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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黑衣人

养心殿中三人,此刻便只有寒天一人不知所云,若单论武学修为,而今的寒天远胜陆天赐不知几筹。然陆天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对医学药理也浸淫多年,长年痴迷于炼丹,追求长生道,与药王谷神医韦古道更是频频书信往来,门派中弟子患上疑难杂症,或是身中剧毒通常都由陆天赐料理,若非药王谷医术闻名江湖,药王谷主——柳怀天更是鬼神莫测,据影消息透漏,传授柳怀天医道之人极有可能来自海外仙山,瀛洲,但自秦始皇开始,世人便一直未曾停止对海外仙山的探寻,但数百年过往也杳无音信,出海之人无一不一去不返或是疯掉,故而即使消息来自影,也终难令人信服。柳怀天手中一本《医经》具有起死回生之神效,加之神医韦古道为其效力,锋芒过盛。否则以陆天赐对药理的专研,早已名动四方。

但闻道不同,业术有专攻,药王医术主攻解毒,疗伤。而陆天赐对于药理的理解更倾向于追求长生之道,如何以药性引发蛰伏在人身子中的潜能,如何延寿续命,故而纯阳丹药天下一绝,连当朝皇族也信奉道教,纯阳子更被誉为仙人。更有四方富豪,八方而至,为求一粒丹药,不惜一掷千金。当日玄羽换到的百味丹,便足以说明陆天赐炼丹之高明。

虽然此前寒天便觉得虎尸有些异常,但他和风问水都没有查探出任何不妥,但此刻见陆天赐状若疯魔,便知虎尸不可小觑,迫切想知其中缘由,但陆天赐全心放在虎尸与银针上,对周边之物不闻不问,寒天知道,就算自己开口询问陆天赐也不会搭理,并非陆天赐冷傲,而是但凡陆天赐沉醉炼丹或是得到珍稀药材苦心专研时,就算是掌门鸣钟也不会前往,更别说理会其他人了,纵使此刻寒天已然好奇到了极点,也不得不静静的坐在一旁。

陆天赐不停的绕着虎尸打转,口中念念有词,也不知在说些什么,寒天运起内息,使自身了然若空,百米之内可闻落叶之声,听的陆天赐说道,此虎巨大,若是提炼血肉,必出药力,必能练出一炉好丹。忽然,陆天赐发现手中银针上暗红之色有所消退,不由大惊,立刻俯下身子,搬开猛虎硕大的脑袋,看到猛虎脖子右侧血肉模糊的伤口,好似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气,一屁股瘫软于地,喃喃道:“完了,完了。。。”

见陆天赐突然有此一出,寒天顿觉冷汗直流,心中暗想,师叔不去说戏真是可惜了,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好奇,问道:“师叔,这只死老虎有何异处,你倒是说来听听。”

就如寒天所料,陆天赐并未理睬他,而是坐在地上,双眼无光,自语道:“完了,完了,命门破,药力散,仙丹不可得。。。”

忽然陆天赐一下跳起,好似一个硕大的皮球弹起,疯了似的直扑猛虎尸体,细细翻看猛虎脖子上的伤口:“此伤口并非利器而为,也非钝器所毁,倒像是被撕咬的痕迹,对!必定是被撕咬所为!撕咬!”陆天赐猛然转身,直直望着寒天,看得寒天浑身不自在。

“小寒天!快给师叔说!是谁带回的虎尸,这脖子上的伤口是被何物咬的!”陆天赐直扑寒天而且,眼中尽是饥渴之色。

寒天身子一提,跳上房中大梁,惊吓不小,看着养心殿中欲爬柱子的陆天赐,连忙道:“陆师叔,你就在下面,这虎尸是被一个正式弟子带回来的,叫什么我也不记得了,这猛虎脖子上的伤口,据说是被狗咬的。”

“狗!”陆天赐一怔,好似抓狂一般敲打着柱子:“狗咬的!暴殄天物!是哪只狗咬的!你替师叔将那狗抓回来!”

