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时候和许欣好上的？”李红霞在对面椅子坐下。
乔侨收回目光，苦笑摇头不想多说。
“怪我多嘴，不问了。”话虽这么说，下一句却是：“许欣对你什么意思啊？”
“没别的意思。约定这里见面，我是为了一件事向她道歉的。”乔侨不得不说了。
“道歉？你做了什么对不起许欣的事了？”李红霞兴趣更大了。
“没有，我没有！不是对许欣，是对……几句话说不清楚，你不用问了。”
“好了好了我不问了。”李红霞暖昧地笑了，“两个人的事你来我往真真假假根本说不清楚。”
乔侨欲辩解，想想很可能越辩越脏，明智放弃了。
“想喝点什么，随便点。”乔侨说。
“不用，我本来去看电影的，收到短信就是好奇，就想看看知道约许欣的是个啥样的人，没想到是你。”李红霞拿小银叉叉起一小块榴莲班戟放进嘴里，咀嚼着说：“味道真不赖，大众点评网给了这店五星好评呢。说起来，你和许欣还蛮配的，真正郎才女貌。”
这话乔侨爱听，俯身将整碟班戟推到李红霞面前。
“许欣高考女状元，好像比你还有才，哈哈。”李红霞想起这点又笑了一阵，笑够了说：“不过这对女人来说不算好事，光这一条，多少男生对许欣就望而却步了，其实真追许欣的人并不多。”
“真的？”内容转到许欣身上，乔侨心气立时满血复活。
“当然真的！初中就别说了，你们都还是小屁孩，除了吹牛打游戏屁事不懂。到了高中许欣像花儿一样长开了，小男生们懵呆了，想入非非吹大话的挺多，胆大的还没跃跃欲试呢，人家许欣宣布有男朋友了，男朋友还进学校晚自习来看许欣，许欣和他拉着手当众走出去，啧啧，光明正大震撼整个四中啊。那一晚不知有多少男生欲哭无泪，多少男生花钱买醉，多少男生就此心醉，奇怪的是，老师对这明目张明的早恋竟然完全不管，仿佛没看见没发生一样，谁让人家学习好呢，年级排名第一就拥有早恋特权，世界就这么不公平……”
乔侨禁不出笑了：“你当时看见了？”
“当然看见了，我坐在教室最后一排，天热得很后门开着，许欣和那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小帅哥手拉手从门口走过去。那小男生，正宗百分百鲜肉小白脸，啧啧。”李红霞连说带比划，讲得绘声绘色。
“咳咳——”自始至终没有掺乎热闹，一直泡在懒人沙发里玩手机的穿牛仔裤男生，突然连咳数声，抬头望了望李红霞。
李红霞讲的乔侨当然知道，而且还知道许欣这个所谓“小男朋友”其实是许欣表弟，而且乔侨还和这个表弟还联手打过帝国时代，虽说战绩不佳两人吵翻了，也算有过共同战斗情谊。
这些事实乔侨不会告诉李红霞，故意引着问：“后来呢，后来他们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分了呗。寒假街头碰上许欣，许欣亲口说她还没有男朋友。这很正常，统计说98%的初恋都没有结果。我估计那个小帅哥恐怕连三本都没考上，和许欣对比差得太远了，而且还会越来越远，就自惭形秽自行退出了，这才给你留下了机会。”李红霞天下八卦尽知于胸的架式，大口气吃光了一碟班戟。
乔侨拍桌笑道：“原来这样。你说得没错，以前都是烂鱼臭虾难登大雅之堂，怎么能配得上放欣呢？真命天子还没有登场呢，呵呵。”
咳咳咳咳~~沙发上的男孩手背抵嘴拚命咳嗽，好像得了热伤风。
乔侨望过一眼，冲着楼下喊道：“服务员，再来一份榴莲班戟，还有一份热姜糖水。”回头对李红霞接着说：“你跟许欣关系好吗？”
李红霞说：“我想跟人家好，但人家没空也没那份心啊，许欣一门心思全在学习上了，成绩好到没朋友，我一个勉强混入狗屁三本的，大街上见了也就点点头聊两句，这就很给面子了。”
