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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弗丁的心魔

直到真正靠近困住弗丁的坚冰,穆易才彻底明白了,为什么一向强大无匹的老佛爷为什么会其被困住,而且连丝毫的反抗都没有出现。

因为这块寒冰,与冰霜女巫吉安娜的冰霜之环那种禁锢身型的极寒之冰完全不同,任四周有拉格纳罗斯,嘉顿男爵,以及熔核巨人兄弟,却不见它有丝毫融化的迹象。

仔细观察,反倒发现与和黑锋骑士乌瑟尔的凛风冲击与其更相似一些,好像这坚冰禁锢身体的同时也会封禁人的精神。

黑锋骑士的凛风冲击中的冰晶,在低温杀伤方面并不如冰霜女巫冰霜之环下产生的冰簇,但其中却蕴含着诅咒符文的气息。这种气息可以通过怨灵进攻和无限放大内心的负面情绪,以此来削弱敌人。怨灵气息对恶魔无效,但仅仅是内心负面情绪的放大也令一向狡诈的加拉克苏斯吃了大亏,足见诅咒符文的强大。

可即便黑锋骑士在最后决战的时候,也只是动用了极少的冰晶,冻住了加拉克苏斯的双手。可见这种蕴含诅咒符文的冰晶并不好凝聚,但面前的这个体积之大,足足将弗丁和他的坐骑冻了个结结实实!

“叮!叮!叮!”

穆易在冰层上连续敲击了几次,可无论是碰撞的声音,还是传回来的感觉,都在告诉着他,进攻的多数力道都被某种似有似无的东西化解掉了。

犹如和冰层之间隔了一层棉花,无法对冰层造成实质性的损伤。看来这种附加这种诅咒符文,不仅能削弱敌人的精神,符文也在一定程度上维护着冰层的稳固。

面对这种情况,穆易不免回忆起了之前帮助加拉克苏斯破除这种寒冰的经验,对付这种诅咒符文,最好的方式似乎就是让受害者亲自击败自己的负面情绪。

破除后,失去诅咒之力的冰层也就与寻常的寒冰无异了,不需要别的帮助,被困的人就能自己就可以挣脱了。可看弗丁老爷子这么长时间都没能挣脱,说明他面对的负面情绪可不是一句提醒就能消除的。

“拉格纳罗斯,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穆易实在想不到什么办法,无奈开始向身旁的炎魔之王进行询问,寄希望于这位经历了万载的火焰之主,看它能不能想到什么靠谱的方法。

“额……要是不用保证弗丁生命安全的话,我用萨弗拉斯重击破个冰似乎还是没有问题的……”

拉格纳罗斯尴尬低下头,摸了摸自己手中的重锤——萨弗拉斯。

“什么叫不保证弗丁生命安全……”

穆易的嘴角抖了抖,如果单纯是为了毁灭这个冰块,直接让熔核巨人一屁股坐过来感觉都差不多够了,还用的着你出手啊!

但转念一想,穆易也算是明白了,这位炎魔之王好像除了统治火焰之地与将其他事物烧成灰烬外,这几万年的岁月似乎也没干过别的事。让他救人,这不等于逼张飞去绣花吗……

而就在穆易等人的救援陷入僵局的时候,冰层中弗丁内心的反抗,也在放大了无数倍的负面情绪镇压下,变得愈发无力。

晦暗的气流弥散在弗丁的内心深处,将最后一丝还散发着金色光芒的弗丁意念包围。

“提里奥·弗丁,灰烬使者,一只只亡灵在你的刀下中化为灰烬,但你可曾想过我们亦曾是与你一样,有血有肉的生灵。有被遗忘者的存在,你应该清楚这些亡灵,都不过是被巫妖王控制了心神,还有机会恢复生前的意识!可为何你的屠刀,却依旧能毫不犹豫的砍下!”

晦暗的气流组成了一个女妖,声嘶力竭的哭诉着。

“在带领银色北伐军来到这里时,我就已经不再是一个人了,我必须为其他骑士和同性人员负责。如果我放过一个亡灵,被巫妖王控制的他就有可能伤害,或杀掉我的同伴,残酷的现实不允许我的动作有丝毫迟疑。而且被遗忘者即便拥有了生前的记忆,他们也注定再也无法被生者的世界所完全接受,多数都活的浑噩无比。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有用灰烬使者净化你们被控制的躯体和灵魂,然后带着你们留在剑刃上的不甘与愤怒,给予巫妖王阿尔萨斯毁灭性的一击!”

