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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王你说的挺对，烟花爆竹碎屑不能乱扔，我们一起把东西原样搬回去！……诶？这谁？”
司机大叔也爬上了山岗，看到刚刚还淡定着顶嘴的少年此刻的模样，震惊地立在原地。
这特么……哦，是那天那个女孩！
紧接着又上来一个头发花白的人影。看见王祥和谭露深情对视的场景，他捂住眼睛，先连呼几声“罪过罪过”，又腾出手来想要上去阻止。
站在一旁的司机大叔眼疾手快，拽住了眼前人的衣服，硬把他拉了回去:
“卧槽，老同志你怎么回事！一惊一乍莽什么？为老不尊懂不懂伐？”
“我有事情！”
老头子眼睛一瞪，甩开司机的手又要冲上去。
司机大叔可不是什么善茬，见老头似乎在存心找麻烦，胳膊一别，使全了力气，把他直接按倒在草丛里:
“我跟你讲，没看见他们小年轻在谈恋爱吗？干柴烈火，别打扰人家好事！”
“放开，不然我报警了！”
“啥？就是要打扰？那不好意思了，我今天就拦在这里，你别想过去！”
明月轻轻为高岗镀上了一层银霜，远处的水杉树在夜风中徐徐摇晃，盘旋的鸟叫声不知何时换成了清脆的啁啾，男孩和女孩坐在大石上，依偎在一起，裹着同一件绒衣。他们还有很多话要说，还有很多情要诉。
……
☆☆☆
赵雨晴坐在体育馆广场的长椅上，她蜷缩在灰色高领毛衣里，米色风衣折起衣角，自由地耷拉在膝盖上，双目直勾勾盯着来往喧嚣的人群。
她在等自己的男朋友曹安出现。需要多久呢？也许是马上，也许要很久。
说来也怪，迟到明明是女生的权利，她偏偏每次约会都过分的准时。
可能是怕曹安挑刺吧？
赵雨晴记得自己某一次约会迟到了十分钟，曹安当时很不高兴。那时候的她还有几分任性的脾气，便和他吵了一架，指责他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平时迟到的次数不见得比自己多。
曹安却反驳说，他是有正事的人，你有正事么？天天只是鬼混而已。
我……我有正事吗？
我当然没有。
我不仅没有正事，我连正经的，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
她这样想的时候自动滤过了曹安。她有太多事情不能对这个男朋友说了，其实想起来，她和曹安也没有亲密到什么都可以说的程度，其中总是有一层隔膜，或者说横亘在中间的刺。
这根刺一直让两个表面上“亲密无间”的人存在着无法忽视的裂痕。它或许是那天深夜，在花鸟市场里，自己追求曹安时那句笑吟吟的，半威胁半哄骗的话:
“曹安，这是我最后一次表白了，我是真的非常喜欢你。你要是再不答应的话，我就告诉家长告诉老师，说你骚扰我，看他们是信你还是信我。怎么样？再考虑考虑？有我这样好看的女朋友又不吃亏。”
……
自己为了能得到曹安，明明有许多条光明的道路，偏偏选择了最灰暗下作的方式。
又或者是明明绝交了，却依旧阴魂不散的那个人？
那个人，那个人……
我真傻，对不起他的人同样是我。
赵雨晴的心突然疼了起来，她捂住胸口，剧烈地咳嗽了两声，又把风衣裹得更紧。
因果报应啊。
自己是个坏人，活该诸事不顺，活该有这般境遇。
她用毫无灵光的眸子看向中央广场，打量着烟花的布置，还有穿着梅花鹿玩偶服，四处分发传单的推销员。手露在外面，被寒风吹拂得冰凉通红，却依旧紧攥着她的手机，等待着一个可能到来的电话。
其实心里已经做好了等不到这个电话的准备。
就在她等得有些麻木时，手中的iPhone5s突然发疯一样振动起来。她一看来显，是“曹小猪??”，眼中闪过一丝激动，匆忙按下了接听键。
曹安大着舌头，应该是喝多结巴的声音从那边传来:
“喂！赵雨晴！你过来！”
女孩皱了皱眉头。她真的很不喜欢喝酒的男人。她的爸爸也喝酒，就是因为喝酒误了事，才被派去了非洲援建，一年也回不来几趟。她压低声音:
“曹小……曹安。你现在在哪里？你喝酒了？”
电话另一头，曹安哼哼唧唧了半天，还是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就在赵雨晴心急跺脚的时候，听筒里突然换了个沙哑的男声:
“喂，小赵弟妹？”
一听到这个称呼，赵雨晴就知道这是谁了。他是曹安的“老大”，一个没有正经工作，花钱靠爹妈和小弟供养，还进过监狱的二流子。压抑住心头的不适，她尽量给曹安些面子:
“你好。”
“这个，小曹喝醉了，现在睡在广场对面的宾馆里。”对面的话怎么听都分外轻佻，赵雨晴的汗毛都要炸了起来，“你过来陪陪他，昂？”
照顾曹安她倒是不介意。只是，这帮人……赵雨晴冷声问:
“你们也和他在一起？”
“是的是的。哎呀，弟妹不要害羞，我们都是一家人，过来给哥哥们瞧一瞧，陪大家玩一玩，小曹不会介意的。”
似乎是上了兴头，一股脑儿的，憋在嘴里的轻浮话都被“大哥”倒了出来，赵雨晴几乎恶心地要扔掉手机。她强逼自己平静下来，追问道:
“我要是不去呢？”
“不去？”
对面的声音突然变得森冷起来。半晌后，他阴测测地说:
“那曹安可就要和我们一起去找小姐了。找小姐你知道吧，说白了就是嫖。”
“你！”
赵雨晴气到发蒙。她几乎猜到了对面的主意，这是要用激将法把自己激过去！任何一个女生都不可能容忍自己的男朋友在外面找过小姐……可是，自己要是真过去了，那……
赵雨晴或许无拘无束了些，但她对待身体并不随便，也绝不放浪。她能想到自己过去之后，会面临的最凄惨的下场，这是她绝对接受不了的。
可如果不过去的话，曹安就要和那种人上床，以后自己不管什么时候面对他，都会觉得恶心……曹安也是自己唯一的心灵慰藉，不可以失去……怎么办，我应该怎么办？
女孩神色凄然，与周边欢乐的人群格格不入。
于是，当李阳和简昕徐紫怡走进体育馆广场的时候，第一眼就看见了心力交瘁的赵雨晴。
谁也没有料想过这样的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