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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血色沙华朱雀鸣 第二十章:腾蛇现身

“记着,我不在的时候要照顾好自己。”

渐入初冬的十二月绘得高地原野颇有静默肃杀之意,菲兹威廉迈着略沉的步伐行走在凛凛寒风中。在一挂滚线围巾的掩映之下,一畔轮廓分明的侧脸稍沾了几许风中旋舞的冰粒。

长久地伫立于一派皑皑凋零的画面之下,他铂色的金发恍是成了极淡的象牙白,在雨雪交加的季节里如那雄狮鬓毛般猎猎捕风。

这个有着一头金发的外国男生大步流星地踏过冻僵了的土地,桀骜的身形披着修身学士服,与被他压在足下的积雪成一色鲜明对比,暗调的牛津鞋一次次踩在满是落叶的冻土之上,拖出两道寂寥的足迹衬的这踽踽前行的背影令人遐思。

“菲兹……”

一声清朗的呼唤从身后传至耳畔,那双几乎与冰雪共一色的蓝眼睛终于奉出了几丝暖意。他笑眼看着初长成的女孩呼哧呼哧地急急冲他赶来。

“你这家伙,做什么都一声不吭也就算了,可这次为什么不辞而别?”

终于把他给逮住了,艾靖一边轻抚着身子缓下急岔了的气,一边眼带责备地看着嘴挂莞尔的菲兹威廉。

“我这次动身的时间对你而言太早了,漂亮的女士要多休息才行。”

他挑挑眉,随意抬腕看了看,将表盘上的数字挪到艾靖鼻子底下,

“喏,作为你的男朋友,我能在凌晨两点的时刻喊你来送我吗?这样未免也太自私了。”

他移身避过伸手想帮他拿行李的艾靖,顺手还把她腰间的挎包紧了紧。有了身边那抹一身银色套头衫的艾靖,陡添素调的背景为一拉孤独的身影增了几分生机。

“对了……这么晚你怎么还没睡?”

艾靖努力回避着菲兹威廉的蓝眼睛在她沾满灰尘的裤管和运动鞋上游走,犹豫了零点几秒之后自然无比地接上了他的话,

“之前出去夜跑,顺便和白虎一起练习林教授布置下来的作业。对了菲兹,你这次只是去美国进行圣诞游学吗?”

还未等他细想她说的话是否可信,艾靖赶紧岔开话题,问道

“对,只要我通过为期三个礼拜的荣誉课程,就能成为那里一线导师的学生。不过……在我眼里,最优秀的人生导师永远是吕教授。”

她顺着菲兹威廉上举的手朝正前方望去,十步开外的那位清癯老人呈着一个严肃的笑容,正与一袭笔挺西装的人形罗宾侃侃而谈。对于这位不苟言笑却又尽心尽责的老教授,自己始终心怀景仰却又不敢近身细观,就在这林间月光照耀之下,眼角铭刻般的细纹和两颊几十个年头走来的坎坷使艾靖肃然起敬。

她在达罗加尼一晃悠悠三年,到现在方才恍然意识到身边的长者们在不知不觉中早已悄悄老去。

“还有……谢谢你之前帮我收集到的高年级学生签名。”

她真诚地感激每一个愿意出手相助的人,尤其是菲兹威廉和林麒,

“现在只需校长批准社团通过就好,大部分老师也都签名表示赞同了。”

“傻姑娘,谢什么呢。”

菲兹威廉温存笑笑,

“不过是个社团而已,你要开便开,我会尽全力支持你们。但是……”

他将行李箱脱手交给前来取物的罗宾,两点眉尖朝着额中央稍稍缩去,话锋顿转,

“答应我,绝不能做任何出格的事情。”

“为什么?”

