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祥嫂认得吧？有人曾许诺过，給她间娱乐城的铺子，做些饺子类的餐食。"
"谁？"胡老板连连摆手，跟钟摆似的，"话可不能瞎说，我不认识什么寡妇嫂子的，我天天在这穷乡僻壤蹲着，哪有功夫扯这蛋。"
"你们可弄准了，这话要是让我家那位知道，非活剥了我的皮。谁这么缺德，背后造谣，辱没我的名声。"
话音刚落，走廊传来哒哒高跟鞋的声音。大门被人推开，是位颇具风韵的夫人，扭着纤细的腰肢，身上散发着浓烈的香水味儿。
"你，你怎么来了。"
夫人直接依靠在扶手处，一条胳膊搭着他的肩膀，翘着条美腿，嘴里吐了个烟圈，"小胡子，怎么，又跟谁家的寡妇勾搭上，被人找上门儿算账了？"
说曹操曹操到，赶巧，胡老板的夫人前来查岗，听他们讨论什么嫂子、寡妇的。
胡老板欲哭无泪，连连叫冤。
"哎呦喂，我的姑奶奶，话得听全乎了，不是你想得那么回事。没有什么寡妇，我这天天蹲工地，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路过只蚂蚁都是公的，上哪捣腾寡妇啊。"
"呦，敢情是地方偏，没处发挥啊。别急啊，等这娱乐城建起来，莺莺燕燕的，小寡妇、大妹子，那燕瘦环肥，还不是随便你挑。先苦后甜，卧薪尝胆，小算盘打得响亮，长本事了嘛。"
胡夫人嘴皮子利落，把胡老板噎得一句话说不出，只剩告饶的份儿。
"这大妹子，够劲儿。"瞿天文憋笑，等看好戏。
胡老板急急摸了把额头的汗珠，"霍少爷，你赶紧帮我解释解释，我真不认识你说得那人。我好好做生意，招谁惹谁了，摊上这么个大麻烦。"
胡夫人又吐了个烟圈，手掌心在胡老板肥硕的脸颊处缓缓摩挲，介于揉捏和捶打之间，胡老板想躲又不敢，样子滑稽可笑。
松开胡老板，跳下椅子，娉娉婷婷朝他们的方向走来。
"霍少爷，您恐怕真冤枉他了。我家老胡花是花了点儿，稀罕干点儿捏花惹草的事儿。但私自许诺铺位他不敢，这娱乐城的铺子租子，都要从我手里过一遍。租铺子的什么人，多大年纪，什么背景，有没有相好的，我都打听得清清楚楚。哪个小狐狸精想浑水摸鱼，从我手里薅羊毛。哼，再修炼的几千年吧。"
"对对对，夫人英明。我胆子再大，也不敢在你手里翻腾，轻举妄动啊。"
胡夫人撩起眼皮，示意他闭嘴。
她绕到霍连秋身边，手指有意无意擦过他的肩膀。
"霍少爷，怕是有误会吧。我们这城没盖起来，外面那群村民成天到晚找麻烦，今后铺子长什么样儿我们自己都不清楚，怎么可能随便许诺？怕不是外面有人打着我们的名号照样撞骗，空手套白狼，平白糟蹋了我们的好名声吧。"
"对对，指定是这么回事儿。霍少爷，即便您不说，我们也得把这个泼脏水的人揪出来，好好说道说道。"
到真章儿上，俩人配合得亲密无间，可谓是夫妻同心，毫不含糊。
"但我可听人说，你们四下托人打听农居山河图的下落，心急得很，有这事儿吧。"瞿天文有备而来，防着他们装傻充愣。
夫妻二人相互看了眼，气氛变得尴尬。
"这……"胡老板没了主意，频频朝他夫人的方向看。
"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我们确实急需这图。”
对他们而言，这幅画能帮他们赚的钱，远远超过它本身的价值。
胡老板筹建娱乐城，请了国外专门的设计公司，投了全部的身家。
万事具备，只欠东风，偏偏在准备动工的节骨眼儿上出了岔子。
这条河是人隔壁村的地方，先前公用，河两岸没个界限。但现在改作商用，占了人赖以生存的地方儿，又要封河，改造成娱乐城的内河，当地的村民自然不干。
娱乐城的胡老板为人豪气，大手一挥，大不了再出笔钱，连带把隔壁村子买下来，改成个马场。
谁成想村民得了高人指点，知道他这儿工程浩大，投资不菲，正是个坐地起价的好机会，硬是把地价翻了十倍。
如果他不答应，就别想动这条河。
"重要景观，大别墅，夜景的设计全在河上。他们拦着不让建，我这项目前期投入的巨款眼看着打水漂，能不上火嘛。”
有人给他出个办法，这河的归属只是口耳相传，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事儿，嘴皮子上的功夫。
若是能找到纸面上的真凭实据，划定河的归属，事情就好办多了。
现如今对此地有记载的，只有这副山居图。
"有了那张图，我们省了功夫与那群刁民纠缠，所以托人在外重金悬赏。听人说收在黄先生的手中，我们上门去请，不曾想到了地方，他又说图已经送了别人，不在他手中。
"以为是他不想给，听你们的意思，图是真丢了啊。"
不止是图丢了，偷图的人也死了。
瞿天文摸摸下巴，手里的拂尘摇得勤快。
"按照以往的经验，你继续这图做买卖，涉及身家性命。从正规渠道弄不来图，于是想了邪路子，找人帮你们偷来。"
胡老板听他这么一说，汗都下来了。
"这位道长，账可不是这么算的。"
"我们急需那图不假，但如你们所说，我们偷了图，悄悄取回便是，又何必去杀人，把事情闹大。许诺給她个铺位，这东西对外人来说值钱，对我们来说不过是加几块儿砖头瓦片的事儿，犯不上杀人啊您说对吧。况且现在我们也没见到图，得給人村民看。这一看，图在我手里，偷图的人又死了。我怎么解释，岂不是相当于昭告天下，人是我杀的。"
"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夏衍不得不承认，胡老板在他夫人面前是只小绵羊，对付外人嘴皮子毫不逊色。
说得……有几分道理。
胡夫人站门边儿，目送他们离开。
"霍少爷，您再来呀。"
过分的妩媚动听，惊得人浑身泛了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