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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中心公园

星期日上午九时许。

祝俊和猴子一起坐公交,到中心公园西门站下车。

公交车刚开走,一辆奔驰靠停马路对面,乔侨从轿车上下来,冲两人挥手。

猴子对祝俊说:“不知许欣什么时候到?第一次见面,女生迟到十分钟是基本礼仪,平常迟到十五分半小时都属正常。”

忽听许欣在身后说:“谁在背后说我不懂礼仪?”

猴子和祝俊回头一看,许欣骑着公享小黄车已停在他们身后,胸脯起伏微微喘着气,牛仔裙格子短衫显得清爽养眼。

猴子赶紧说:“我那是指一般女生,您是一般女生吗?不是!您是正确礼仪的示范者!站着别动,让我替你搬车,这是一般男生的必须礼仪。”说着将许欣手扶单车抢过,搬到人行道上白线划出的停车处。

乔侨穿过马路问:“你怎么骑单车来了?”

许欣说:“路程不远不近,早晨天气不冷不热,很合适骑单车呀。”

乔侨想说:“以后我派专车接你。”又想想还是不说为好。

猴子锁了车冲大家喊:“别都傻站着,进园子呀!家乡地方官说了,省城要一年一个样,三年大变化,今天让我们检验检验,是吹牛皮呢,还是过了六十分。”

四个人从西门进了公园,猴子在前开路,乔侨和许欣并排,祝俊走得慢落在最后。

乔侨问许欣:“你表弟怎么样了?”

许欣悒闷地说:“分数下来了,报志愿我表弟一个学校都没填。”

“为什么?”

“刚够二本分数线,他的目标是清华建筑系。”

乔侨倒吸一口气:“够绝!有志气!”

拐弯走上湖边石子道,乔侨又问:“你表弟还说了什么?”

“没什么了,你对沈晨星挺关心的。”许欣略感奇怪。

看来沈晨星还没有问到答案,乔侨想。

上午公园里人不多,零星几个散步和打太极拳的老人。公园中央有一个巨大的人工湖,主要景观和游乐设施都分布在湖的东面,湖西就比较僻静和冷清,水面的荷花和近岸的芦苇缺少打理而长得很疯野,老柳拂水蝉叫蛙鸣倒别有一番野趣。

猴子在前面大声唱着凤凰传奇的歌:“美丽的公园,别说我不在,我就是你身边,那一碟小菜……”

祝俊想起差不多去年此时,和乔侨、猴子躺在公园外面大草坪上,仰望蓝天暇想大学时光,猴子拿相观踩滑板跑到四中,又跑回来和乔侨斗嘴的样子,不觉哑然失笑,仅仅一年,发生了多少事,当初又怎想得到,真是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晴风丽日。

“老大,带口琴了么?吹一曲真带劲,我都想抱着柳条跳舞了。”猴子很风骚地张开双臂,仿佛拥抱隐身的情人。

“你还会吹口琴?”许欣回头问祝俊。

祝俊点点头。

许欣说:“祝俊,我觉得你今天在演话剧——沉默的人。”

祝俊说:“我是配角,配角的台词很少的。”

猴子听了做恍然醒悟:“这么说,我原来是话最多的主角?”

乔侨说:“好吧主角,讲个故事让大家笑笑吧。”

猴子说:“没问题,不过这个故事最后有个问题,只准许欣回答。”

“好吧,快说。”

“从前有两个人,一个叫‘我喜欢你’,另一个叫‘不喜欢你’。有一天,“不喜欢你”突然死掉了,活着的那一个叫什么?快答!”

许欣张口即答:“幸存者。”

除了猴子三人都笑了,猴子摸着头问许欣:“你反应太快,还是科学思维深入骨髓?”

乔侨说:“是你的段子太老了,讲个新鲜的吧。”

猴子看看乔侨说:“那就讲个新鲜滴水的,大前天街上碰见一个富二代,富二代显摆说他是某某集团的接班人。我听了忍不住笑了,一个集团公司才多大?上小学的时候,老师就明确告诉我——我是共产主义接班人!”

