叔叔让自己做的一切都是对的!

二话不说,莫扬噗通一声跪下,连续磕了三个响头,大声道:“师父在上,请受弟子一拜!”言罢便不停磕头。英化左手负在身后,右手一抬,莫扬便感觉一股很轻柔但自己却无法阻止的力量托起自己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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