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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7来自终结(一)

大地承载着生命的循环,循环承载着我们的归宿。——《安洁·诸界游记》

‘……当我写下这段文字的时候,萨满特攻队即将迎来在土之界的最后之战。

几乎没有人能够预想得到,在土之界中发生一切的一切,都在迅速到来的战争中拧在一起,然后悄然地奏响越来越震撼、越来越频繁的终曲。

或许这段文字会让人觉得我的形容过于夸张,但任凭谁历经我所经历过的事情,都会难以相信自己竟然在这场浩劫中活了下来,并且有幸,成为力挽狂澜中的一份子。

但在正式言说这个故事前,我们要把目光转向火红色的鳍族萨满,库恩的遭遇上……’

在与心钟的一战中,库恩被心钟的那扭曲位面的攻击给传送到了一片随机领域。

库恩清醒过来时,他发现自己的身体正在一片昏黄的空间里漂浮着,在这里库恩只能用肉眼通过转身的方式看见一道道连接在一起的线,这些线是与环境颜色有所区别的光线。

而库恩就在这些线——他意识到是连接在一起的圆圈中转动着身体,企图寻找走出这里的方法或者是能够解释眼前一切的答案。

可是他什么都找不到,只有那些圆圈,逐渐地他焦虑起来——然后他奋力地游泳着奔向那些线——再然后过了不知多久(是一分钟?一小时?还是一天?),库恩才意识到,他被困在了这名为无限距离中。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库恩咆哮着,四周一片寂静,连他期望的回音都没能出现。

大地圣殿·内殿。

巨石人的领袖,门王独自坐在高高的土石座位上,他的身侧是两个空荡荡的石座——如今,三圣只剩他一个主持土之界的日常事务了。

紫晶人策划了一场精心演绎的戏码让自己失去土之界所有生灵的信任,泥流人在前线孤军奋战但却遭遇着有史以来最凶悍的敌人如今已是节节败退。本来,空缺的三圣位置应该很快被填补上,但眼下战火已经燃到了岩背兽人的家园,门王甚至还请求一向高尚的萨满来帮助他们,虽然现在不知道战况如何,但与突然苏醒的巨龙作战一定会是非常艰难的;而就在元素巨龙不断推进的同时,残垣之国传来了同样足够令人震撼的消息:残垣之国的穹顶被掀开了,沙钳族被迫要生活在紫色苍穹之下了,当然他们除去要适应新的生活外,也要被迫面对自己的宿敌,石蜉蝣——他们是元素巨龙的拥趸,最近更是从他们那诡异的群体中诞生了一头酷似元素巨龙的野兽,这意味着,石蜉蝣的威胁程度不再是沙钳族一己之力能够应对的了,大地圣殿必须施以援手。

门王做出了一个非常有争议的决定:他将柯干达从监禁中解放出来,然后让他带着自己的部队前往残垣之国,与他们合兵一处进攻石蜉蝣的大本营。

这个决定自然引起了轩然大波——所有的种族都担心着紫晶人会在极短的时间内重新掌权,于是他们竭力地为被迫大权独揽的门王谏言,并提出了柯干达和他紫晶人所做的种种罪行——而智慧的门王,仅用一句“给紫晶人戴罪立功的机会终归是次要的,抵御巨龙才是眼下最要紧的,如果紫晶人都溃败了——那么下一个轮到的就是诸位与巨石人的联军了。”

于是所有的种族都沉默了,虽然这并不意味着他们能够认同门王的观点,甚至他们与三圣之间的隔阂被越拉越大。

沉默的门王,如今变得更加沉默了。

土之界从未如此乱成散沙,他甚至一度怀疑自己所坚信的“万物皆可在此自由生长”是一句违背循环之道的话。

内殿里不知门王一人,周围的卫士们目光如炬,都在警戒着,但是他们没有说话的权利。

门王有说话的权利,却陷入了不知何时能够结束的沉默。

中殿。

沙元素与汞流人正在争辩着关于土之界的未来,就像他们一样,中殿里的所有种族都在争吵着,就好像通过预言就能结束一场战争似的。

“元素巨龙本来就是这个世界的一员,既然我们恪守循环之道,知晓万物共生的意义,我们没理由不去接纳他们,我们要面对我们曾经犯下的错误,我相信只有真诚去与他们谈判——战争就一定会结束。”沙元素的这位代表形状如同实体的龙卷一样,他全身都翻涌着沙粒,以此来反应他的激动程度。

“您那所谓的谈判,是在双方都愿意和平的前提下进行的——显然,元素巨龙要报复我们,报复所有元素生物,报复土之界所有种族,况且他们已经迅速推进到岩背兽人的地盘了,没尝过一点苦头的他们怎么可能会愿意乖乖撤退呢?我们必须积极应战!要让他们尝到苦头——然后是痛苦——最后战败的绝望,到那时,您这位仁慈的代表再为他们提供和平的会议也不迟啊?”那位水银质地的汞流人代表说道。

“笑话,我们拿什么去迎战啊?”一个声音说。

“我们各自的领地还那么地遥远……”另一个声音说。

“我们氏族根本就不像你们……”

“我们氏族愿意战至最后一人!”

