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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随便更

他一言不发的坐在位置上,看着华泽直接请命出去寻找,差点没把手中的杯子捏碎。

“皇上,我还有一事要说。”吴佩慈换了一件衣服,他将那只死得不能再死的蝎子拿出来,“草民怀疑,郡主的马失控,和这蝎子有关。”

“且草民怀疑,这蝎子是有人故意放过去的。”

明月心坐在一边,捏紧了自己的袖子,眼中仇恨一闪而过,就是这个男子,居然杀了自己的宝贝。

吴佩慈似有所感,转头去看她,冷冷问:“不知道明月圣女有何见解?”

“你什么意思?”明月心装作愤怒的样子,“难不成这还和我有关系?”

“难道不是?”吴佩慈反问,谁都知道,明月圣女善于支使这些毒物,这好好的山林里面,突然冒出这样一直蝎子,傻子都知道有鬼。

“凭着一只蝎子就想说是我做的,你们蜀国的人难道都是这么不讲理?”明月圣女毫不示弱,只要她咬死了不承认,谁又能定她的罪。

“都给朕住嘴,先找到人再说。”皇帝不耐烦地打断了两人,一只蝎子,能代表什么。

等到人基本上都散完了,麟王才大步离开。

明月心赶紧追上他:“麟王,你要去哪里?”

麟王恍若未闻,他急切地往外面走着,根本不搭理明月心。

“你是不是也要去找那个女人。”明月心张开手臂拦在他的面前,指尖一弹,一只虫子就从她的指尖飞出。

唰——剑光一闪,麟王提着剑冷冷地看着她:“滚开。”

他一掌扫开明月心,毫不犹豫地离去,在他离开的地方,一只被切成两截的蛊虫,一动不动。

明月心抹去嘴角的鲜血,喉咙里忽然发出阴沉的笑声。

这个山脉里面野兽这么多,那个女人,绝对不可能还活着。

龙影,安桓,吴佩慈,华泽,麟王,几乎每个人都在找赤颜。

山林里面又下起了大雨,冲刷了原本的痕迹,雨雾遮住了整个山林,找人的难度持续加大。

麟王提着长剑走在树林里面,沿途看着被洗刷得差不多的痕迹,一剑劈在周围的灌木之上。

吼——雨水哗啦啦地打在地上,森林之中忽然传来阵阵怒吼。

那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大,两道雪白威猛的身影很快就蹿到了麟王的面前。

又是几声怒吼。

两只雪白的老虎戛然而止。

老虎的身后,两个黑影稳稳立在树梢。

麟王提剑,黑影拉弓。

咻——两道破空的声音,麟王避开其中一支,而另一支,噗嗤一声,插入老虎的悲伤。

“吼!”老虎吃痛,猛然向着麟王攻击而来。

唰唰唰,又是几道黑影稳稳落于树上。

麟王闪身观察着周围的情况,双手握剑狠狠向迎面而来的老虎一斩,力道之大宛如千斤。

咔咔。

轻微的两声在掩盖在雨色之中,一个巨大的头颅咕噜咕噜地就从斜坡上滚落下去。

也就是这个时候,一支支的羽箭划破了一滴滴水珠,从空中穿过,径直对着麟王而去。

他已经被包围了。

皇帝就像是一只疯狗,只要逮到机会,就想咬死他。

仅剩下的一只老虎失去了伴侣,悲愤之下猛然向着他扑来,就是这个时候,一支利箭破空而来。

麟王一闪,猛然避开,羽箭穿透在老虎的脊柱之间,而他,则是被那只老虎一爪子给拍下了斜坡。

滑腻的山路,再加上轻功使然,麟王几乎是眨眼间就不见了身影。

立于树上的人纷纷下来,对视一眼,刨开灌木丛,朝着下面探去。

没有人!

领头的人打了个手势:“追!”

