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睡得很晚，第二天师傅董旭天不亮就起来了。师娘起得更早了，几点起的狗蛋不清楚，反正小米粥、鸡蛋和饭食都摆在了桌子上。可能是起得早缘故吧，师娘穿着睡衣，一头秀发用皮筋随便一扎放在脑后。
狗蛋睁着还有些朦胧的双眼，直勾勾盯着师娘俊俏的脸盘在看。师娘一抬头，狗蛋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紧洗脸刷牙准备开饭。
不到十分钟解决完战斗，狗蛋这次不用师傅吩咐，背着药箱跟在了身后。师娘把二人送到了村口，她不敢跟董旭搭话，悄悄地跟狗蛋耳语了一句：“看好你师父，有事及时跟我说！”
由于靠的近，狗蛋都感觉到师娘哈在自己耳朵上的热气、有些痒痒的。狗蛋怕被师傅发现自己跟师娘的小秘密，紧走几步跟在师傅后面，回头跟师娘做了一个再见的手势。师娘眼里满含深情，仿佛就是送孩子上学的慈母，狗蛋内心一阵温热。
“小雨，你跟我学徒，不仅要学各种手艺，更重要的要学会察言观色。这么说吧，我给你一个眼神，你就要明白我是什么意思。还有一条，嘴巴要严。我是你师傅，所以我就是你的天。如果我的事你给我说出去，咱俩的师徒缘分就尽了，我的话你明白吗？”
“明白师傅！”狗蛋的后背凉飕飕的。虽然不知道师傅到底想说啥，不过仿佛自己跟师娘的约定的事、师傅已经知道了一样。
狗蛋很矛盾，一个是教自己技术的师傅，一个是对自己关爱有加的师娘。现在问题的关键是师傅和师娘似乎不是一条心，这问题就来了：靠近师傅，肯定就会长久，毕竟这个家里师傅做主；不过这么做，就对不起师娘。可是师娘对自己再好，她在家里没地位，惹怒了师傅，自己就会被驱逐出门。
狗蛋在内心暗暗对自己说：师娘，对不住了！有些事，我肯定对你说；有些事，我不能跟你说。等我把师傅所有的技术学会了，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的！现在不行，我被赶走了，不但学不到手艺，恐怕连见师娘一面都不能够了！
狗蛋虽然老实、内向，但他不是一个愚钝的人，他紧走几步跟师傅几乎并肩，对师傅说道：“师傅，咱们走街串巷，走东村去西村，一定会获得跟多的秘密。师傅请放心，该说的我会说，不该说的我一定烂在肚子里。”
“小雨，你能这么想，我很高兴！我也看出来了，你小子不笨，将来是个干大事的人。我会把我的手艺全部传给你，虽然这门手艺只是谋生的手段，但是每一行有每一行的规矩。我是个不守规矩的人，将来会遭天谴的，我希望你守规矩！”
“师傅，你别这么说！我一定听你的话，师傅你教给了我手艺，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我无父无母，你跟师娘就是我的父母！”
“小雨，时代不同了，也不必如此。你能记住师傅和你师母的好就行了！”董旭说完这话，就加快了脚步向脂肪村赶去。刚才跟师傅的交流，狗蛋对于师傅这几天不好的看法有所改变。不过他心里一直在疑惑，师傅说他坏了规矩会遭天谴的、到底是什么事？
看来师傅是专门冲着脂肪村去的，他大步流星往前走，狗蛋背着药箱亦步亦趋。狗蛋忽然发现，今天的师傅并没有背着比他命还重要的酒葫芦。难道是师傅忘了，还是师傅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带着酒葫芦不方便？
就在狗蛋胡思乱想的时候，就看到有个人往这边跑了过来。似乎边跑边喊，走的近了，狗蛋听到了喊声，也看到了来人正是上次师傅给他牛治病的那个男人。“董师傅，你，你可来了，这牛又病了！你快去看看！”
狗蛋跟着师傅来到牛的跟前，只见牛的女主人蹲在老黄牛的旁边，眼圈发红、显然刚刚哭过不久。在农村，无论是鸡狗猫鸭，跟主人一起生活久了，就会把它当成家庭中的一员。所以当家里的动物生了病，男女主人就会像对待自己孩子一样揪心揪肺。
师傅仔细的看了看，起身对男主人说道：“对不起老弟，上次是我误诊了。这牛没治了，你另请高明吧！”说完示意狗蛋跟着走。
狗蛋虽然还没明白师傅是啥意思，不过配合师傅是必须的。他背起药箱跟在师傅后面就往外走。“董师傅，这牛是我家的命根子，你一定要救救它！你是我们这里最好的兽医，你救不了它，就没人能救它！”
“不是我不救，是救活的几率太小。万一牛死了，你们让我赔，我一个小兽医，可不就惨了，一年的出诊费，也不够赔一头牛的！”
“董师傅，你随便治！能治好，是老黄牛的造化；治不好，就是它的命，我绝不会讹上你！”男主人说的很诚恳，女主人看样子都要给师傅跪下了。
狗蛋看出了师傅想给牛治病，只是跟牛主人抻一抻，可能是把风险降到最低，把治疗费加到最高。看到师傅正在犹豫，狗蛋插了一嘴：“师傅，大叔、大婶都说了，治好治坏都跟你无关。就算没有治疗费，你也帮帮他们吧！”
“治好治坏我再出四百元治疗费，我可以先给你！”男主人很仁义，狗蛋也就是自己不会治病，如果他会给牛治病的话，他早就答应了！
“老弟、弟妹，跟你们商量件事呗？”
“董神医，你说！”
“这牛治好的几率最多百分之十，不过不治疗肯定会死，治的话还有一线希望。这样吧，你找个车把牛拉到我家里，我配置几幅中药给他先吃一下看看。咱先说好了，如果治好了，我就把牛给你送回来；如果治死了你也别埋怨我，我就用市场价便宜五百元把牛买了。这是一千元押金，我手里就这么多钱！”
“董神医，我们同意你的治疗方案，不过不用给我们钱，我们相信你！”
“规矩还是要遵守的，钱拿着，你给我打个收条。你们村里正好有个运输车的大磅秤，我们把牛称一称重量，也好有个依据！”
牛主人根据董旭的要求，先称了一下牛车的重量，把牛牵到牛车上之后，又称了一遍重量。去皮之后是六百二十斤，按市场价毛牛十五元一斤，董旭答应如果牛治不了，就给牛主人九千元。
狗蛋看不懂师傅葫芦里卖的啥药，明明口袋了装了五六千元却不承认。他本来可以不必冒这么大风险把牛拉回家，师傅的外号“铁公鸡”，他一定有什么猫腻瞒着众人。
牛主人两口子似乎很满意，牛治好了还是他们的；治不好还可以保本，何乐而不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