艾靖喉间一沉,惊问道。

“因为你在挑战这个国家的几千年以来的文化和历史,而选择和历史洪流对抗的人最好的结局不过是两败俱伤。”

五官纠结一刻,菲兹威廉背过身去,面色簌地拉了下来,

“相信我,每一个深爱着你的人都不希望看到这种结果发生。”

面对着那样冷厉的语气传来的拳拳关切,冷暖交加令艾靖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是好。她绝不可能因为菲兹威廉的阻止而暂停自己如火如荼的计划。但是……眼前这个可怜的人又要在十分钟之后前往一个全然陌生的国度,自己若是模棱两可的回答是否太不负责任?

“好吧。”

她思忖一刻,咬牙道,

“我答应你,不会去做任何过激的事情。”

“菲兹威廉,快和你的艾同学告别吧,又不是再也见不到了,我们的马车很快就要来了。”

远方传来吕教授的声音截断了她心中的犹豫,也让菲兹威廉终于安下了心。

“过来。”

一双坚实有力的手臂将艾靖矫健的身体紧紧环入胸膛,嘴角边仿佛有小蝴蝶在飞的感觉莫名地令她开心。

“我走了,安静地做一个好姑娘,等你的男友回来。”

嘴角动了动,一番欲言又止后艾靖只能看着那飘摆的黑袍消失在一辆巨大的欧式马车里,她机械地对着天空中渐行渐远的马车挥着手,神色复杂。

“那个英国人就是你的男朋友?南墩说你泡到了全校最帅的外国男生呢。”

一阵细碎的脚步随着白灵的揶揄声传来,艾靖低下头,松着双肩一掩眉间的几许

沉重,

“你就别八卦了。改天我给你介绍个长得漂亮的女妖精,比如罗宾的女儿啥的,你俩喜结连理。”

“诶,你对我是不是有什么误解,妖族人同性通婚不代表我们饥不择食OK?我就不能从一而终吗?”

面对艾靖的打趣,白灵正色直言道,却也不生气,头对着艾靖满是泥土的裤腿和鞋面努了努,

“下次记得把这些蛛丝马迹给清除掉,不然你这样下去迟早露馅,”

两人拐身走进通往白骨森林的一条羊肠小道里,妖精话语间透出轻松的语调让艾靖面色缓和了不少。

近些天来,林麒亲自出面去号召妖精加入了这场平权运动,使得白灵以及许多妖精们对艾靖的看法大有改观,虞怡自来熟又正义感十足的性格甚至让两人建立起了微弱的友谊。

“告诉我,你想在我为你请愿的时候提出哪些要求?”

她又走上了那条印象深刻的老路,如往常一样在几百双目光的注视下穿行而过,但此刻带给她的感受却不再是刻骨的仇恨与戚戚的幽怨,更像是某种警惕与怀疑交杂着的情感。

这已经足以令艾靖感到欣慰了,至少他们愿意寄希望于自己和虞怡。至于那尚存的恨意……大概还需要几代人的努力才能消除吧。

“目前暂且不要写我们的需求是什么,先看看那些掌权者的态度再说,然后适时提议。”

比艾靖多活了几百个年头的白灵样子虽不过二八年华,其内在却是圆滑的多。

两双白调鞋子踏在满是落叶的泥地上踩出呱吱呱吱的声音。一道月光恰好打在艾靖那有棱有角的侧脸上,眸下两抹黑眼圈被白灵尽收眼底。

“不过才十四岁的年纪……要经历的却这么多……”

“你说什么?”

艾靖抬起头来,她隐隐间听见白灵似乎在说什么。

“没什么,我近来和林麒闲聊的时候听他说你们好像要远行两天。是罗布泊吗?”

那双剪水秋瞳里闪出的怜惜之情在对上艾靖的那一刻迅速被她藏了起来。

“你……”

白灵又露出那种能够透视人心的目光来了,她避无可避,只得反问道,

“你怎么知道?”