麟王一路使用轻功往下飞奔,然而就在快要到河边的时候,他的瞳孔却是骤然紧缩。

他看着一路上被拖曳出痕迹的草和泥泞,从地上拾起一块暖玉,手指紧缩,目光往前一看,速度又一瞬间提了上去。

赤颜裹着单薄的衣服,躲在山洞里面,长叹了一口气。

她还是太大意了,居然就着了道。

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阵稀稀疏疏的响声,一匹鬣狗扒拉开草丛,一双眼睛贪婪地看着赤颜。

赤颜手一僵,下意识地想要挪动着身体,却没能动弹半分。

手腕上忽然传来冰凉的触感。

她手指一动,而后抬起手腕,银色的袖箭对准了鬣狗的眼睛。

鬣狗步步逼近,赤颜手指一动,率先出手。

她的射箭的准头不错,那鬣狗抽搐了两下,就没了声息。

赤颜不放心地又补了一箭,看着只剩下三支的袖箭,咬着牙,拖着身体往前面爬。

多一根袖箭,就多一点保障,所以她必须拿出来。

“云清。”

麟王立在雨中,看着女孩儿狼狈地抬起头,她下意识地笑着说:“麟王啊?来,帮我把袖箭拔了。”

看到麟王的那一刻,赤颜的心几乎是安稳落地,她的潜意识里,这个男人来了,似乎就安全了。

麟王捏紧了拳头,怜惜地抱起她,沙哑着问:“怎么弄成这样了?”

“脚腕脱臼了,右手也是,你会不会,会就帮我掰过来。”她长舒了一口气,忽而又用头撞了撞他,“诶,帮我把那两只袖箭取出来啊?”

这袖箭不大,却极为锋利,射进去之后就只剩下一点点,当时她还在想着,自己要是取不出来怎么办,没有想到麟王就来了。

麟王哑着嗓子答应:“好。”

他取下两只袖箭,将她抱进了山洞,又将外面的草扶起遮住山洞,才小心地脱下她的鞋,捧住她的脚。

女孩儿的脚很漂亮,小巧而白皙,和她的性格不像,这只脚肉肉的,粉粉嫩嫩的脚趾头,即便沾染上了泥泞,却依旧很可爱。

“痛了就说出来。”他小心地扶正她的脚腕,似乎有些下不去手。

赤颜无奈地催促他:“你要是不掰过来,会更痛,到时候,脚就变样了。”

咔擦!

赤颜闷哼一声,下意识地动了动脚,却感觉到一片温热。

女孩儿小巧脚贴在男人的脸上,甚至还不安分地动了动。回过神的赤颜猛然收回脚,不好意思地抿着唇道:“我……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她看着麟王脸上的脚印,有些尴尬。麟王瞥了眼那只脚,随后又捧起她的左脚:“无碍。”

赤颜忍不住瑟缩了一下,想要收回去,但是男人这一次有了准备,虽然动作轻柔,却像个牢笼一样,让她逃不掉。

接好了脱臼的脚,眼瞧着麟王还蹲在自己的面前,赤颜浑身不自在,故作淡然地说:“我的手也脱臼了,你顺道给我掰回来吧。”

麟王从地上站起来,又替她接好了手,看着阴沉的天色,走到洞边巡视了一番,将那只鬣狗给扔到了更远的地方。

“怎么了?”瞧他谨慎的样子,赤颜忍不住问,难不成还发生了其他的事情?

“皇帝派人来杀我,我找到你,怕是会将你也牵扯进来。”麟王皱着眉头说,他心心念念着找她,却忘了后面还有几条疯狗,依照上次在泷水的情况来看,这些人如果看到赤颜,怕是会对她动手,然后用来陷害他。

赤颜按捏着手腕,又问:“多少人?”

“十个。”

“麟王,你说,皇帝身边有多少暗安?”赤颜眼中闪过一抹暗光,暗安一向难以培养,特别是这种忠心耿耿的死士。

上一次在泷水,他们就除去了十三个,还有抓住安桓的那个女子,一共就是十四个。

“不出三十人。”麟王猜测着说,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忽然紧盯着赤颜,“你是想……”

“这些走狗,就相当于他的左膀右臂,不如借此机会,我们就砍掉他的左膀右臂,让他寝食难安……如何?”赤颜垂目冷声道,当初装成山匪杀害父亲的人,应该也是这些人。

这个仇,她必定会报!

透过稀稀疏疏的草丛,只能看到一片绿色,麟王沉声道:“未尝不可。”

事实上,这个主意简直是妙极了。

赤颜擦拭着袖箭,思索着接下来应该做的事情,现在他们在暗,敌人在明,但还有一点的就是,要逐个击破。

所以,要想个方法将这些分散开。

麟王没有打扰她,抬脚就向着外面走去。

他的速度很快,扯了几株随处可见的草药,赤颜还垂着脑袋思索,他就已经回来了。

等到湿漉漉的草药敷在脚腕上,她才猛然一惊:“麟王!”

“我在。”麟王扯下里衣的一截替她包扎上。

山洞里很干燥,麟王瞧见她被冻得脸色发白的样子,将捡回来的暖玉又递了过去,随后就生了火。

赤颜不大赞同他这个做法:“你这样,等会儿把那些人全部引来了怎么办?”

