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挣扎了很久很久之后，凌智那怪物的身躯终于停下了挣扎，五鬼欢快的发出咯咯的笑声，在之后又恢复了平静面无表情，除了白。
用风做成的透明屏障消失在了空气中，那一瞬间，一股焦炭味扑面而来，伴随着人肉的油腻味肆无忌惮的向四周扩散着。
凌智爬在地上，已经恢复了原来的体型，但是全身焦黑的他却发不出任何呼吸了。
时纪心里十分清楚，他死了，在烈火的灼烧下，在骇人的闪电中，面对自然的力量哪怕是超越了人类极限的他最终也没能活下来。
时纪坐在地上眼睛没有一秒钟离开过那已经不可能在动弹的尸体，和春语那次一样，时纪仍有一种他是被自己害死的感觉。
但是这一次，时纪心里却清楚，自己不能救他，也不应该救他。
这就像那一个选择题一般，如果是为了1001人的话，那牺牲掉999人去拯救大多数的生命也是没有办法的，时纪实在是没有办法去拿春语和鬼材的命去做这种赌注。
尽管时纪现在非常的后悔，尽管他后悔的对象是抱着杀死他的心态出现的，他依旧不想他死。
因为没有一个人是需要死的，这是孤儿院院长在收留了孤苦无依的他时说下的话，时纪一直将这句话记在心里，尽管现在回想起来有些中二，但是院长的话，他没有理由不认同。
“终于不闹腾了吗？”
鬼材一跃便从屋顶跳了下来，完全无视了牛顿的定律，但是时纪看见了青拖起双手载着他，鬼魂是如此的听话，如此的默契，但是时纪却找不到丝毫让他们这么对鬼材忠心的理由。
鬼材和平常一样，没有任何的波动和影响，春语脸上浮现着担心，不过这担心也只是对自己一人的罢了。
明明他们刚刚杀死了一个人，但是表现得最不正常的，却是时纪。
时纪朝凌智那已经分不清样子的尸体走了过去，缓缓的蹲在了他的面前。
“我们刚刚杀人了对吗？亲手将一个人给杀死了。”
时纪的问句很平静，连时纪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如此的平静。
鬼材像是没理解时纪的话一样露出了一副诧异的表情，春语听后只是紧闭着眼睛，时纪此时无比正常的问题却像是无聊的胡话般没有一丝力度。
鬼材显然坐不住了，他朝时纪快步走了过去，突然倒着出现在了时纪的视野里。
“你是说我们杀人了？”
鬼材的话瞬间便把他在时纪心中的好感度拉到了最低。
“不是吗？这可是活生生的人啊，活生生被我们用那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力量给害死了……”
“你还知道那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力量？”
听着鬼材的疑问式的肯定句时纪懵了一下，重新把视野转回了他的身上。
时纪清楚，他从没把这力量当做是这个世界本该存在的东西，自己当时接受也只不过是想从拯救之中获得救赎罢了，但鬼材的话中明显说明了他的想法，不过他的冷酷实在是不像是对这力量的本质有什么理解。
“这么跟你说吧，当你成为了异能者的时候就已经不能再以人类自居了，拥有力量，于神签订了契约，就算你死了也不会被人类的法律干涉，神想让你做的是什么？不过就是同别的主神的异能者自相残杀罢了，他们需要的只是乐趣，而这就是我们神的玩具，将一切卖给神的代价。”
鬼材诉说着，样子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冷静、平静、头脑的清晰甚至就是他在诉说着自己发生过的事一般。
玩具一词在时纪的脑海中留下了极深的共鸣，时纪记得斗篷男跟他说过，可自己就是不信，就是不能理解。
鬼材看着时纪的脸，看着他从愧疚变向迷茫，看出了他对这些事实所留下的打击造成的认同。
鬼材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在异能者中这种婴儿般的状态能存活这么久已然是个奇迹了，和自己一样的奇迹。
时纪的灵魂仍然是空洞的，鬼材看向的时纪内心的深处中，并不是神，而是一片虚无，他的灵魂并没有被给予他力量的神所掌控，而是被一种含糊不清说不上是什么的混沌所掌握着。
这也是鬼材对他有兴趣的地方，也是想探寻到真相的地方。
灵魂透露着一个人所有的信息，不会被欺骗，想掩盖也掩盖不住。
而造成时纪灵魂空洞的却不只是自由的枷锁，而是一个比这沉重的多的超自然领域的禁忌。
但这些也都是后话了。
鬼材知道，如果自己不告诉他这些他所不知道的情报的话，其他异能者想杀死他的话根本就是轻而易举的事。
空洞的灵魂就这么死掉，光是想想鬼材都能感受到流离无助的绝望，因为这种心情的存在，鬼材决定好好的让他认清真正的现实。
“他的身体很快就会被神回收走，而有没有为神无聊的日常做到消遣的作用，这点就不得而知了。”
鬼材眼中时纪的灵魂突然一颤，鬼材将这一切都看的一清二楚。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如果是这样的话不互相残杀不就好了吗？你觉得真的可能实现吗？”
时纪点了点头，示意着自己的回答，鬼材一下便知道了他的苦处，因欺瞒灵魂微微缩在一起，像是保护着什么重要之物一般，鬼材对这个情况见得实在是太多了。
“在强大力量的驱使下，杀了我你就能获得我的力量，而这件事只需要杀一个人，在没有法律的制裁下杀一个人。”
“你不会做，但是人心是什么样的你总会知道吧，贪婪是本质，不可改变的本质。”
鬼材的眼神异常的坚定，像是王屋与太行一般坚定不移的没有一丝余念。
凌智焦炭的身体在鬼材说话的时候便开始随风飘扬而逝了，就像是在证明着鬼材这次是对的般。
最终那里留下的只剩下了他那副和叶枫老师同款的眼镜了，明明已经损坏的不曾样子了，但是却又完好无损的出现在了那里。
鬼材轻轻的拿起眼睛，递给了时纪。
“每个异能者的.asxs.都是一样的，不能说真话并不是你自己的特权，被力量所尘封的那份人体机能谁都有，规则就是规则，他的力量也是你的了。”
时纪缓缓的接过凌智的眼镜，鬼材的每一句话都像是锤子狠狠地敲击着时纪的天真，而在接到眼镜的那一刻，时纪才明白了异能者之间无言的残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