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当天在办公室被打死的只是个替死鬼,根本不是叶局长本人。我们入主为先,默认照片上是叶局长的尸体。”夏衍说。
照片巧妙的避开了死者的面部,尸体脸朝下趴着,遮住了大半边。
仅仅是个穿着叶局长的衣服,留了个轮廓模糊的侧脸,血迹模糊了容貌,身形与他相像的人罢了。
照片中的尸体伤口惨烈,大伙儿的注意力被伤口吸引,反倒没留意到他的长相。
这样的照片,根本无法断定死的人是叶局长。
“但除了照片之外,当时去现场拍照和勘察的人。他们没有理由认错啊,除非……”
“没错,他们是知情的。”
叶局长饮弹自尽,事情闹得很大。警察局已经无权干涉,上面专门成立了调查组负责。而现在看来,这其中的很多调查并不正规。
曾经参与此案的人,现如今要么被调离,要么退了休,竟然一个都联系不上。
现在想来,如此大动干戈其实为了隐瞒尸体的真实身份。
所谓的饮弹自尽,不过是处逃避惩戒的计谋而已。
“据我推测这不过是个替死鬼,叶局长扛下了贪污案的所有矛头,然后用另外一具尸体,共同演了出戏伪造成他畏罪自杀的假象。如此一来,事件得到平息,也保住了他的性命。”
“弄了半天,我们费这么大的劲,替所谓的叶局长讨回公道,愤愤不平,结果人自己来了招金蝉脱壳,躲去别处风流快活,逍遥自在。”
瞿天文意识到自己被耍了,愤恨不已,咬牙切齿,“这群人真是……快成精了。”
自打接手这件案件,瞿天文屡次被耍,他甚至对自己的头脑产生怀疑,莫非是智力下降?被人牵着鼻子走,想他堂堂靠脑子和嘴吃饭的道士,耍得团团转,以后如何树立威信,说服他人啊。
转念一想,倒也有个好处。
“嘿,如此说来,这群人还算有些良心。叶局长替他们办事,不至于过河拆桥,给人留活路。你们说如果叶炎英知道自己爹爹还活着,不得高兴疯了。”
霍连秋拧紧眉毛,摇摇头,“可还是有个人因为他们无辜赔上了性命,甚至他的家人连他的尸体都不知道在哪。”
看看,这就是觉悟上的差距,夏衍心想。
“千万不能告诉叶炎英。如果她知道了,恐怕再走上另外一个极端。到时候闹腾起来,事情会变得越来越复杂,我们更加难办。”
“我也同意霍连秋的,闹着去讨个说法。我们上哪找人去?”夏衍不出意外站在霍连秋那边,“更重要的是,叶局长既然是诈死,说明人还活着,那他现在人在哪?”
“还用问,肯定是远走高飞呀。好不容易脱身,躲过追查,当然要收拾好东西,带上钱财,跑到别处,没人认识的地方,好好享受人生,要不然被人逮住还能有好吗?”
如果真这么简单,倒是好了……
这群人到底还隐藏了多少秘密?干了多少偷天换日的事儿。
叶炎英的情况未见好转。
遇见事儿又哭又闹的碰见过,处理的办法也简单,多哄几句,信誓旦旦保证解决,大多也就好了。
情绪这东西来得快,去得也快。
唯独这不说话的反倒麻烦。
现在叶炎英便是如此,别人问上十句话,她能回答一句已经很给面子。
霍连秋悄悄将夏衍拽至一旁,刻意避开瞿天文。
"我向来不主张用偏方,但叶炎英现在的状况着实令人担心,无暇顾及是否管用,各种办法总要试试。"霍连秋顿了顿,有些为难,"但这事儿得靠瞿天文帮忙。"
“我觉得他挺合适的。吵吵闹闹总比不说话强。瞿天文这个神奇的本领想逗谁说话,手段层出不穷,寻常人真扛不住。”
尽管欠揍,让人恨不得跳起来撕烂他的嘴巴,揍一顿出出气。叶炎英现在需要的正是这个。
“没问题。我这就找他去,他一准答应。”
霍连秋拦了她,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这些天观察,我感觉瞿天文似乎对她有些偏见,总是躲着不肯靠近。所以我来问问,他们之间是有什么事儿吗?”
听他这么一提醒,夏衍也发觉,这些天瞿天文整个人都怪怪的,跟炸了毛的猫似的,联系人的时候都没办法像往常那样气定神闲。
抓耳挠腮,没个稳当劲儿,浑身上下跟长了虱子似的。一问他还不承认,拼命找话题,把这事茬过去。
他的表现很像是:害羞?!
我的妈呀,夏衍被自己的想法吓了跳。像他脸皮那么厚的人,居然也有不好意思的时候。
有趣有趣。
嘿嘿嘿。
夏衍起了兴致拍拍胸脯保证。“包我身上,让他使出浑身的解数,非把叶炎英逗开心了不行。”
“埋汰谁呢?谁害羞了?你这不是造谣吗?”
“既然不是,那你就去呗。”
瞿天文站在原地,没动弹,扭扭捏捏丢出三个字。
“不乐意。”
“那倒是给出个合理的理由呀,看你脸色红润有光泽,头不疼,肚子也不疼,也不像体力透支的样儿,有什么不能去的。”
把他常用的几个借口全都堵死,还能编出什么新花样?
“哦,不是害羞,那就是讨厌呗,你讨厌她。怪不得,见了面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这事儿我还得跟她说说,以后少在你眼前晃悠。省着惹你不高兴,触了霉头,也影响自己的心情。”说着,扭头奔着叶炎英的卧室去了。
“哎?什么叫我讨厌他呀?你给我回来!”
一着急,瞿天文的嘴巴越发不利落。
夏衍环抱双臂,饶有兴致的打量他,“瞿天文,做人能不能坦荡点儿啊。你跟个大姑娘似的,扭扭捏捏,口是心非。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猜得到你脑子里天天想的什么。”
“既不讨厌,但又不想进去,你这逻辑很混乱啊,莫非是病了,烧坏了脑子?”说着,夏衍笑盈盈的抬手去摸他的脑门。“嗯,真有点儿烫。要不然叫个医生来。”
“滚滚滚。”跟只受惊的兔子似的,躲开她的手。
夏衍坚持不懈,仍是不解追问:“那你倒是给我个合理的理由啊,我好奇,心痒痒。”
“哪那么大的好奇心,不就是去开解叶炎英,多大的事儿啊,去不就得了!”
瞿天文深吸口气,下了巨大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