要是没有她这个累赘,麟王或许还有一胜之力。

“他们暂时找不到这里来。”麟王一边脱衣服一边安慰她,“我过来的时候,故意去饶了两圈,他们看不出来我在这边。”

真真假假,那些人一时之间应该也分不清。

赤颜这才放松了眉头,她一回神,就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你,你做什么?”

麟王面色不变:“脱衣服。”

赤颜:“……”她当然知道他在脱衣服,她又不是瞎子,可是,可是,这里只有他们两个,而他……

“你替我解了那么久的毒,应该不会介意这个吧?”麟王眼中闪过一丝笑意,面上却是一本正经地询问。

赤颜沉默:“……不会。”才怪。

火堆将这山洞照得亮堂堂的,赤颜红彤彤的耳朵清晰地落在了麟王的眼中,他便又忍不住开口:“云清,你可是害羞了?”

赤颜清晰地认识到了麟王此刻的不要脸,她深吸一口气,压住直突突的太阳穴,扭曲着笑脸对他说:“当初王爷脱裤子的时候我都不曾害羞,现在不过是脱个衣裳,我又有什么可害羞的。”

反正麟王的黑历史还在她手上握着,她有什么可害羞的。

赤颜眼角一挑,挑衅地看着他。

麟王:“……”

第一回合。

麟王,败!

见着这男人不说话了,赤颜心中舒爽了,便伸手去烤火,没过一会儿,男人又起身出去了。

“莫不是不好意思了?”赤颜瞧着他的背影喃喃到,麟王脸皮厚得跟城墙似的,也会不好意思?

麟王耳朵尖,正巧听到她的话,脚步一顿,沉声道:“衣裳湿了不好,你先穿我的,把自己的烤干。”

被抓包了的赤颜讪讪地抿唇,闭嘴不言。

见着男人出去了,她才借着男人衣服的遮挡脱下衣裳,然后草草将麟王的衣服裹在身上。

麟王的衣袍很大,穿在她身上比裙子还要长,拖曳在地上,领口有些散开,她便抱着膝盖坐在火堆面前,漫无目的地扯着石缝里的杂草。

过了一会儿,男人又回来了。

赤颜看着他拿着几个青涩的野果,手上还拎着一只已经扒了皮的兔子,眨了眨眼睛。

麟王熟稔地将兔子穿在木棒上,涂了几层汁液慢慢地烤着,没过一会儿,山洞里就飘出一股香味。

赤颜鼻翼扇动着嗅了嗅,肚子忽然发出咕咕咕的叫声。

她心虚地眨巴眨巴眼睛,想到师父说肚子的叫声只有自己能听到,她胆子又大起来了。

然而就在下一刻,麟王就略带笑意地问她:“饿了?”

她猛然

抬头:“你听得到?”

麟王压着唇角点头。

“师、父!”咬牙切齿地吐出两个字,她暗道自己愚笨,师父就是个黑心肠的,坑了她不知道多少次,怎么她还是上当受骗了。

而就在洞口的不远处,一个黑衣人正悄然靠近。

而洞口内,赤颜一人拿着兔子,愤恨地一口咬下。

因为没有盐,麟王就戳了个蜂窝,再加上他手艺还行,吃起来竟然也还不错。

只可惜就是太过绵软,有些啃不动。

黑衣人一剑刨开杂草,看到里面是赤颜的时候,忽然一顿,他的视线停留在她的衣服上:“郡主?”

赤颜转头,唇角勾起。

这笑容有些诡异,黑衣人心中一冷,还想再说什么,一柄长剑就穿透了他的胸膛。

他不敢置信地扭头,看着麟王裸露的上身,又看看赤颜身上的衣服:“你,你们……”

麟王抽出长剑,黑衣人无力地倒下。

眼见着黑衣人没了声息,赤颜拿着兔子站起来,抖了抖衣袍,调侃道:“他是不是想说我和你狼狈为奸?”