“罗布泊隶属于西域一带,从古至今就是我们妖族人的领地,在近百年来我们每个族人都修炼出了一种窥心术,但凡身边的人打算前往西域,其意图就能被我们瞬间窥破。”

她狡黠一笑,挤了挤眼,

“虽然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这种本领什么也阻止不了……但偶尔用用还是蛮好玩的。其实我早就知道了,就等你亲口说出来,没想到你定力这么强竟然捱到了现在。”

“怪不得她总爱用那种看穿一切的眼神盯着我……原来以为我是在打他们地盘的主意。”

对于白灵这种草木皆兵的反应,艾靖心疼却又同时为自己感到冤屈。静默一刻,她抬起眼斜望着白灵那张在月光下冰冰冷的脸庞。

既然林麒对她有救命之恩,而她也确信目前自己的一系列动作也为两人建立起了信任的纽带,自己又何不尝试一下去信任她呢?况且作为妖族一员的她说不定能对自己的罗布泊之行有所帮助。

于是,两人在一片青纱帐中拨开半人高的杂草,朝着那片压实了的圆形空地走去。艾靖将双鱼玉佩的事情和对地狱之火的渴求和盘托出,只不过为了守住最后一道防线而隐去了了弗朗索瓦的名字。

南墩独自一人练习的身影随着她们步伐的迈进而越放越大。一个星期过去了,南墩却始终没能再变出玄武幻影来。仿佛上次的大展神威不过是昙花一现。

只是可怜了这个像是无头苍蝇似的男孩,想要变出神兽真身都不知从何下手。

“这样下去何时才是个尽头啊……”

艾靖暗叹一声,但当南墩转过脸时面上又堆起往常一样鼓励的笑容,绝不让自己的不满泄露出一星半点。

她并不怪南墩,因为他要承担的责任本身就不比艾靖,像自己这种每天动辄三小时以上的高强度训练换成任何一个人都无法接受的来。

“所以你想让南墩快速变出玄武是为了给自己加强战力,从而在罗布泊存活下来?”

看着试图大耗法力,用“四灵聚”帮助南墩修炼的艾靖,白灵翕动着双唇,几番犹豫之后终究开口对她说道,

“其实远不必这么麻烦。”

一银一绿两股正撞出漫天火花的神力源顿时刹了下来,南墩一个措手不及就被艾靖打得他壮壮圆圆的身子从白灵面前倒飞了出去。

“你的玄灵甲本来就是不完整的,又何谈变出神兵呢?”

“可是我之前明明看见玄武出现过啊!”

南墩瞬间慌了神,难不成自己之前和艾靖在神庙内所经历的一切都是大梦一场?他呆呆地上前几步,正欲与白灵理论,却被艾靖翻掌牢牢止住,

“究竟是哪块地方不完整呢?若是不完整的话为什么南墩能将水寒虚盾给变出来?”

白灵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翩身绕过了她,刷地

一下不待邀请地夺过南墩的玄灵甲,竖起一指示意两人打起精神来。

艾靖看着她那根灰白的纤纤手指顺着龟壳纹理一路游走,最终落在了中央的一块小小凹坑之上。

“这里,本就该填充一些东西。”

她抬眼扫了扫面面相觑的艾靖和南墩,手腕翻了几翻掌心祭来一块紫玉石。一横月光如水似地流过枝桠交错的林木,悄无声息地沐泽着这块菱形宝石,呈出的几许玲珑光色照亮了两双愕然的黑眼睛。

“这是我们妖族的三大宝物之一,腾蛇石。”

白灵合起两片修长的手掌,热力自掌心处在几句模糊的呓语间催生出不可思议的震力来,渐而越旋越强越胀越大,直成了一整栩栩如生的真体模型在她十指轻舞之下熠熠生辉。

“在盘古开天辟地之后圣域被分为三界,神,魔,妖。每个族群都有属于自己的领袖,正如你们的领袖是四灵星神,麒麟以及轩辕传人,而我们,则是九尾狐王,腾蛇神,白灵马。”

“所以你就是三大领袖之一的后人?!”

