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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比斗(2)

白叔在铁鲁的身后缓缓收刀,刀刃完全收合之后,他身上的戾气也随之完全的隐匿了起来。

铁鲁调转马头,再看白叔的时候,惊得一身冷汗。一个人最怕的不是有个要杀你的人那刀抵着你的喉咙,而是你知道此时此刻有人要杀你,可是你却不知道那个人在哪。

“承让了。”白叔神情淡然地揖手道。

铁鲁竟是被这样平淡的话惊了一下,急忙道,“你的刀的确很厉害,我输了。”

铁鲁大大方方的把自己的刀插回刀鞘,这个动作在牧族和扔掉手里的兵器一样,代表认输。铁鲁很坦然,白叔那一刀的确让他惊骇,他在朔北难以见到这样迅疾诡异的刀,他输得心服口服。

“等我的刀在变强一些,我期待能再和你比试一次。”铁鲁爽朗地道。

“随时恭候。”白叔并没有拒绝,他很清楚,这就是牧族的性格,他们就是这样,会坦然地认输,会坦然地承认比自己更为强大的对手,也会坦然地磨砺自己,去追赶更为强大的对手,所以他们在不断的战争,在烈火中锤炼,不断变得强大。

铁鲁策马返回了风狼团那一边,他没有向额都做任何的说明,直直地返回了狼头武士的队列中,自觉地到了狼头武士最后的位置。

铁鲁承认自己的失败,所以也不需要像额都解释,自己在心里记住这个黑点就好。

额都微微的眯眼,白叔的那一刀他虽然看得也不是很清楚,但相比处在那一刀之下的铁鲁,他对那一刀的理解要更深一些。

白叔的刀和晋风的枪一样快,不同的是,晋风的枪又带着某种不死不休的决意,而白叔的刀更像是把这样的决意藏了起来,往往这样的刀,更让人捉摸不透。

“好厉害!”额都也不由地感叹起来,虽然他跟着额隆去过朔北的很多地方,见过各种各样的部落,各种各样的武士,可还没有见过这样的刀。

在他的眼里,那一刀挥斩出来,如果是他自己的去对阵的话,他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有没有出刀的机会。

“这就是中州的武术吗?”额都不禁开始对偌大的中州充满了好奇。

“是的,朔北这块弹丸之地,相比于中州千年的历史,太渺小了。”额都感慨道。

“阿其那,你上。”额都思索了片刻,做出了决定。

“是。”阿其那带刀出阵,缓缓靠近等待他的白叔。

另一边,晋风也微微的眯眼,他也看清了阿其那的模样,大概猜出了阿其那的身份。

阿其那也是狼头武士,实力相比于铁鲁要更强,他的武器是块大盾和一柄大斧,这样的兵器组合在牧族那边是极少见的,可据说阿其那就是靠那面大盾和那柄大斧,硬生生的冲开过已经成型的重装骑兵的阵列。

那场面,大概就像是用巨大的斧子直接劈开了一块完整的生铁,很难想象那柄大斧在他的手上发挥出了多大的威力。

晋风犹豫了一下,给场中的白叔吹了一声起伏不定的口哨。额都也听到了口哨声,皱起眉来。

白叔听到了口哨声,心领神会,看着逐渐靠过来的阿其那,一边拔刀,一边开始调息。

“我叫阿其那,你的刀很厉害。”阿其那亦是赞扬的开场白。

可是和之前的却是不同,这一次白叔保持着沉默,刀斜在身侧,眼睛凝视着阿其那,目光倒是没有之前的戾气,反而变成了深冬寒潭。

阿其那也是愣了一下,他没有料到白叔会保持沉默,而且和之前对阵铁鲁完全不同。

白叔在和铁鲁对阵的时候,阿其那也是在看着的,那时候,白叔在准备的时候没有任何的气息和威压,直到真正出刀之后,让人窒息的戾气才完全的解放开,所以才会让毫无准备的铁鲁措手不及。

可现在,白叔还没动手,强大的威压就已经释放开,正面直视她的目光,简直如坠深冬。

阿其那不由地警惕起来,他也察觉到了白叔呼吸的异常,那样的呼吸几乎不易被人察觉,若不细看的话,大概会以为白叔一直在屏气。

阿其那摆出防守的姿势来,他本能的认为那是白叔进攻前的预兆,那是一种直觉,可他并不知道白叔的进攻方式,虽然白叔已经击败一个狼头武士了,可用的仅仅是一刀,所以阿其那也没法猜测白叔进攻的方向和轨迹。

这样让人压抑的寂静,最终在白叔的吐息下被打破了。

阿其那的心像是被无形的手捏住了一样,猛地一僵,他的视野里,白叔的吐息竟能看到明显的痕迹,宛如深冬里一道寒流。

白叔的马没有动,可他的人已经从马背上消失了。

额都和索尔沁都是一惊,他们见过白叔之前的那一刀,可和这一刀相比,完全不同。白叔对阵铁鲁的那一刀,就像是黑夜中的鬼魅,飘忽不定,让人难以捉摸,而现在这一刀,更是让人难以想象这世间还有这样的刀术。

这样的刀快到不可思议,快到就连额都和索尔沁都没能看清楚那极短的时间里发生了什么。

阿其那更是惊出了一身冷汗,他的意识还有些惊恐不定,从白叔的气息和刀势解放,到寒流从他的身边飘过,他甚至连抬盾的时间都没有。

直到白叔在他的身后草地上收刀,他都还觉得自己是被一片极深的寒域所笼罩的。

“发……发生了什么?”额隆擦了擦眼睛,他什么都没有看清,白叔就已经到了阿其那的身后了。

就连晋云都有些目瞪口呆,白叔是给他展示过一次他“一梦千华”流派的刀的,可那时候,和此时此刻的刀相比,天渊之别。

阿其那大口喘息起来,他被那一刀压抑的极度难受,可转念一想,白叔的刀真的对他造成了实质性的威胁吗?还是说只是虚有其表。

阿其那低下头来看了看全身,身上并没有任何的伤口,就连身上的皮甲都是完好无损的。

阿其那不由地松了一口气。

“原来是吓唬人的一刀。”阿其那默默地安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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