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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4 星与花(4)

花如雨落,落地即碎,泼洒一地,不留痕迹。随后,慢慢沉入泥土之下。

路尘并没有创造什么,只是唤醒了沉睡在此地的破碎的灵,这些灵没有任何意识,是原始而纯粹的,只要稍加引导,便可以观测其存在。

就像年老的王,唤醒坟墓下的臣子,只为怀念过往的音容,好让他们知道自己还活着,自己还在坚持举旗而宣的理念,他们好生睡下就好。

花瓣落在清语头顶,碎成光屑,沿着长发滚落,再次落到清语的手上时,又再次破碎,只是这一碎,便消逝了。

清语不停地伸出手去接落下的花瓣,看着花瓣碎成光屑,她便会勾起嘴角,有时还会微微腾起身子去接远一些的花瓣,玩的不亦乐乎。

“漂亮吗?”路尘侧头问身旁骚动的身影。

“漂亮!”很是轻快的回答,不似曾在耳畔道出的话语那般积满忧郁,这一声回答吐字清晰、轻明愉快,没有任何顾虑,完全来自纯粹的心情。

艾薇拉却只觉得好似这里还有第五个人在场,也不知谁家孩子,大半夜没看好,跑来了这里。

艾薇拉知道,那是清语的声音,时隔数年后的声音,没有郁闷的沉重感,如同啄断双腿摆脱枷锁的雄鹰,振翅长空,自由且轻盈。

尽管听到从清语口中脱出这不受束缚的话语,让艾薇拉没由来地感到惊喜,就差和下蛋的母鸡一样咯咯叫了,可随之而来却是担忧,她担心,倘若这一句话又召唤出什么东西来,还未接受路尘特训的清语是否会为此而感到害怕与恐惧?还没有做好准备的清语心里是否会又添一抹阴影?

艾薇拉惶恐地转过头,她知道自己什么都做不了,能够把清语从诅咒中拽出来的只有路尘,但她还是如同本能那般想要绕过青珊去靠近清语,她觉得,这是自己唯一能做的事。

“你看,你这不就能好好说话了嘛。”路尘笑了笑,“果然女孩子都喜欢色彩鲜艳又轻飘飘的东西啊。”

“直男癌请别一竿子打翻一船人,谢谢。”艾薇拉才不喜欢轻飘飘的东西。

柔和美丽的花瓣仍在飘落,旷野上只有土地的呼吸声,如同污渍般破坏这份宁静的反倒是他们四人。

看着路尘发愣的清语眨着眼,她也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话语没有招来灾难。

艾薇拉大松一口气,差点就像漏气的皮球瘪成一张人工皮革。

荡着波光的双眼里满是急切,清语数次张开嘴,却怎么也挤不出话来,空嚼着小嘴,急得泪水都溢到了眼角。

“别急啊。”路尘摸着清语的小脑袋,连忙安抚起来,“凡事都得慢慢来,要用科学的方法循序渐进,才能事半功倍,你已经踏出了第一步,接下来你要学会站稳,然后跨出下一步,再站稳,再跨出下一步,我相信,你最后能够跑得比艾薇拉还快。”

艾薇拉有些纳闷,心说:我怎么就成速度单位了?一艾薇拉等于秒速三百四十米,是这样子吗?

“无垢之语这个东西啊。”路尘用了一种嫌弃的口吻与蔑视的称呼,“它就像一个喇叭,会把你心里小小的声音变成震耳欲聋的噪音,不仅别人受不了,你自己也会受不了。若想要控制它,其实就是把它拽在手里,用的时候放嘴边,不用的时候就从嘴边拿开。”

清语眨了眨眼睛,似乎听懂了,又似乎没听懂。

路尘伸出手,托起一片花瓣,花瓣竟没有破碎,静静地躺在路尘的掌心里。这时清语才发现,路尘的头发上、肩上都沾着不少花瓣,好似他刚刚在落樱时节的暴雨中狂奔过一般。

“你看,言语并非只会带来灾难。”路尘将手掌摆到清语面前。

清语惊讶地去碰路尘掌心中的花瓣,想要拿到自己手上,却不想一碰便碎了,尽管碎成屑的光没有消失,静静地躺在路尘掌中,她还是失望极了,总觉得这很不公平。

“抱着害怕的心情去面对你所恐惧的事物,即便双腿如筛糠般颤抖,也要走到它面前举起拳头,去战胜它,去征服它,用话语来创造美丽的事物,狠狠地报复这个诅咒你的大自然,告诉大自然这个混蛋犊子,‘我才不是你用来取乐的玩具’。”路尘握拳后又张开手指,光屑不见了,花瓣又再度躺在他的掌心中,“总有一天你也能托起它们。”

清语一开始还认同地点点头,到了“举起拳头”这部分,就开始微微歪斜脑袋,好似在说“为什么要用暴力来解决问题?”

“……”路尘读懂了清语眼中传达的信息,不由得沉默了起来,心想自己说得这么生动形象,不至于听不懂吧。

“简单来说,就是克服对惧怕之物的恐惧。”看出问题所在的艾薇拉做出总结,身为作死先锋的她眼瞅这是个打压路尘的好机会,厉声批评起路尘,“到底是谁在教坏孩子啊,她今年才八岁,你说的都是些什么玩意?难道让她跟你一样赤身裸体地去和自己召唤出来的东西肉搏吗?”

清语恍然大悟,点了点头。

“嗯,没错,就是这样。”像是在夸奖艾薇拉那般,路尘赞同地点头,他回避了艾薇拉的指摘,绕开这个可能会错开正题的话题,“总之,我作为过来人有经验,所以小家伙你不必像我一样靠愤怒和拳头来解决。”

路尘神秘地一笑,“也许,当你能掌控无垢之语时,能比我更懂得如何去使用它也说不定。”

“嗯?”清语又歪起了脑袋,她不能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对她来说,能够不再惧怕就已经足够了,能够比路尘用得更好是她从未想过的事情,不如说,她只希望自己不会给其他人带来痛苦与绝望,能够无所顾忌地畅所欲言,用话语向他人传达自己的想法,去了解其他人,也让其他人了解自己,这就足够了,这份力量就这么放着不用也无所谓。

“没什么,这只是我的猜想罢了,如何使用是你的权力。”路尘恶作剧地揉起清语的脑袋,结果招来清语的一顿狠啃,惹得路尘连连喊疼。

单纯的清语并不会知道,在不久的将来,她的话语将唤醒氏族的先祖,至于是带来了绝望,还是带来了希望,后人也说不清楚,但毫无疑问,冬幕的历史将迎来翻天覆地的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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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120到这篇,都是《巨树下的野兽》中,客人离开后的剧情,因为调序后不会在书架显示更新,所以在补完这部分剧情后才会进行调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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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屎预定数:N=N+1。

氏族·淬薄鳞》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是一本情节与文笔俱佳的幻想小说,哔嘀阁转载收集氏族·淬薄鳞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