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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36 不速之客

“他按心中的纯正,牧养他们,用手中的巧妙引导他们。”————《诗篇》

雪停的日子,比下雪的时候还要冷。

天空灰蒙蒙的,没有可见的大片大片的云,也没有让人竖起衣领子的寒风。街上人迹寥寥,对人们来说,跟唐人街比起来,家里的火炉更有吸引力,毕竟唐人街再怎么热闹好玩,也不及家里的一个炉子。

唐人街的某个巷子里,在巷子的尽头有间破败的店铺,积雪覆盖了店面上伸展出来的琉璃瓦飞檐以及挂着的红灯笼。里面暖气开的十足,有一层水汽凝结在玻璃橱窗上,使里面的景物成了模糊的一片。

在店里,偌大的花梨木桌两边正对坐着两个老人。一个胖一个瘦,正是店主陈璧山和那个神棍张老头。他们此时坐在一起,不是在讨论生意,反到是在低着头各做各的事。

陈璧山右手拿着放大镜,左手托着一只小巧的紫砂茶壶,在眼睛随着放大镜所显示的画作细节移动时,偶尔还把紫砂茶壶壶嘴凑到嘴边小啜一口,咂巴砸巴嘴,很是惬意的样子。

坐在陈璧山对面的张老头,下巴上留着尖尖的山羊胡子,宽大的额头有一层亮晶晶的油汗。跟陈璧山的风雅不同,他此时正没节操的玩着抛硬币的游戏。

虽然这是小孩子玩的把戏,但这个老头的玩法却有些不一样,他不是像其他人那样向天空扔一枚硬币然后用手拍住猜正反,而是像扔石子一样,将三枚黄色带有黑锈的中国铜钱捏在手心里,然后往上一抛,在其落下之前用手背及时的接住。

因为钱币比石头要轻,所以落在手背上不会太稳当,也由于弹性的缘故,三枚铜钱能准确的落在手背上也不是一个很大的几率。但这个老头显然将这个游戏玩得驾轻就熟,无论是把铜钱抛得有多高,他每次都能准确的接到三枚铜钱到手背上,不差一分一毫,而且还是并排排列。

这一次,他像抛花生米一样把三枚铜钱同时抛向半空,然后迅速的将手背摊在下方,准备迎接那三枚如期而至的铜钱。

然而,这一次却戏剧性的落空了。

三枚铜钱,只有两枚落在他的手背上,还有一枚铜钱在他手背上弹了弹,然后便跌落到陈璧山的画上,一路滚到了放大镜之下。

正沉浸在画中山水的陈璧山对眼前突然出现的铜钱顿时愣了一下,随即他抬起了头,语带不悦的说道,“瞧你这老不正经的德行,吃饭的家伙都接不到!”

按以往路数,张老头早就不服气和陈璧山对骂几句了,而这次张老头仿佛没有听到陈璧山的数落,他脸色深沉的看着那枚落在画上的铜钱,一言不发。

“怎么了?”陈璧山有些心生疑窦,不明白眼前这老头怎么突然之间变那么正经。他顺着对方的眼神看去,同样看到了那枚躺在画上的铜钱,那是枚普普通通的铜钱,尽管在上面印着的是‘洪武通宝’四个值钱的大字,但它说到底还是一枚普通的铜钱。

陈璧山也不说话了,跟张老头一样,他也沉下了脸,他看了看张老头手背上的那两枚铜钱,再看看画上的那一枚,略微思索了一阵,眉头皱了一下。陈璧山知道,张老头虽然人品不咋地,做人也不咋厚道,但要说是算卦这种吃饭的行当,人家还是有真材实料的。最少,张老头能通过随手扔硬币占出一个卦来并加以解读,而陈璧山,只能看出那是个卦。

“这不是‘需’卦么?”陈璧山总算辨认出来了,“这个卦象我知道,六十四卦第五卦对不对?‘有孚,光亨,贞吉,利涉大川。’这个卦挺不错的嘛!”

“不错你个头!读过几页纸就敢在我面前卖弄了哈!”张老头毫不客气的回绝道,他右手一翻,将那两枚铜钱收回掌心,然后一指那枚画上的铜钱,“你看清楚了,这是上六!入于穴,主不速之客,这是有人要来挑事啊!”

陈璧山自觉理亏,他淡定的抽出一张卫生纸把脸上沾到的唾沫星子抹去。听了张老头这么一说,陈璧山这才明了悟,“说得很有道理嘛!到底是专业人士,佩服佩服。”

他有心再说两句,结果低头一看,面色顿时变了,“你给我说话注意点!唾沫星子都飞到我的画上去了!”

张老头嘟囔,“你那画原来还是我送给你的。”

“现在是我的!”陈璧山吼道。

张老头一缩脖子,没好气的回道,“行行行,你的就你的。”

陈璧山屈指把那枚铜钱弹到张老头那里去了,然后便眼疾手快的收起了画轴,那护食的样子让张老头在一边看的又想气又想笑。看着陈璧山收好那副画,张老头也不闲着,他伸展着手指在面前掐算了几下,嘴里还念念有词。陈璧山收好画之后看到张老头还在那里算手指,心里纳闷这老头怎么算了这么久,有心取笑一番,但看到张老头面色有些凝重,还以为出了大事,不敢贸然打扰,所以只得看着张老头手指掐算的飞快。

良久,张老头这才放下手,大惊失色道,“不好!这个不速之客跟我犯冲,我得躲!”