艾靖惊得双眼一瞪,转念细想也明白为何其他妖精会这么轻易就放自己和南墩进来了。

“没错。但我们司掌的职位各有不同,腾蛇掌至纯至阴之力,我的祖先掌大地波冥之力。”

白灵莞尔一笑,似乎对艾靖和南墩的反应感到很满意,却不知怎的偏偏漏掉了狐王,

“在第一次神魔大战中,腾蛇被神族人抓去,炼化为蛇石嵌在灵甲之上,使防御有余,锋芒不足的玄武加强战力。”

又是神族人干的恶事。此刻就连南墩也微微埋头若有所思着。生于圣域的他知道,有些东西是不会被写进历史的。

“但在五百年前,也就是你们课本中标注出来的近代时期,妖族进行过一次大规模的反抗,虽然最后被判以满族抄斩,但蛇石,作为唯一的文化传承物,被白灵马族救了下来,为了掩护狐王一脉的安危不被神族人所迫,便被由我们这一族来世代相传。”

“所以……我们能战胜蚩尤,在某种程度上是借了妖族的力。”

艾靖喃喃道,自己曾怀疑白灵所言是否真实,现在见那颗紫玉石明晃晃地躺在她的手心,刺得她双眼生疼,

“这也是你和黑雨为什么会被神族人追杀的原因,对吗?为了夺回腾蛇石?”

南墩哑哑地开口问道,对于玄武自身欠下的东西,他作为神脉继承之人,永远都无法置身事外。

“你可以这么说。可是几个月以前,在我逃亡的路上,腾蛇石自行挥发出光来似乎在感应着某种召唤,当时我就明白它发现了自己真正认可的主人。”

用食指和拇指捏起紫玉石,这颗在夜色下兀自放光的明珠与白灵的双眸相映成趣,

“没有腾蛇的助力,玄武真身也将不复存在,南墩。这无关你的法力高强与否,而是进过几千年融合之后形成的某种宿命。”

她定下眼,坚定的话语携着力透纸背般的气度从她口中倾吐而出,

“正如麒麟与轩辕剑的宿命一样,一者前行一者追随,自然万物的关系大多都逃不过羁绊的命运。”

南墩脸色一木,看着白灵那双不再犹豫的手捏着蛇石和自己的灵甲,听得“咔哒”一声镶嵌后发出的响动,眼神又悲又喜,

“所以……哪怕这羁绊是由一场悲剧酿成,你也要将它坚持到底?”

说时迟那时快,一笔粗迈的光柱自盾中央激射而出,径直悬到半空化作浮云渺渺,飘摇掩映间一声嘶鸣绝响来自云霄之外,滚滚波冥之音混杂着潮汐水响被重重包裹起来,摇身一摆那八面威风的腾蛇神再现于苍天之上!

时隔几千年,又是谁教他从绝望的沉睡中再次苏醒?它高高地扬起绝不屈服的头颅。蛇目电闪间一道绛色霹雳从天而下,不尽飞烟掠过大地激起阵阵火星。

一瞬间,蛇王再现,群妖寂静,大凶大恶之兽也只能低身匐下,对他们的一族之相献上虔诚的朝拜。

透过眼前飞掠的滚滚浓烟他找寻着,地面上那位异常沉着的男孩……一对坚定的目光有着某种实质性的东西……是一种能令人相信的力量。

“即使被神族所压迫,所背叛,还是选择愿意相信神族吗?”

白灵对着苍天之上的蛇王高声呐喊道。

一声肯定的回响在云层中激荡,她心底里最后一分不甘彻底化为灰烬。

“神族犯下的血债已无可偿还,而你要做的,就是要让这个结局变得不同起来。”

面对妖族这几千年前就被天注定的命运,白灵轻叹只言天道无可挽回,将一双冰冷的手附在南墩汗津津的双拳之上,紫玉石在他的手里尚留着几丝清寒的余温,

“拿去吧,这是相的旨意。从今往后你不必再来这里了。”

她颤颤地转过身,颇有些憔悴地拖着脚步往回走去,南墩看着她的背影渐渐远去,仿佛被抽干了气一般精疲力尽。

“我会改变这个结局的,一定会。”

他的声音低不可闻,却坚定的足以让艾靖听清楚每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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