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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 报复

路尘抽出信封中的其他两张纸,一张画着清语的素描像,除了外貌特征的描述外还写了一句“火种在这只幼年精灵身上”,另一张上边则画着艾薇拉的素描像,同样有描述了艾薇拉外貌与特征的文字,并提及了一件能够解开路尘疑惑清语面对血腥场面却能保持淡定的事,描述中明确指出艾薇拉是一名狩猎夜神教教徒的猎人。

路尘看完后将信件塞回信封,随手扔进了篝火中,“看来法兰西斯已经回归了。”

路尘还翻到了一本小本子,随便翻看了两页后他断定这是光头的日记本,内容十分简洁,记录了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对什么人物执行了火刑,并写下了他愉悦的心情,如果阅读者不知道光头是恒火教的一名祭司的话,大概会觉得日记本的主人是一个脑子已经出问题的纵火狂,内容太过简单并缺乏相关的信息实在容易误导阅读者。

“嗯……”清语发出奇怪的呻吟声。

路尘抬头一看,发现这小家伙脸色发青,抱着自己的酒壶在吐舌头,他便借机取笑清语,“你以为是水果味的淡酒吗?谷味这么大你闻不出来吗?”

清语抓起身边的水壶向路尘砸去,路尘接住投来的水壶时明白了,水壶空了,兔汤也还未炖好,而自己在认真看信件,“我很高兴你这么懂事没有打扰我,但有什么事要立刻说,该矜持的地方不矜持,不该矜持的地方反而变得拘束起来了,客气不是氏族之人之间该有的礼仪。”

清语歪了歪脑袋。

“你是卖萌还是听不明白。”路尘问。

清语摇摇头。

“算了,你在这待着,我去弄点水。”路尘看了眼静静平躺在篝火边的女孩,对清语说,“陪她说话试试?”

清语不乐意地鼓起小嘴,她识破了路尘的小心思。

女孩就跟丢了魂一样,路尘试过和她说话,没有一点反应,身体也软绵绵的,往嘴里塞点食物或水倒是会往下咽。路尘没发现女孩的身体有什么异常,倒是发现了女孩的构式中有部分链接出现了障碍,问题出在了灵与魂的链接上,这不是他能用手头乱七八糟的方法能解决的问题。

对于尘隼说他情商低一事他是从没有反驳或辩解过,所以由剧烈情绪引起的问题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即便是以构式学识发家的氏族对此类问题也仅仅能猜测出发生的原因、找到发生问题的地方,这数千年下来没有任何一个传承者能找到任何安全的解法,因为涉及到灵的构式修改的研究与尝试均被禁止。

虽说如此,理论上的解法还是有的,只是不安全,成功与否不是看路尘,而是看女孩自身。

路尘忽然想到了些什么,他想起自己也曾在养母去世后像女孩这样逃避过,他逃到了牢房中,背对燃烧的巨树,在被烧红的锁链所束缚的野兽身旁抽泣,他记不得是谁把他带离牢房,也许是自己救了自己也说不定,这也是他以“能否自救”来判断一个人强弱的由来。

路尘用魔力造出绳索和水桶,然后系在一起将桶扔进水井中。路尘发现自己确实很懒,对“火”的依赖很严重,如果是在禁食期间他能因自律而忍受住“饥饿”,会去找找绳索和容器,而现在索性就直接用魔力来方便自己,连同炖兔子的锅都是用魔力造的物品。

当然,兔子是路尘用魔力召唤了一只猎鹰去抓来的,绝不是跟猎鹰一样都是魔力生物,可以放心食用。

路尘想起了一个能够吃熟食的好方法,这自然还是得用魔力来解决,只需单纯制造热量就可以跳过“火”这个概念,不过为了不让清语察觉到些什么,他对这个法术做了伪装,使篝火的火焰看起来和普通的火没什么区别,只是花不少心思来编写术式。

还有比创造一个没什么意义的术式更无聊的事情吗?大概只有毁灭世界的术式能与之媲美了。

过去他刚接手火炉的工作时单羽长老就教了他这个钻漏洞的技巧,但是他一直觉得没什么用,因为接受管理火炉的工作后他对生食和熟食的偏好就调转了,且不论对熟食的口感,仅仅是看着都觉得不能接受。

他一直没明白先祖为什么要弄出这么个漏洞百出的诅咒给后世的火炉管理员,既然是用来约束或警告火炉管理员,那大可留下更严厉、更严谨的诅咒。

路尘得出的结论是:先祖是个大脑重度残疾的蠢货。

当轻轻的脚步停下,路尘抬起头看向迷茫的男孩,他明知故问,“天这么晚了,你离开母亲身边不会让她担心吗?”

男孩目光一时飘忽不定,最后目光落在路尘面前的水井口上,“我,不知道,就是忍不住,走着走着就到这里了。”

路尘叹了口气,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难道要他说出“你是被火吸引来的”这样的话?这男孩能理解才怪。

“我不知道……”男孩依然在低喃。

“把手给我。”路尘伸出手,男孩迟疑了一会,还是走到了路尘面前,把手搭在路尘手上,男孩感到路尘的手上传来十分灼热的刺痛感,“好烫……”

在两只手相触时,路尘看到了很多东西。

太阳刚刚沉入地平线,务农回家的年轻男子走在田间小路,躲在草垛中的男孩手握锄头悄悄绕到年轻男子身后,用不符合他瘦弱身躯的力量猛击在年轻男子的脑后。

年轻男子应声倒地,年轻男子躺倒在地上惊恐地看着男孩,嘴里哆嗦着“对不起”。

男孩举起锄头,猛地砸在年轻男子的脸上,猛烈的撞击直接致使年轻男子晕死过去。

男孩又举起锄头,砸下,举起,砸下……

男孩一次又一次抡起锄头砸在昏迷的年轻男子脸上,每一次砸在年轻男子的脸上,年轻男子的四肢都会微微抽到一下,嘴唇微微颤抖,发出音节不整的“对不起”。

不一会儿年轻男子不再动弹,嘴唇不再颤抖。

直到年轻男子的面部血肉模糊时,男孩这才停下手。

男孩不慌不忙地在水渠里洗去身上和衣物上的血液,把行凶的锄头埋入水渠的淤泥下,跳入水稻田里滚上一圈,最后默默地离开,走过年轻男子的尸体时他看都没看一眼,他十分确定年轻男子已经死透了。

男孩淡然地返回家中,絮叨过后清洗了浑身的泥泞,与母亲共进晚餐。

第二天早晨,年轻男子的死讯传遍村子,下午时分,恒火教的人来了,很快,恒火教的教徒开始挨家挨户地翻箱倒柜、调查、询问……

这之后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用路尘继续去窥视了。

灼热感让男孩想抽回手,路尘一把抓住男孩的手,男孩尝试了几次后路尘才放开他,男孩发现自己的手上还残留着灼痛感,但却没有任何烧伤的痕迹。

路尘说:“切勿再被不知名的温暖引诱,那只会灼伤你。你母亲很爱你,她为了你曾一度沦为野兽,当你感到寒冷时就去给她一个拥抱,你和她都能安然地挨过冬季。”

男孩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一言不发地离开了,显得有些焦急。

凝望小小的身影远去,他抬起头,又低下头,双肩几乎要塌到地上,嗟叹,“我又做错了吗?否则我在悔恨什么?”

燃烧的青绿巨树下,锁链栓起的野兽被灰烬覆盖,它从灰烬中抬起头颅,讥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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