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老去我能陪，假如是在烟波里成灰，只要眼前有你，死而无憾。沙哑一身大红喜衣，面色绯红，季芜紧紧抱着她双眼通红。
“阿哑，我此生不负你。”季芜温柔地摸着她乌黑的秀发，眼里的温柔如丝丝细水荡漾在沙哑心间。
沙哑喉咙有些发涩，这番话是如此得熟悉，明知一切都是谎言却还是奋不顾身。轻抬起雪亮的眼，一双玉手抚上季芜有些沧桑的面容，“夫君曾说当初的状元夫人与我同名，不知夫君现今可还记得她？”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表面的光鲜亮丽心底却藏着深深的苦楚。
季芜眼前一黯，一双手微微颤抖：“她怕是永远不会原谅我了，不然如何不会来找我？”
假装捂嘴浅笑，清脆的声音想起：“一个老在了时光里的女人有什么值得状元郎你怀念，她何德何能？”
“不，她是我的发妻，到底我辜负了她。自从她消失那日起我每日活在愧疚里，直到遇到你……”
“既然愧疚，你又怎会去我云归处，状元郎说笑了。”
红烛摇曳，屋内两人各有各的欢悲，酒香撩人。季芜像是失了魂魄跌跌撞撞朝大红色的南木桌前走去，脑中一直闪烁着与沙哑从前那些共话桑麻的日子，两行清泪滚落，“到底是我对不起你……”
沙哑缓缓闭上早已发红的眼，死死咬住嘴唇，她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就哭出声来。
季芜，我曾想曾以为我可以放下从前种种，哪怕你对我那般不忠。却不料，我始终走不出过往，我活在过去里紧紧地拽着现在的你，我把我们两个都困死了。
“夫君，我……”轻启朱唇，一语未完，沙哑捂住心口满脸痛苦。
她的指甲渐渐变长，痛苦却无法宣泄，只好用力扯去头上繁杂的发饰。季芜这才注意到沙哑有些奇怪，“阿哑，你怎么了？”
沙哑努力抑制心里的杀意，垂下头向外走去，“夫君莫管，我……我想出去透透气……”
“可是阿哑……”季芜看着她的身影很是不放心，想要跟上前查看，却被她一掌击晕。
沙哑捂住心口，一步一步走得甚是艰难。眼前越发模糊，隐隐约约仿佛出现了一个风姿优雅的女子，女子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如今你可否明白我为何要除这妖怪窝吗？”不知何时，云淮上仙坐在我身旁，许是我在屋顶上看他二人看的太认真了。
“云再思，你这什么癖好，我在哪你跟着哪。”
“江生羡，我这也比你偷窥人家房事干净吧。”对答如流，我总是在他面前败下风来。
突然我勾勾嘴角，不怀好意地看着他：“哪里哪里，云淮上仙不是同我一起的么？看的可有意思？还是失望了？”
我直勾勾地盯着他，竟让他红透了脸，看来这次我可算占了先风。岂料他又凑上前，我有些惊慌但也不躲闪，两个大男人他还能对我做什么？
“江生羡，外面风大，你回去吧。”说罢，又是留给我一个长长的背影。
我一把躺在屋顶上，看着这明亮的月，越发不懂这云再思怎变得这般奇怪。非敌非友，我们之间的关系……再多也不会多出看彼此笑话……
又想到刚刚慌慌张张出去的沙哑，情不自禁拿起腰间的酒壶大饮一口，人世间复杂事，不如醉它万万年，醒来能走出这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