金色意志也凝聚出了弗丁的形象,朝对方道出自己的想法。而那女妖在听完诉说后,久久伫立不言,最后朝弗丁深鞠一躬,她所占据的那部分气流便彻底消散。

“亡灵已死,净化其不算过错,可你对待生者又是否做到了仁慈呢?在成为骑士时,你也曾拥有过怜悯诸生的赤诚,可这么多年的战争中死在你手中的人也不下千百,你可曾想过他们的妻儿,想过多少家庭因你毁灭!”

晦暗的气流组成的一位中年牧师,手指向弗丁最后的意念,斥责着他的罪行。

“战争难免流血,身为暴风城的圣骑士,我有责任庇护信任我的人民!如果我不杀那些人,会有更多的家庭被毁灭!多年战事所抹去的,仅仅是我怜悯中的那份妇人之仁!”

弗丁意志说到激动之处,金光大盛,直接将那牧师吓退了数步。

“你!你!”

那牧师知道弗丁是在嘲讽自己所拥有的怜悯,无非是妇人之仁。可他却找不到任何借口去反驳,浑身一阵颤抖后,牧师的意志溃散,构成他的气流也如同刚刚的女妖一般彻底消散。

“哈哈哈!不愧是留存到最后的本尊意念,果然厉害!”

晦暗的气流再次凝聚成形,但这一次的形象,赫然是弗丁的样子!

“嗯?”

灰色气流就是诅咒符文炼制时消耗亡魂的怨念,幻化成女妖和牧师都可以理解。但现在突然出现一个自己的形象,金色意志不免警觉了起来。

“不用紧张,你我同源,我不过是你内心的一些负面情绪的放大而已。”

灰色“弗丁”朝金色意志一笑,然后继续说到:“这些怨灵不知道,我们的大领主对他人向来问心无愧。竟然拿这种毫无意义的话用以进攻,简直自取灭亡!”

“知道这些你为何还要出现?难不成也要自取灭亡?”

金色意志虽然隐隐感觉到了一丝不安,语气却依旧强硬。

“因为我知道,你真正的弱点就是——你自己!”

灰色“弗丁”飘到金色意志面前,一副爱怜的样子看着他,“你的一生,无论是解救兽人伊崔格而被剥夺使用圣光的资格,还是隐居瘟疫之地导致痛失爱子,或者拖老迈之体领导银色北伐军,都将圣骑士的牺牲奉献精神演绎到了极致!可你却一直压抑这自己的诉求,因救助兽人而被白银之手审判,你却默默承受;白发人送黑发人没人安慰你,擦干泪后你想的却是如何拯救血色十字军中其他陷入迷途的骑士;故友伯瓦尔生死不明,你却因为要领导银色北伐军,而无法去天谴之门哪怕看一看。弗丁,你活的可真累啊!”

灰色“弗丁”言毕,金色意志第一次沉默了。世人皆有私心,他又何尝甘受不白之冤;他又何尝不希望能看着儿子成家立业,晚年含饴弄孙;他又何尝不想斥责他人,为什么没能救下老友伯瓦尔……

“是啊!我真的有些累了……”

原本的负面想法还可以用圣骑士的奉献精神克制,可此刻被放大了无数倍的私欲却已经冲破了这层束缚。金色的意志突然有些萎靡,光芒黯淡了许多。

“对嘛!生物皆有欲感,为什么偏要圣骑士去向素昧平生的他人奉献呢?!身为第一批圣骑士,你信奉了多半生的圣光,而此刻你被坚冰所困生命危在旦夕,这位慈祥仁爱的圣母又在何处呢?圣光一直对你们的卑微的诉求置若罔闻,偶尔才会施予一些小恩小惠。相较于你们的付出,这点恩泽是根本不值一提!而你们接受了它的恩赐后,却是何等的感恩戴德!如此吝啬不仁的信仰,倒不如早早舍弃。以你的能力,如果去成为死亡骑士,去侍奉永生的死亡之主,肯定会被器重。进而获得的恩赐,你那已故的亲人挚友,都能以另一种形式继续留存在你的身边。而且如果你愿意,他们甚至可以永远,永远与你一起以这种方式生存下去……”

灰色“弗丁”声音继续蛊惑着金色意志,甚至在不经意间就将几道灰色气流导入到金色意志之中,而浑浑噩噩的金色意志却浑然不觉。

渐渐的,在言语蛊惑和灰色气流的共同作用下,金色意志的光芒愈加的黯淡了下去,微弱的光芒下灰色气流此刻也开始在其中涌动,加速着这一过程。

看着弗丁最后还在坚守的意志逐渐瓦解,灰色“弗丁”兴奋的将双手插在腰间。再这样进行下去,相信过不久这片心灵就将变为灰色气流的领域。

而那时包裹弗丁的坚冰将会破裂,但出现在众人面前的再也不会是那个圣光的使者,而是由自己主宰的,一位新生的死亡骑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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