看来从李红霞嘴里套不出什么新情报了。
“祝俊和猴子都好么，都在哪儿上学？”李红霞问。
“你还记得他们俩？”乔侨比较意外，老实说，初上班上大部分女生的名字他都忘记了。
“你们仨当年挺耍酷拉风的，叫什么‘三J兄弟盟’对不对？罗汉当时想加入都没加进去，现在想起来还耿耿于怀呢。”
乔侨一下想起初一那个风轻云淡的下午，罗汉提出请求与激将，许欣吧嗒吧嗒从楼道出现，祝俊拦住许欣说：“你是我的兔宝贝……”一幕幕快速重播一遍，唉，当时真是傻真是可惜，但谁又能想到后来许欣成长成这个样子呢。如果能预见到万科日后会成为深市第一大市值公司，那么在王石（万科创建人）艰难推发两块钱原始股时，绝对要倾其所有满仓买进。如果当时就对许欣满仓火力进攻，现实恐怕早就佳人养成柔情蜜意了吧？
“来了，核桃酥、水晶冻、香橙榚、奶味冰淇淋、青苹果炖芦荟、冰冻酸梅汤，另加一碗可乐姜糖水！”罗汉左右两手各端一个大盘子上来，高声大嗓打断乔侨的浮想联篇。
李红霞帮着把大盘里的碗碗碟碟一个一个摆到桌上。乔侨示意罗汉将姜糖水送给坐在懒人沙发的男孩。
“姜水对咳嗽有好处。”乔侨说。
男孩抬头望一眼，没有惊讶也没有感谢，也没有伸手去接，低头接着打游戏。
罗汉过去弯腰将糖水放到沙发旁边地板上，道一声“来吧朋友，见者有份！”回来挨着乔侨坐下。
“全打发完了！每人两份小点心，我都盯着数着呢，没有人多拿。她们的微信号都在我手机里，你要看上哪一个就跟我说！”罗汉颇为自豪地说。
李红霞狠弹一下罗汉脑瓜：“马上全删掉！人家乔侨才不像你，见一个爱一个，人家只追许欣一个人！”
罗汉揉着弹红的脑皮儿叫道：“说过多少次了，你手轻点！嗯，许欣小姑娘不错，文文静静的，就是长得有点……”
“罗汉你别瞎扯！”
“说、说，有话直说！”
罗汉说：“就是长得有点太清淡。”
“太清淡？你什么意思？”乔侨问。
“太清淡就是不性感！女人就应该丰满点，前凸后翘加点风骚，这样才够味儿，就像我右边这样的。”罗汉一本正经说。
咣啷一声，沙发男孩伸展腿脚，不小心将姜糖碗碰翻了。
“找死呀罗汉。”李红霞嘴里嗔怪，眼角满是笑意，再舍不得去弹罗汉脑门。
还有人挑许欣的长相毛病？乔侨匪夷所思，接着就理解了，萝卜青菜各有所爱，鲁迅早说过“贾府里的焦大绝不会爱上林妹妹的”，看来审美观的确千奇百怪，多美的佳人也不可能收获百分百的点赞。同时乔侨也看明白了，原来罗汉和李红霞已经有了这种关系，怪不得前后上楼呢，男女都是重量级人物，半斤八两门当户对！
乔侨端起面前冰水：“祝贺二位！”
罗汉大咧咧抓起酸梅汤碗：“谢谢，借花献佛，我先干了！”
李红霞有点不好意思，看着罗汉一气喝完提醒说：“该走了罗汉，电影快开始了。”
罗汉拍拍脑袋：“差点把这事忘了，我和乔侨还没聊够呢。乔侨，一起去看吧，《盗梦空间》，据说不赖。”
乔侨连忙摇手说：“不了不了，坐一会儿我也走了，家里有事。”
“那我们先走了。”罗汉站起来，又说：“你走的时候别忘了买单，都记得你的帐。”
乔侨摆手：“小意思。对了，把桌上这些全打包带走，我一点不爱吃。”
“我就知道这对你小意思！”罗汉伸指赞一下，不客气地将桌上茶点都堆到一个盘子里，端起来告辞：“你有我电话，但凡用得上罗汉的，随时招呼。”说完，一手端着盘子，一手拉着李红霞，咚咚咚咚下楼了。
乔侨长缓一口气，可算真正安静了，捧着杯子把剩下的冰水一点点含进嘴里，望着窗外默默地发呆。
坐在懒人沙发上的男孩缓缓起来，使劲伸下懒腰，一声不吭在乔侨对面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