“不是。”麟王一本正经地回答她,“是天造地和。”

一只兔子迎面向他飞来。

他矫健地接住兔子,朝着那还带着亮晶晶的口水的兔子肉就是一口。

格外的香甜。

赤颜目瞪口呆,下一刻就红着耳朵冲他道:“你出去,我要换衣服。”

她身上还穿着麟王的衣袍,云纹蟒袍称得她的肌肤白皙,裸露在外的脖颈尤为的纤细,隐隐能看清其中的淡青色血管。

他目光隐晦地在那截纤细的肌肤上流连,有些不舍地拿着兔子出去了。

可惜了,要是能一直让她穿着该多好。

赤颜不知道麟王的心思,只觉得自己臊得慌,红着耳根换下了对方的衣服。

外面的雨又停了,天色却很是阴沉,仿佛能压下来一样,让人的心情也格外的憋闷。

安桓心慌地从地上爬起来,一双猫瞳里面是满满的无措。

姐姐出事了?

他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宛如晴天霹雳,第一反应是不相信。

怎么可能?姐姐那么聪慧的一个人,怎么会出事?

然而即便是这样,安桓还是跑了出来,追寻着吴佩慈的脚步往前面踉踉跄跄地走。

他心不在焉地走着,脚下又是一滑,扑通一声栽在泥泞之中。

安桓看着一路的泥泞,自己走个路都这样,姐姐不会骑马,那会变成什么样子,他想着想着,揪着两把泥就抽噎着哭起来了。

吴佩慈走在前面,他本来走得飞快的脚步一顿,恼火地又走回来。

嘭!

他一拳揍在安桓的脸上,随后狠狠地拎起他的衣领,恶狠狠的骂:“懦夫,你姐姐一直保护的就是你这么个废物,她能为你打我三十鞭子,你难道就只能为她哭?”

“她是个女子,你是个男人,你还要靠她保护,遇到事情还只会哭,还保护不了她,安桓,你就是个废物。”

这就是吴佩慈一直瞧不起安桓的地方,明明身为男子,就该顶天立地,但是他总是像一个长不大的孩子。

单纯,天真,比那些闺房之中的千金小姐们还要干净。

师丞相在时,他有师丞相护着,师丞相死了,他还有赤颜护着,让一个女人给他遮风挡雨,吴佩慈对他嗤之以鼻。

安桓被吴佩慈骂得一愣一愣的,他连哭都忘记了,呆呆地仰头看他。

吴佩慈看见他这一副样子就来气,狠狠地扔下他就往前面走。

安桓身后的侍安互相对视一眼,站在原地看着他做出选择。

他们是王爷派来保护郡主的,但是却被郡主派来保护安桓,虽然喜爱安桓的赤子之心,但是作为师家唯一的男儿,他确实是像吴佩慈说的那样。

安桓,该长大了。

吴佩慈的身影渐行渐远,安桓手指深陷在泥土里,他一咬牙,踉跄着就追了上去。

他,要保护姐姐!

浓密茂盛的树林之中,一道人影飞快地闪过。赤颜点燃了火堆,而后将夹竹桃的树叶都扔了进去,湿润的树叶慢慢地在火中变黄,冒出一股股的浓烟,而后扑腾一下就燃烧起来。见状,她直接将树叶给全部扔到了里面,捂着口鼻迅速地退了出去,躲到了石头后面。

而在另一边,麟王看着身后紧追不舍的几个黑衣人,脚步一提,加快了速度,迅速地隐进了丛林之中。

下一刻,几个黑衣人就冲了出来。

他们互相对视一眼,看着远处的山洞,长剑横在胸前,谨慎地向着洞口靠近。

山洞里面弥漫上了一层烟雾,几人站在洞口,一股股的浓烟就钻进他们的鼻子里面。

领头的人打了个手势,几人止住脚步,止步于洞口处。

烟雾慢慢地散开,洞中除了熄灭的火堆,并未他人。

“糟了,又让他跑了,追!”

扑通!

话音刚落,一个暗安就痛苦地倒地,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四个人脸色惨白,瞳孔涣散,呼吸逐渐微弱。

麟王提起剑从暗中走出,剑尖轻轻一划,几人脖子上就多了一道血痕,鲜血像是喷泉一样,从颈动脉中喷出,冲击力极大,约莫有两寸高,没过一会儿就放干了几人全身的血液。

血腥味在周围弥漫开来,麟王躲得快,倒是没有被波及到,只是难免染上些许血腥,赤颜走出来的时候,就被这冲天的血腥味刺得皱了皱眉。

麟王以为她对自己的做法感到不喜,便问:“害怕?”