祝俊和许欣笑惨了,乔侨不知该笑还是过去揍猴子,猴子向前跑走了。

乔侨咬着牙说:“猴子,你已经得罪了一半人。”

猴子说:“索性得罪光好了,再讲一个老大的。祝俊的老板进办公室问:‘你们谁用过我的电脑?’大伙纷纷举起手说:‘老板,我没用。’只有祝俊说‘老板,我有用。’老板说:‘凡是承认自己没用的,统统被炒鱿鱼了。’祝俊大喜,对老板说‘我是有用的人,请加点工资吧。’老板说:‘等方便的时候再说。’于是祝俊就一直等着,看见老板进了洗手间,马上一溜烟跟进去说:‘老板,现在您方便,该给我加工资了。’老板提着裤子说:‘滚!你也被炒鱿鱼了!’”

这一次乔侨笑声最响亮,祝俊点着猴子说:“我就知道我丢了工作,你最幸灾乐祸。”

许欣停下问祝俊:“你真的不做兼职了,为什么?”

祝俊耸耸肩:“猴子不是刚说了原因么。”

许欣说:“我说认真的。”

祝俊说:“公司被收购,我跟不上变化,根本的原因就是我能力不够。”

猴子大声说:“你这是老头拽着胡子过河——谦虚(牵须)过度!”

乔侨说:“那份工不打也罢,天才的大脑不能浪费到两个小钱上去。”

祝俊说:“真不是。知道苏秦吧,苏秦第一次离家,到秦国上书游说秦王,没有得到任何反应,钱花光了回家,家人亲戚都没给他好脸色,苏秦说‘此皆秦之罪也!’——这都是我苏秦的罪过啊!头悬梁锥刺骨苦读了数年,再次出山大受欢迎,一度掌佩了齐楚燕赵魏韩六国的相印,天下还是天下,苏秦却不再是当年的苏秦了。归根到底,都是个人能力的问题,是你求着世界,还是世界离不开你。”

许欣敬佩地说:“你能这样反思,太难得了。”

猴子说:“老大是火箭上给老大爷让座——境界足够高。”

乔侨说:“是自视甚高!想想吧,有几个会自比苏秦,又有几个人把让世界离不开自己当目标?”

祝俊说:“快饶了我吧,再说我就成箭靶了。”

太阳升高暑气渐长,过了小桥,前面一座半岛伸向湖中,半岛尽头有一座八角凉亭,凉亭之内一张石桌四只石凳仿佛正为四人准备,祝俊、猴子、许欣、乔侨挨着坐下。

四面绿荷三面柳,几朵红花微微风,恰同学少年正风华正茂,遇太平半夏皆神清气爽。

猴子说:“记得小时候来,这里就是一个野湖,虽然有螃蟹小鱼可以抓,但淤泥的臭味让人不敢多亲近。”

乔侨问:“这么说,可以给地方官打及格了?”

猴子说:“这等清凉地方,如果再有一盆炭木火锅,加上涮不尽的羔羊肉,那才真是完美风雅!”

乔侨说:“你这么说,果然担得起‘大煞风雅’四个字。”

猴子说:“没吃没喝没得玩,难道我们就坐在这里对风清谈?”

“谁说没吃没喝。”祝俊变魔术般,从随身背的牛仔包里掏出可乐雪碧矿泉水、还有桔子瓜子等一堆零食放在石桌上,“国人特性,以食为天;女生特性,以零食为天。”

许欣笑着说:“偏见!”却首先挑了一颗话梅果。

猴子说:“还是老大细心,如果包里再有一副麻将就更好了。”

祝俊从背包侧袋摸出两副全新扑克,说:“猴子你回家拿麻将,我们在这打牌等你。”

猴子站起来又坐下:“不用了,打麻将多俗呀,我们玩个雅的。”

许欣说:“打桥牌好了。”

猴子说:“太雅了,不会!我就会争上游和升级。”

PS:未完,明上午校对补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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