“怎么,你在英国都有仇家了?”陈璧山起先是一愣,随即幸灾乐祸道,“老小子你够可以啊!真有出息,我就知道你这张臭嘴会在英国惹出祸事来的,这回惹到谁了?当地黑帮头子还是政界大佬?”

“听你这口气怎么感觉我就是个祸害?”

“你不一直是么?”陈璧山反问道。

张老头被噎得无语了,此时他也无暇跟陈璧山斗嘴皮子,那个跟他犯冲的不速之客指不定啥时候进来呢。“懒得跟你说!”他大大咧咧的一挥手,然后把桌上属于自己的东西都收拢干净,抬腿就准备出门,在推开门之前还不忘了跟陈璧山说一句,“我出去避避,晚饭的时候回来,记得留我的一份。”

“你想的美,今天我宁可饿着也不做晚饭。”陈璧山知道张老头在算卦方面极有天赋,比如算出钱包掉到那个街口啦,今天晚饭是什么时候啦,对于这种鸡毛蒜皮的日常小事往往算出即准,极少出现差池。但对于美国何时从伊拉克撤军中国何时进入全面小康这种国际上的大事,不能说他算不准,而是因为他从没算过。按张老头的话说就是‘此乃天命,妄窥天机可是要折寿的’,对这种从张老头口中跳出来的正经话,陈璧山更相信张老头是算不出来而故意藏拙。

正是由于张老头会这么一门专业技能,才导致他曾经在国内混的风生水起,俨然有成为宗师的派头。只可惜,这老货没用他的专长去帮助人们趋吉避凶,反倒是用来掐准时间捡别人家掉的钱包,蹭别人家的饭,而且还是陈璧山的饭。陈璧山知道自己这辈子最大的错误就是交友不慎,认识了这么个不着调的人。

话是那么说,虽然陈璧山每次都会撂下几句狠话说什么不做晚饭之类的,但他每次在忍不住点了个外卖或者准备煮碗鸡蛋面的时候,这老货总会及时的出现在门外帮他接收外卖,或者是出现在厨房里默无声息的给他递来一个蛋说‘记得蛋花要打匀’。

对这么个无赖似得老交情,陈璧山除了有时候挺佩服张老头那但凡所有小事都能轻易的从指头上掐出来的本领外,平时的时候就只剩下一声‘这是命’的哀叹了。

果不其然,张老头闻言伸手快速的掐弄了几下,然后斩钉截铁的说道,“我不信你不会做。”说完正准备走人,张老头拉开店门,前脚还没抬出去就收了回来。只见他返身回了店里四处张望,活脱像个因主人突然回家而张皇失措的钻衣柜小贼。

陈璧山看的纳闷,问道,“怎么又回来了?”

“那人就在巷子口,我这时候跑出去不是直接撞他枪口上啊!”张老头急的直跺脚,没想到流年不利,他张某人居然还有跟人犯冲的一天。

“不就是犯冲么?顶多就是晦气一阵子,躲不了就算了呗。”陈璧山看不过张老头这副德行,忍不住说道。

哪知张老头却反驳道,“你懂什么,犯冲这个东西,轻则冲家财,重则克人命!这而且还是那个人克我,我能不着急么?”

“这么严重?”陈璧山心说世上居然还有能克你的人?

张老头兴许是急的脑子犯糊涂,在店子里转了一圈之后没找到合适的地方躲藏,居然打算钻到陈璧山的桌子底下去。陈璧山急忙拦住了欲要钻桌子的张老头,气笑道,“多大的事啊就失了方寸,你确定他过会儿来么?”

“我的卦术你还信不过么?”张老头气呼呼的说道,他又掐了几指头,“最多五分钟,他就要来你店里了!”

“这么快?”陈璧山想了想,觉得犯冲确实不是什么好事,自己也不能在这关键时候坑好友,于是一指身后那块深紫色的幕布,“你躲后面去,别出声!”

张老头这才想起店子里那块挂着的幕布后面还有个可供躲藏的所在,连拍脑门,把幕布一掀就进去了。

看到张老头躲进了后面工作室,陈璧山这才松口气,可紧跟着他的心又提了起来,冲后面吼道,“我可告诉你,躲归躲,里面的字画可不能给我随便乱碰!”

“谁稀罕!”张老头不屑的声音从幕布后传来。

话刚一说完没多久,店门就被推开了。

时间掐的还真准,陈璧山瞥了一眼墙上的挂钟。他理了理衣衫,把手中的紫砂壶凑嘴边优哉游哉的喝了一口。正打算好好观察一下到底是哪位天神居然能克住张老头,结果等他看清了对方的脸时,那股刻意摆出来的云淡风轻的样子顿时消失了。

“居然是你?”

PS:最近可能要改动前面章节里的一些细节....当然啦,大方面是不会变哒!

末日天国·原罪》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是一本情节与文笔俱佳的幻想小说,哔嘀阁转载收集末日天国·原罪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