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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哈里往事

胡队亲自带队跟着那个训犬员到案发现场找寻线索去了,我们因为刚刚跟那人闹了不愉快的关系,所以没有跟过去,索性回到监控室里来休息一下。没想到有个老警员不请自来,居然自顾自的跟我们说起了训犬员老邱和他带来的那条警犬哈里的经历。

哈里只不是一条狗的名字,还是一个人的名字。

或者说哈里并只是一个名字,而是一个代号,一个深藏于训犬员老邱心中的象征。

老邱刚到警犬队那年,带他的是一个新疆来的同事,据说那人有一半中亚的血统,长得也像中亚人,有一个穆斯林的名字:默罕默德·哈里。

老哈里之所以被特招进入临海警犬队,是因为他精于养犬,训犬,以前在新疆的时候还开过养狗厂。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养狗厂关闭了,可爱狗的性格没有改变。狗场关闭之后哈里就在全国各地游荡,这个过程中甚至在宠物医院上过班。想一想一个有这种亚血统皮肤黝黑的大胡子抱着小猫小狗的样子,实在是有些不协调。

不管怎么样,当临海市决定成立警犬队的时候,就有人找到了老哈里,问他越不愿意来养警犬。因为这是一份“有编制”的工作,又能天天和狗狗待在一起,所以老哈里就答应了。

到了警犬队之后,老哈里天天和警犬们吃在一起住在一起,简直把警犬当做自己的孩子一般对待。他养的那些警犬也特别能干,无论是在缉毒工作中,还是在追捕罪犯的方面,哪怕是排爆,抗震救灾方面都做出了突出的贡献,警犬队也因此多次荣获市里省里的嘉奖。那个时候大家都不叫老哈里本名,而是叫他狗王,夸他养出来的那些警犬简直比警员还能干。

那个时候也是警犬队最风光的时候,老邱也是那个时候加入警犬队的。

老邱是应届毕业生,在人才市场上碰了几次壁之后,就有些心灰意冷了。正好有一天看到了警犬队招人的公告,因为当时像这种比较特殊的单位还不需要统考,因此他就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去应聘了。那场面试的主考官就是老哈里,而他挑选队员的唯一标准,居然是这个人是否真的喜欢警犬。除此之外什么专业技能啊,过往履历啊一概不考虑。

按照后来老邱的说法,当时他并没有表现出对警犬有什么特别的感情。可老哈里就是从众多的应聘者中看中了他,并且决定亲自教导这个新人。说白了老邱和老哈里的关系,就和我跟吴师傅的关系一样,属于工作上的师徒关系。

老邱一开始虽然并没有对警犬有什么特别的感情,不过他这个人有个特点,那就是做什么事都特别较真,既然干了训犬员这份工作,那就认认真真的把这份工作做好。受到师傅老哈里的影响,他也对队里的那些警犬“视如己出”和警犬们同吃同住,真正做到了“爱狗如子”。

狗都是通人性的,警犬那更是如此,在老邱的细心教导之下,他手下的那批警犬熟练的掌握了各种专业技能,多次在各种任务当中出色地完成了任务,因此他本人和整个警犬队也多次得到上级部门的嘉奖。警犬在执行任务的时候,训犬员必须在一旁,警犬需要通过训犬员的指示去执行任务,训犬员则需要通过自己对现场情况的判断告知警犬需要做些什么,双方相互配合才能更好的完成任务。

在这一次次共同执行任务的过程中,老邱与警犬们培养出了深厚的感情,在队里也是和警犬们形影不离,因此继师傅狗王的外号之后,他这个徒弟也有了自己的外号,人称警犬队——狗爹。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这师徒二人似乎和警犬队里的警犬们成了一家人,反倒是自己真正的家人受到了“冷落”老邱把家里人一直催他找女朋友的事情也丢到了一边,认为人没有狗忠诚。因此他每天就和警犬们混在一起,引起了他家人的不满,双方闹了几次,最终以老邱搬到警犬队里来住,和家人不在往来结束。

师傅老哈里看在眼里,也劝导过老邱几次,不过老邱并不在意。其实因为爱狗的原因,老哈里自己也几乎和家人断绝了联系,他一个新疆人,却跑到东部沿海城市临海来养狗,连逢年过节都不回家。因此这对师徒实在有种同病相怜,或者叫惺惺相惜的感情,不过他们这种感情在外人看来,那就是魔怔了,为了养狗连家人都不要了。这其中的孰是孰非,也只有他们自己心底最清楚了。

有一次老哈里不知道从哪带回来一条怀孕的母狼狗,当时那条母狗身上有伤,再加上怀有身孕的关系,整条狗奄奄一息的。老邱一见师傅带回来一条怀孕的母狼狗之后也是大吃一惊,问明情况才知道。原来老哈里在路过一家狗肉摊子的时候看到了关在笼子里的这条母狗,他虽然爱狗,可这种事情太多了,他想管也管不过来。可当他从那家狗肉摊子门前走过的时候,忍不住回过头去看了一眼笼中的那条母狗,这时候他发现那条母狗居然在用一种哀求的目光看着他。

他养狗多年,只看了这一眼就确认,这条狗怀有身孕。

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从店里走出来的老板对一旁的客人说什么狗胚子最补,不知肉嫩还可以壮阳,听那意思要把这条母狗剖开,取出里面的胚胎来做菜。那客人听了老板的忽悠也是连连点头,为此甚至愿意支付远比正常一盆狗肉贵得多的价钱。

笼子打开了,老板一手拿着刀,一手深入笼中去拽里面的母狗。

那条母狗也不叫唤,就这么直直的看着外面的老哈里,看着看着,居然从眼睛中流出眼泪来。

老哈里只感到心中像是刀子扎了一般的疼痛,他想扭过头去,可眼睛却怎么也离不开那条狗。最终他咬了咬牙,走上前去和老板说这条狗他要了。

他这边想买狗,人家那边还不愿意卖给他。店里的客人就等着狗肉上桌了,这节骨眼上居然有人要跟他抢食吃,哪里肯善罢甘休,怒气冲冲就出来和老哈里吵。老板也说了,这一狗不卖二主,既然人家店里的客人已经要了,那就不能给他了。如果他也想吃狗胎子,那老板愿意再帮他找一条怀孕的母狗来。

老哈里哪里是要吃什么狗胎子,他是为了救这条怀孕的母狗。于是他好说歹说,后来甚至亮出了警犬队的身份。可人家也不是这么好骗的,他一个警犬队的管不了人家狗肉铺子,更没有权利不让人家吃狗。

最终老哈里不得不向狗肉店老板支付了高于原价多得多的买狗钱,又赔偿了店里客人的“损失”足足花了他一个多月的工资,这才得以带着那条奄奄一息的母狗回到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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