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那时候少年时的他捡了一只雪白的小狐狸偷偷养在生思谷里，小狐狸在他的手臂上挠出了几道血痕，可他只是笑笑不在意。
那日姐姐前来查看他的功课，岂料小狐狸一下子跑出来咬住了姐姐的罗裙，姐姐眉头一皱一脚踹开：“这生思谷哪来的狐狸？”
云淮上仙小心翼翼地回道：“因见它有伤，便带了回来，却不想惊扰了姐姐。”
小狐狸撞在柳树旁，小脚处流着鲜红的血，一双墨黑的眼睛委屈地看着云淮上仙。
“已经惊扰了。”姐姐的脸黑成一片。
云淮上仙也不知如何接下去，小狐狸又哀怨地叫了几声，姐姐的目光又添了几分嫌恶：“这等畜生，不该出现在这里的。”
“秽物就不该弄脏你的衣袍，从前这样，现在还是这样。”
他清楚姐姐的言外之意，无非就是他不该同江生羡相交，他素来无法忤逆姐姐。
眼看着江生羡被赶走，眼看着小狐狸被拎走，他就这么愣愣地坐在书桌前。
面无表情，心中翻来覆去的痛楚。
一不小心酒壶“恍”地一下落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云淮上仙的眼前清晰了一些，但瞬间所有的光辉都覆灭了。
朗月仙君重重地叹了口气，慢悠悠地走了过去，“这可不是云淮上仙的风姿啊。”
云淮上仙淡淡一笑，理了理凌乱的衣衫，无力地说道：“真可惜，不能一直活成你们眼里的模样。”
“那时寻找涟漪时我就觉得你们不太对劲，看起来就好像……好像一对璧人……”
“仙君是不是也觉得很可笑？”云淮上仙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朗月仙君沉思片刻，缓缓说道：“他倒也是个临风好少年，云淮上仙算得上一玉树少年，二人站在一起就是一道叫人移不开眼的风景。”
“大抵也只有仙君这么说了。”
“喜欢一个人并不是羞辱的事，是好是坏是男是女又有什么关系？”
云淮上仙抬起眼，喉间有些发涩：“今日倒是叫仙君见笑了，再思酒喝的有些沉，实在……”
“他一心要这天地不安宁，你能取舍吗？”朗月仙君还是说出了心中的困惑。
云淮上仙嘴角动了动，想来这朗月仙君见过姐姐，他必是见姐姐垂泪才来此……
“从前辜负现今还是辜负，这天地我还是要守护的。”
朗月仙君摇了摇头，道：“这神仙也不是这么好当的，还不如这一草一木随风摇摆。”
“这世间，我最愧对的人就是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姐姐。”
云淮上仙眉头皱紧，拉住朗月仙君的袖子，一本正经道：“姐姐她虽一副凶巴巴的模样，可心里是很柔软，她也不懂得怎么照顾自己……”
“云淮上仙，但说无妨。”
“我若死后，请仙君帮我照看姐姐，她在这仙宫也没什么可信赖的朋友了。”
云淮上仙垂眸看了眼地上的碎瓷片，朗月仙君想说什么却还是咽了下去。
“仙君，可否？”
朗月仙君郑重地点了点头，云淮上仙这才露出笑容。如此，再多饮几壶酒，再做一个醇香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