“如果紫晶人也愿意战至最后一人,那我们氏族愿意重新接纳他们……”

就在这些中殿代表们的吵嚷声中,奎蒙林独自倚靠在石壁边上,他安静而又快速地将在场所有代表的表情都牢记在自己的心里。

一如既往地,鼠人的身份令他无论是在外殿或是中殿都没有朋友——他所信赖的岩背兽人,如今正在前线,这样奎蒙林就更加没有说话的机会了。

不过心思缜密的奎蒙林并没有消沉,他深知沉默是让人编织最激昂演讲的最好喘息之机,无论这有多漫长——但总之耐心等待机会降临就是了。

中殿中央那泉水般的传送设备一下子放出光亮,众代表暂时停止了争论,他们疑惑着来者的身份。

来者的身份足够令人震惊,破天荒地,门王来到了中殿。

在奎蒙林眼中,这位石巨人的头顶快要接近中殿的顶棚,而这还是门王屈起双腿的结果。

“门王殿下!”一众代表纷纷用自己族类的礼节来表示敬重。

“诸位——”门王的声音依旧是那样的具有震撼力,“我在内殿能够透过映像石来看到你们的争辩,听到你们的声音——但我却没能从你们那多样的智慧中找到可以能够最适合的解决方案——这不是你们的问题,是我的,我早就应该从那石座上走下来,三圣早就应该亲耳听听你们的意见。”

各种族的代表们此时都各有心思,但他们也都明白了门王此举意味着什么。

“我需要你们的帮助……”门王的声音柔软了许多。

机会来了——奎蒙林的嘴角上扬起来,在阴暗中,没人能窥见的到。

奈尔之痕。

一道黑色的痕迹绵延数百里,此痕迹和前后所距离泥流人与岩背兽人最近城邦的面积,共同组成了“奈尔之痕”这片区域。

曾经,这里是岩背兽人与泥流人划清界限的地方;如今,这里成为了两者联军的重要所在。

岩背兽人用巨大的石块简易地堆积起无数‘岩石帐篷’,他们每一个成员都是搬石好手,以力量引以为豪的战士;泥流人能够快速地穿梭在这片据点中,他们每一个都拥有两种形态:或在运动中翻涌那各色的泥浆,或在静止状态下以一个随机的样貌示人。

‘可以说,泥流人的特性让我想起了风之界的竞速族与工匠族,泥流人简直就是土核构造的二者结合体;而那些岩背兽人,他们在凡界给人的感觉就像高山一样,而在土之界有各种土元素生物的对比下,岩背兽人依旧还是像高山一样,我想这种感觉肯定和他们宽阔的两肩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就在这支由泥流人与岩背兽人的联军中,有一群外貌大不相同的家伙显得格外特别,他们便是不久之前才赶到的烈焰小队——所以熟悉他们的人一定会很清楚,那种特别的感觉,在他们身上就不仅仅体现在外貌了……’

这一天,第三个太阳时。

“……我还是没等到你们关于巨龙作战的描述。”祖与格尔克尔走在营地中,这里严肃、紧张,有着对战事一触即发的警戒,却同样有着对战局迷茫的一张张面孔。

“啊?”格尔克尔的心思没在祖的话上。

“难道我们这次还得拿身体去感觉敌人的攻击么——格尔克尔,拜托!别再让自大的土元素对我们有所隐瞒了,连三圣之一的泥流人都败了,我们一定得知道些什么。”祖说道。

格尔克尔点点头,然后又转而摇摇头,这把祖给弄糊涂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祖问。

“你知道的,我到现在还没见过元素巨龙,也没见过泥流人在准备些什么,但他们的确告诉了我元素巨龙是如何进攻的——只是我无法理解——怎么都无法理解他们的描述。”格尔克尔说着,表情十分困惑,“他们说,元素巨龙出现的时候每个人都感觉世界旋转起来……接着,大地就沦陷了,再然后,所有人就都莫名其妙地出现在后撤的方向,而前方的景象便只有巨龙吞噬大部分没撤回后方士兵这一幕……”

这……莫名其妙——祖想到。

随后,二人又找到联军统帅,准备问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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