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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章?朱奕(中)

朱奕拦住了背后的臣子们,镇定自若地站着,孔雀台暗客们如一道道黑影从宫殿四周各个角落疾驰而出,速度快到几乎没有人能看清楚他们,清一色蒙着面具的脸,拿着一尺长的四棱刺,在那堆流寇间穿梭,不断有惨叫声传出。四棱刺是玄武族特有的武器,刺尖有四道螺旋形放血槽,专刺血脉要害,中刺者即便不死也会因为失血过多伤残瘫痪。

而站在所有人正前方的朱葳,却被身边的白衣女子保护着,一道护身结界将射向他的利箭都挡在了外面,他张狂地笑着,一切尽在掌握。而那结界正在一点一点扩大,被结界笼罩的人都得到了庇护,暗客们无法闯入结界中。

这时,在宫殿附近的朱衣卫已经闻讯赶来,天空中密密匝匝的火焰箭头落向这群不速之客,但依然不能射穿结界的保护。

当空气一点一点变冷,朱奕抬头望了望夜空,玄章落在结界正前方,背对着朱奕等人,他抬起手结手印,一股无形的冷风直插结界,那白衣女子轻轻一晃手腕,没入结界的冷风被化于无形。玄章心里有些懊恼,他的灵力受损,就算是平时也未必是这女子的对手。她的灵力有说不出的诡异,不是玄灵均所熟悉的玄武术法。同样是护身结界,不可能不被钻风术破解,倘若此刻长兄在就好了,他定能认出并且破解。

朱奕看到玄章破界受挫,还是无动于衷。

这座天銮殿地下,便是火劫池,与地底深处的火山相连,只要烧毁凤凰王座,埋在下方镜城底部的火劫池被打开引爆全部火药炸毁天銮殿,让火山熔流冲出地表,大家同归于尽。

他觉得,还没有到这一步。

玄灵均说过,五年之内君泽败亡,五年还没到,他信自己不会死得这么早。

他就是如此盲目地相信,没有为什么。

天边一道雷光乍现,紧接着雷声由远及近传来,伴随着雷声的还有一声清脆的鸾鸣。所有人不由自主抬头望天,连续十几道闪电次第劈开,照亮了整个夜空,一只青色鸾鸟宛如天上远星。

“啪”一道闪电横贯长空,劈在了朱葳与朱奕中间的空地上,将汉白玉石板劈出一尺长的裂缝。闪电余枝触及结界,结界变得不堪一击,顷刻间消失。白衣女子满眼惊诧,她从未见过如此强大的力量。

玄章连连后退,惊慌地回头对朱奕说:“小鸾!”

鸾鸣再次在空中响起,朱奕将惊羽刀又系回了腰间,他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杀了青鸾,那会直接引发众怒造反。可不知为何,看到她回来,他内心竟然有种莫名的狂喜。

“哥哥!”小鸾落在了玄章不远处,依然是她当年的模样,连衣服都未曾变过,她激动地朝着朱奕叫出来,看到他身后全是大臣,走近了几步换成生疏的声音,屈膝跪下:“小鸾拜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朱奕跨出了天銮殿,不管不顾地抱起了小鸾,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小鸾,小鸾!”

“哥哥……哥哥……”小鸾不由自主哭着叫出来,这二十七年冰封的委屈和苦楚都在这几声“哥哥”里了。她从来不喊“兄长”“王兄”这些按照礼法的称呼,一直都喊他哥哥。在那十二年里,朱奕才是最疼爱她的兄长,包容她的任性和无理取闹,在她难过痛苦的时候陪伴她安慰她。

朱奕的心都被她这三声“哥哥”叫碎了!他温柔地抚着小鸾的长发,微微弯腰让她靠在自己胸口。

而朱葳就像个局外人一样,站在裂缝的另一边,看着这兄妹两久别重逢,就如同自己和他们不曾有过血缘关系一般,只是这里众多闲杂人等中一个。

说时迟那时快,流寇们才不管三七二十一,没等朱葳下令就继续冲,暗客们与这些人厮杀做一团。朱葳站在裂缝边,要跳过去容易,可他就是不愿意,捡起地上死尸手里的弓箭,对准了那两兄妹。

没了他们,凤凰王座必定是他的!

长箭离弦,划破夜空。

玄章几乎毫不犹豫地挡在了他们身前,那一刻他甚至来不及施展法术冻住这一箭。然而,箭在没入他心脏前,被一束电花这段,烧焦成灰烬。

小鸾离开朱奕身边,擦干了眼泪,走向朱葳,用稚嫩的声音说:“王兄,我们三人同父同母,你这样是何必?!”

“没有为什么,那个皇位,是我的!是我的!”朱葳疯了一样吼出来。

“是吗?二哥是当朝帝君,那皇位与你有什么干系?你要坐上那个皇位,就踏着你弟弟和妹妹的尸体上去,沾着满朝文武天下人的鲜血上去。我君泽朝传至五代,从来没有篡位的先例,只要你能踩着满地白骨坐上凤凰王座,先例一开,日后你的皇位天下万人磨刀霍霍觊觎,你也会被别人千刀万剐!”小鸾站在裂缝另一侧,仰头看着自己的大哥,厉声斥责。

朱葳悲怆苦笑,他从来就不如比自己小十五岁的朱鸾,她说的字字锥心句句有理,他摇摇头抽出了自己的剑,对朱鸾说:“我们的母亲被朱奕所杀,你被朱奕陷害才落入了无出结界,你什么都不知道,就在这里维护他!他是母后养的一条毒蛇,他亲手勒死母后!”

小鸾连看都没有回头看朱奕一眼,反驳道:“无出结界是我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这我还不清楚吗?至于母后的死,你拿出证据向我证明是二哥所杀,否则空口无凭,与污蔑无异!”

“我亲眼看见的,我亲眼看见的!”朱葳坚定地说。

“母后殉情当日,我们三兄妹在一起,你怎么可能看见?”朱鸾没好气地反问。

“我的巫祝让我看到母后死去的真相,就是他!就是他亲手勒死母后!”朱葳指着朱奕恼怒地喊。

朱鸾失望之极,无奈地说:“王兄,我就当你是失心疯了。”

她摸了一下东陵玉,指着朱葳轻轻摇动手指,闪电在他身周噼里啪啦炸开结成了一个网,突然那白衣女子朝着朱鸾抛掷出一把四棱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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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界皆善品,何处不良人。寻得天谴在,洪荒修此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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