他目光灼灼,想要看看她会有什么反应,掌心竟然沁出了一层薄汗。

赤颜摇头:“只是没有想到,有一天我的手上也会染上血腥。”

她不愿意和别人共侍一夫,除了感情,大抵还有后院从来不会有安宁,她不想自己变得勾心斗角,不想沾染上那些血腥。

可是现在,她依旧变成了这样。

赤颜有些感叹,但是心中却更为冷静,此生,她只杀该杀之人。

麟王站在她的身边,沉声道:“抱歉。”

“你道什么歉,这又不是你的错。”赤颜笑着道,抬步就往林子里面走,“虽然烟雾已经散了,但是空气中还有不少的毒素,咱们今天,是住不成这里了。”

干掉了五个人,还剩下五个人,看看现在的天色,今天是要在这里过夜了。

夹竹桃的烟雾带着剧毒,虽然以现在的浓度来看,不至于致命,却也还是回让身体不舒服,所以他们得找个其他的地方。

赤颜脚腕还有些痛,走路一瘸一拐的,麟王大步追上她,揽着她的腰一提,像是抱着个小孩儿一样,带着她就离开。

苍莽山脉的山洞很多,麟王直接赤手空拳地抢了一头熊的地盘。

那熊也有几分灵性,瞧着打不过麟王,居然拔腿就跑,一边跑还一边回头看,像是生怕麟王剁了它的熊掌一样。

赤颜好笑地看着这一幕,调侃道:“麟王大名,连熊都知道。”

“那你怎么不怕?”麟王拿着火石打火,眼中带着笑意,唇角微微勾起,这只小狐狸,蔫坏蔫坏的。

赤颜抿着唇笑,也不答话,伸手去烤火,转了一个话题:“有几个人来了?”

麟王看了一眼外面:“一个!”

他说这话的时候,有一个人已经过来了。

随后,麟王拿着剑就闪身出去。

等到第二天晨曦的时候,华泽扒开了草丛,伸手看着隐藏在其中的几具被雨水发泡的尸体,又朝着远处眺望。

也不知道云清有没有事。

他寻着痕迹往前慢慢寻找,却忽然听到一阵打斗的声音。

“郡主,主子待你如此之好,你为什么要背叛主子?”冷声的质问让华泽放轻了脚步。

他刚一走近,就听见赤颜冷笑道:“杀我父亲,害我母亲,连我弟弟都不放过,甚至在我回皇城途中派人刺杀我,他倒是真的对我好,可惜了,我消受不起。”

华泽眼中狠厉一闪而过,皇帝居然这样对师家。

赤颜的脚下躺着一具尸体,就在早上的时候,剩余的四个人一同找到了他们,那个时候,她在麟王的怀中睡得正沉。

被人现场抓包,这几个暗安除了震惊和不可置信,接踵而至的就是对两人浓厚的杀意。

赤颜没能幸免于难,她装柔弱扮无辜,却用抹了毒箭木汁液的袖箭,亲自射进了想要杀她的暗安的身上。

毒素很快发作,这个暗安死不瞑目。

他们质问她,想杀她,对此,赤颜也就有冷笑。

麟王被三人包围,赤颜便举起袖箭,对准了其中的一人。

咻!

短暂的破空声之中,没过几息,其中就有个暗安倒地,捂着脖子涨红了脸,呼吸急促。

余下的两人见势不好,作势就要逃走,但是麟王又怎么可能让两人离开,当即上前拦住两人。

若是让这两人逃走了,那云清就危险了。

剩下的两个暗安对视一眼,脚下发力,猛然向着两个相反的方向逃跑。

麟王毫不犹豫地就选择了右边,一剑拦住了对方。

而就在他们的身后,原本的华泽却是早已拉开了弓弦,对准了逃跑的暗安,食指轻轻放开。

羽箭从空中划过,直接从穿透了暗安的胸膛,他从无力地倒下,到死,都没能知道杀他的人是谁。

赤颜本来抬起的手渐渐放下,她目光凌冽地看向后面,声音清冷,“谁?”

麟王解决了最后一个人,谨慎地看着那若隐若现的人影。

华泽轻笑了一声,扒拉开树叶,身着一袭青衣的翩翩佳公子就展露眼前。

赤颜的视线落在他的弓箭上,弓臂两边向外弯曲,弓弦贴于弓臂,不同于传统的弓箭,这种弓箭,射程更大,杀伤力也更强。

明显,华泽就是那个射箭的人。

然而赤颜心中却充斥着疑惑,华泽深得皇帝重用,又怎么会帮他杀了逃跑的暗安。

难不成,华泽并不知道?

“郡主没事吧?”华泽淡然地走到赤颜的身边,关切地询问到,直接忽视了一边的麟王。

赤颜心中再次浮现那股诡异的感觉。

见有人当着自己的面还想撬墙角,麟王心中冷然,他皱眉质问:“华侍中为何会在这里?”

