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雨晴坐在台阶上，和另一边坐着的一群女生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她就像一只离群的孤雁，需要凌风翱翔，却又不愿跟随大流，寂寞又冷傲。体育老师不在，女生们围坐在一起，叽叽喳喳说着话，她完全插不进去，也不想插进去。
她的全部注意力都在乒乓球台那里，眉间萦绕着淡淡的疑容。当看到曹安一个人回来时，这才露出开心的笑颜:
“曹安！这里！”
女生们听到赵雨晴的声音，发出了一阵暧昧的哄笑。为首的刘文婷跳了起来，她清了清嗓子，故作夸张地说:
“呦~大家还不赶紧腾个地方，别让人家小两口等急了，嫌咱们煞风景！”
“哈哈哈……”
莺莺燕燕们嬉笑着远去了，原地只留下面色绯红的赵雨晴，和不远处站立着的，面带笑容的曹安。
赵雨晴低着头，声音柔软如酥:
“曹安，你坐过来呀。”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抽出一张，默默擦拭出一片干净的地方，在周边一圈的雨渍与灰尘中格外亮眼。
他的第一句话会说什么呢？
曹安慢慢坐了下来，和赵雨晴肩并着肩。他推了推眼镜，短促地嗯了一声，说:
“赵雨晴。你真漂亮。”
他说我漂亮耶……
赵雨晴眸光微闪，嘴角不禁勾勒起一抹弧度，就连眉梢也飞扬了起来。
没料到第一句话竟是这个，真好。
“想想你以后就是我的女朋友了，真的感觉像做梦一样。”
“嗯。对嘛，现在都梦想成真了。”
面对甜言蜜语，赵雨晴轻声应和着。
其实她到现在仍然有着一种不真实感，自己真的追到了曹安？昨天是怀揣着破釜沉舟的勇气去的，没想到，他居然真的答应了……
她准备了很久如何爱人，却没有被爱的心理准备。
“你是我的第一个女朋友，我肯定会好好对你的。”曹安又说。
“嗯。”
“我也是你第一个男朋友吧。”
“是的。”
“那就好。我们晚上一起出去玩吧。”
曹安咧开嘴，笑着摸上了赵雨晴的手。赵雨晴稍有些不适，手指略微动弹，而后回归平静，最终还是顺从地握住了曹安的手。
“对了，你和李阳都说了什么啊。”
赵雨晴突然想起了什么，她整理好情绪，疑惑地问。
“哦，李阳说他想成全我俩，自己调走。”曹安漫不经心地眯着眼睛，“我留不住，就答应了。”
“啊……”赵雨晴惊愕地呼出声。
“怎么了？”曹安皱了皱眉，似乎颇有些不快。
“没什么。”
赵雨晴摇摇头，眼神飘忽，留在了雨霁后的阳光里。
没什么。
当然没什么呀，只是调走了而已，又不是不能再见了，又不会跑掉。
“你一定要要对我好啊。”赵雨晴突然说。
“那是自然。”曹安拍了拍胸脯，赌咒发誓道。
一定要对我好啊。
赵雨晴在心里默默咀嚼着这句话。历经千难万险，终于追到了自己喜欢的男生，如愿以偿的她心中洋溢着满满的幸福。
只是，幸福里夹杂着某个男孩萧索的背影，她看不见，却感受的到。
☆☆☆
李阳在自己的座位上收拾东西，准备和孙娄雨换位置。刚刚回到教室，恰好看见了孙娄雨，告诉她阚老师安排要换位置的事。
孙娄雨只是有些惊讶，更多的则是兴奋——跟全班数学成绩最好的人坐在一起，多少人趋之若鹜。
李阳苦笑着说:
“那个，你过去了可能就是电灯泡了啊。赵雨晴和曹安的事你应该知道吧。”
“知道，知道。”
孙娄雨倒是满不在乎，她忙着收拾抽屉里的试卷，敷衍着回应李阳。
为什么要在乎这种事情？有一个可以随时问问题的同桌，多好啊。
真是的，干嘛要调开，身在福中不知福。不过也好，以后这样的好资源就属于我了。
孙娄雨窃笑着搬着书，在原本李阳的位置上安顿下来。李阳站立了一会儿，跌坐在新座位上，呆呆地看着窗外的法国梧桐树，青灰色的树枝光秃秃的，麻雀站在枝头嘶哑地鸣叫。
左右没人，他也不必掩饰什么了，心里确实很难受，不是撕心裂肺，而是空空荡荡。
就像一座旧房子，没有任何家具，只有透过窗棂的光柱，在空气里翻卷的灰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