“我听闻郡主出事了,就来寻找。”华泽上上下下将赤颜打量了一遍,见她似乎并没有伤到哪里,才松了一口气,又问,“我听忠义侯世子说,郡主坠马,是因为明月圣女故意放的蝎子,郡主可知道这事?”

赤颜心下诧异,眉头一挑:“原来是她!”

如果是明月心的话,倒是也能说得过去,毕竟那个女人,也是个睚眦必报的主儿,自己多次落了她的面子,她怕是早就恨死自己了。

站在一边的麟王眼中闪过一抹暴虐,那个女人手伸得越来越长了,居然敢对云清出手。

“难不成真的是她?”华泽追问,心下也是想着该怎么对付明月心。

赤颜感受到了他的愤怒,没有妄下定论,反而是问他:“我有一件事很好奇,华大人,我们是不是认识,我看你的面容,似乎很是面善,我们素不相识,华大人为何要帮助我?”

华泽听出了她的意有所指,又忌惮地扫了眼一旁虎视眈眈的麟王,最终从脖子上掏出一颗玲珑球。

玲珑球不大,青色,里面有一只张开眼睛的红雀,模样精致。

赤颜的指尖动了动,取下系在腰间的玲珑球。

对比之下,更像了。

这玲珑球,是父亲给她的,说是女子,就该有着一颗宁静的心,像水一样,不会被任何事打到。

安桓也有这么一颗玲珑球,同华泽手上的一样,那代表着男子,无论在外面有多么尔虞我诈,都该保持着一份赤子之心。

这是师家的家训,也是对儿女觊觎的厚望。

然而华泽,手上拿着的玲珑球,和安桓的一模一样。

“你……”赤颜喉咙有些干涩,她心中有很多种猜测,这些猜测都堵在心口,让她也不知道该如何询问。

“我不是丞相的孩子。”华泽似乎看出了她的疑虑,出言解释,“当初我的母亲,曾经和丞相有过一段,只是后来,丞相便娶了夫人,这一颗玲珑球,原本是丞相给我母亲的。”

赤颜静静地听着这一段,父亲如此优秀的人,会吸引许多女子,似乎也不是奇事,只是她为何从来没有听母亲谈起过。

“你还记不记得,当初在觉云寺的时候,见过的一个小和尚。”华泽想起那段往事,眼中便浮现一抹笑意,“母亲从小就告诉我,我有一个妹妹,当初你生病,住在觉云寺里面,我就把头发剃了,也留在了里面。”

他当初听到自己有个妹妹,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去找她。

赤颜嘴角抽搐着看着华泽那一头的头发,想象着对方光头的样子,似乎……能对上号了。

她小时候确实是生过一场大病,差点就魂归西天,最后父亲便带她到了觉云寺,找归元治病。

父亲和归元有些交情,只是归元出家之后,便发誓再也不踏出觉云寺一步,所以她就住进了觉云寺,这一住,就是好几个月。

而就是在那个时候,有一个小和尚天天都要来找她,风雨无阻,就连侍安都挡不住。

想起那个时候对方钻狗洞,翻围墙,赤颜眼中就忍不住浮现一抹笑意。

她那时候还小,又生着病,只能呆在院子里,而每天望着盼着的就只有小和尚。

她还记着,那个时候,小和尚正在换牙,翻院子的时候摔了,牙磕在石头上,掉了,对方还为此哭了许久。

她眯着眼睛问:“你的门牙怎么样?”

华泽摇头失笑:“不过是换牙,早就好了。”

两人颇有默契地对视一眼,眼中皆是浮现出一抹笑意。

“这么说来,华大人这是来保护云清的了?”麟王沉吟,眼中还带着探究和威胁。华泽的话确实有几分可信度,但是,若只是这一点的话,却不足以让他撤下防备。他们不知道,这个人出了山林,会不会立即反咬他们一口。

或者是,这本来就是皇帝派来的间谍。

“我来,一是为了找妹妹,二是为了找母亲。”华泽知道他的担忧,眼神真挚地看着赤颜,目光中有些愧疚,“抱歉,没能保护好丞相。”

当初云清不在,他所有的心思都扑到了失踪的母亲身上,便没有关注丞相府,等到后来,便只听到师丞相身受重伤的消息了。

他和师丞相没有交情,赤颜办的葬礼只有师家人在场,所以,他连去葬礼的资格都没有。

他笑道:“我知道王爷不信我,只是云清是我妹妹,我不会害她。”

麟王皱眉。

森林之中,安桓扶着树枝,一咬牙,脚一蹬,就爬上了山坡。

今天已经是第二天,姐姐还没有找到。

他喘着粗气,即使已经累得汗流浃背,却从没叫过一声,更没想着停下。

就连一直看不起他的吴佩慈,都忍不住为之侧目。

“安桓!”

赤颜扒开树枝,远远的就看到了少年。

她喊了一声,拄着树枝一瘸一拐地往少年的方向走,还没走近,就被一个人紧紧抱住。

少年人的胸膛并不宽阔,但是赤颜却感受到了那隐藏之下的坚定决心。

少年人用沙哑的声音说:“姐,我以后保护你。”

赤颜忽然觉得,这个抱着自己的孩子在那一瞬间,从一棵需要人呵护的树苗,长成了一棵大树。

她伸手拍了拍他的背,语气中带着笑意:“好,以后等你保护我。”

吴佩慈看到了赤颜,默默地松了一口气,拿着扇子唰唰唰地扇着风,幸好没死,幸好没死。

过了一会儿,站在赤颜身边的华泽揪着安桓的衣领往外一提,就把人扔了出去。

“诶诶诶诶,你谁啊,干什么啊你?”安桓往后倒退了几步,一脸茫然地看着华泽。

这人想干什么?

华泽伸手扶着赤颜,淡淡道:“郡主的脚崴了,需要赶紧回去。”

安桓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是你救了我姐姐?”

赤颜的身边就只有华泽一人,在那场谈话之中,麟王退让了一步,将赤颜交给了华泽,让他带她出去。

毕竟,他不能将她置于危险的地步。

华泽痛快地揽下了这个美名,婉转地说:“我不过是找到了郡主而已。”

这个人救了姐姐,安桓原本恼怒的情绪顿时烟消云散,对着华泽的好感蹭蹭蹭的上涨。

他嗫嚅着,不好意思地说:“那个,刚才不好意思啊。”

华泽笑道:“没事。”

少年赤子之心,再加上又是赤颜的弟弟,华泽便多了几分包容。

安桓知道看着赤颜拄着的树枝,走到她的面前蹲下,朗声道:“姐,我背你回去吧。”

他的腿还在颤抖着,衣服都湿了半截,赤颜用树枝戳了戳他的脑袋:“你姐姐我最近重了不少,能把你压趴下,想背我,回去再多练个两年吧。”

她笑着绕开安桓,慢悠悠地往前面走,衣服扫着露水,也没能阻挡愉悦的心情。

安桓抬头的时候,瞧着她的背影,颤颤巍巍地站起来,龇牙咧嘴地追了上去:“姐,你慢点。”

这丛林之中的路滑腻难走,几人的脚程也不快,等到快要出山林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暗沉了。

军营里面闪烁着火光,周围的蝉鸣鸟叫开始此起彼伏,不远处树影闪动,隐隐约约似乎有个人影。

安桓挡在赤颜的面前,从地上捡了块石头,对着那人影就砸了过去:“谁在那里?”

“啊啊啊啊——”尖叫声顿时惊起一阵飞鸟。

那人影跳动了几下,随后猛然转身朝着这边跑来。

“安桓!”那声音清脆悦耳,还带着些愉悦,赤颜定睛一看,看见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女孩儿,穿着一身蓝色的留仙裙,像只兔子一样,飞奔向自家弟弟。

等到女孩儿靠近,她眼睛一眯,这不正是右丞相家的千金阮流苏吗?

阮流苏跑近了才看到赤颜,她脸色一白,原本欢呼雀跃的神情凝固在脸上,结结巴巴地道:“郡,郡主!”

观星台上,赤颜充满杀气的琴声,高高在上的眼神,都让她难以忘怀,再次见到,阮流苏腿都在发抖。

她咬着嘴唇,渴望地看着安桓,希望他能给自己救场。

然而安桓却瞬间撇开脑袋,一副对她避之不及的样子,让她一阵气闷。

“阮小姐,你是来找安桓的?”赤颜将两人的动作神情尽收眼底,颇有兴趣地瞥了眼安桓,差点忘了,这小子也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了。

至于阮流苏,虽然当初在观星台上的时候,她心中对这个女孩儿非常生气,甚至是忍不住出手,但是过了这么久,她其实并没有过多的介怀。

在她看来,阮流苏还是个孩子。

知错能改,那也不是不能原谅的。

这丫头对自己弟弟有意思,她也不阻止,反倒是带着看好戏的心思。

弟弟也不小了,再过几年,就到了告成婚的年纪了,多接触几个女孩子也不错,毕竟两厢情愿总比媒妁之言来得好。

阮流苏面颊微红:“我,我看着天色也不早了,� ��,就来看看。”

没有否定。

安桓扭头瞪她,不满地嚷嚷:“阮流苏,谁要你在这里等了,你是想被老虎叼走吗?”

阮流苏脸色一白,嘴上却不甘示弱:“你都没有被老虎叼走,我是在军营里,怎么会被老虎叼走。”

两人一个瞪大了眼睛,一个梗着脖子,各自气得对方要死。

赤颜轻咳了一声,转移话题道:“我们先进去吧,虽然这里是军营外围,但是最近蛇都出来了,阮小姐还是小心一点的好。”

她率先往营帐里面走,视线扫过麟王的那边,果然,对方的营帐灯火通明,其中还能隐约看见人影,应该是早就回来了。

不知道,皇帝现在会是什么心情。

赤颜还先是去见了一道皇帝,对方坐在高位上,眉目见带着阴郁的怒气,对着赤颜敷衍了几句,就打发她离开了。

而在另一个营帐之中,女人怒气腾腾地打翻了坛子:“什么,她居然还没有死?”

纠缠在一起的五毒摔出了罐子,其中蜘蛛早已被蟾蜍吃掉,而蟾蜍则是被蛇吞入了肚中,在七寸之下鼓出一个圆鼓鼓的包,蝎子的毒螯扎进了蛇的七寸,然而在它的甲克之中,一只蜈蚣在其中翻腾。

这一场血腥的角逐中,以多足虫的阴险而胜利。

明月心捡起那条蜈蚣,放在手中轻轻逗弄,面容扭曲,嗬嗬地笑着:“一次不死,那就第二次,第三次,我看她,到底有多好命,居然敢抢我的男人。”

她一脚踩在小侍的胸膛上,翻身将人压在身下,一时间被翻红浪,一室春色。

而在另一边。

赤颜坐在床沿上,龙影单膝跪下:“属下未能保护好郡主,请郡主责罚。”

“不必了,既然知道自己功夫不到家,那就好好练练。”赤颜摆手,“给我去查一个人……吏部侍中,华泽。”

这一个夜晚,注定有人难眠。

等到了第二天的时候,天气开始放晴,太阳升上了正空,将森林里面水汽蒸发掉,许多的动物竟然自主地跑到了军营里面。

皇帝大手一挥。

狩猎,正式开始!

赤颜因为脚腕受伤,又坐回了轮椅之上,她一手握弓,一手拉弦,而后轻轻一放。

嘭的一声,正中靶心!

而在另外一边,麟王的狩猎很是顺利,斩掉了皇帝身边的走狗,对方似乎对麟王更加地忌惮,不敢再有什么大动作。

赤颜伸手,一支箭就递了上来。

接连如此射了五支,她身边的人忍不住赞叹道:“安秀姐姐,你好厉害。”

赤颜拉着弓的手指轻轻放开,她往后一看,竟然是安若兰。

“若兰公主在这里做什么?”赤颜将羽箭扔进箭筒里面,淡淡问道,她似乎,和安若兰不熟吧?

安若兰脸色泛红,眼睛闪亮:“我,我不会骑马,也不会射箭,安秀姐姐,你可不可以教教我?”她觉得郡主好厉害,什么都会,难怪父皇会对她委以重任。

女孩儿的眼里满是真挚,单纯的样子竟然和安桓差不多,赤颜温声道:“我教你射箭可好?”

安若兰连连点头。

赤颜拿起弓箭,拉开弓弦,慢慢道:“你看我的动作,三指扣弦,左臂下沉,肘内旋,右手向后,虎口靠近下颌,眼,准星,靶点三点一线……”

她放下弓箭,看着安若兰的动作,偶尔给她纠正一下动作,然后下命令:“放!”

第一支箭,堪堪射到靶子。

“再来!”

每个人的射箭都有自己的惯性,只有在惯性之中的寻找最为合适自己的方式,命中率才会慢慢提高。

赤颜只是偶尔提点一番,安若兰也算是个有小有天赋的人,竟然能硬生生地从原本的靶子边缘稳定到了五环的位置。

虽然不算是什么好成绩,但是对于一个第一天才学射箭的人来说,已经是一件很不得了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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