“师叔,这流浪的野狗四处都是,弟子怎么知道是哪只狗,况且,此事都过了这么多天,这狗流浪到何处了也无人知晓啊,师叔,这虎尸究竟有何不同,弟子很好奇啊。”

听完寒天的话,陆天赐眼神再次暗淡下去,口中自语道,完了,狗,暴殄天物。。。杂乱无章,跌跌撞撞的走出了养心殿,甚至忘记了向君无尘告辞,也不知受何打击。

寒天见陆天赐远去,暗自松了口气,心中想道,我好不容易将玄宇与众人隔离,若是让陆师叔见到玄宇,验出他服用过水灵芝,还不疯掉!到时候我的一番苦心岂不白费!寒天翻身落下,冲君无尘一拜:“师傅,时日不早了,你早些休息,弟子告退。”

“等等。”寒天正欲抽身离开,却被君无尘叫住。

“师傅还有何事吩咐,要将这虎尸丢出去吗?”寒天问道。

“虎尸暂且放于此处,明日自会有人来寻。倒是你是不是该把东西还给为师了,不问自拿,可谓偷盗之举。”君无尘平静的说道。

闻言寒天面色一红,从怀中掏出阴阳令扔与君无尘,君无尘浮尘轻挥,一股内息托着阴阳令稳稳的落于身后的木匣中,和其余几枚整齐的排列着。

“不过是借来玩玩而已,你这老头真是小气!”寒天抱怨一句,转眼消失在了养心殿。

黄昏骤然,将谢家庄笼罩在一片金色之中,自从玄宇猎杀猛虎后,伏龙山方圆百里再次恢复了往日的宁静祥和,山色暮然,有丝丝雨水飘洒,春雨润万物,一夜之后,山间的野草也该冒出头了。

耕作的农夫已然归家,家中的妻子早已做好了饭,饭菜虽不见得有多精致,但一家相对而坐,尽享天伦,其乐融融。捕猎的猎户们也已满载而归,没有了虎患,上山也无需有所顾忌,在镇上避难的村民也在得到消息后搬了回来,谢家庄如往常一样热闹了起来。

此刻村头大树下独坐一人,惆怅的望着远方,一支拐杖孤零零的伴于身侧。自从被猛虎咬碎了腿骨,谢坚觉得自己已经成了废人,镖局的活自然也随着腿伤丢掉了,虽然有着玄宇留下的五十两纹银,可以做些小本买卖,但已经丧失了斗志的谢坚日益消沉,觉得村子里众人的眼光充满了耻笑。也难怪,想想往日,凭借自己的身强力壮,会点武功,也没少欺负村里的人,平日横行霸道,别人对自己敢怒不敢言,而今,真是善恶到头终有报。没想到报应来得如此快。谢坚每日无事之时便来村头的大树下闲坐,打发时日,年老的父亲看着眼里,急在心中,几番规劝无果,也只得作罢,只能期望儿子能早日“站”起来。

夕阳下的谢家庄很美,相传伏龙山中潜伏着龙脉,不知有多少风水相师来此处查勘风水,寻找龙脉,最终都无功而返。毕竟,这只是传说罢了。伏龙山不远处有座困龙峰,山路崎岖,几乎无迹可寻。只能见猿猴飞鸟出入,许多采药的人都愿前往困龙峰碰碰运气,记得老一辈的人说过,昔日的困龙峰经常能够寻到一些珍稀的药材,据说村子里有一大户人家,就是在困龙峰上无意中采到了一株七叶草,而一夜暴富。还有人推测,伏龙山的龙脉被锁在了困龙峰,但当那些所谓能知前后五百年的风水相师们不远万里赶来看了一眼后,便纷纷作鸟兽散。说这困龙峰于战火中乱了风水,而今就是一颗煞星,连灵气都不可能汇聚,何来龙脉,果然,自从七叶草之后,再没人能寻到奇花异草,而今困龙峰也早已无人问津。

眼见夕阳便要隐于远山之间,谢坚收起思绪,撑着拐杖想要回家去了。却感觉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谢坚以为是父亲又来寻自己回家吃饭,也不在意,淡淡的说了句:“走吧,回去便是了。”

“兄弟,请问你们这里最近有没有什么特别凶狠的野兽出没?”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自背后响起。谢坚连忙转身,只见身后之人一袭墨色风衣,带着斗篷,看不清脸面。面对忽如其来的蒙面黑衣人,谢坚心中一惊,本能的向后退了两步,但左腿早已没有昔日那般灵便,身形不稳就要摔倒在地,却被黑衣人稳稳扶住。

谢坚做过镖师,也经历过些许的风浪,此刻已然镇定下来,知道黑衣人并无恶意,否则,自己早已是一具尸首,哪还能站在这里讲话。谢坚只当他是那故作神秘的风水相师,早已见怪不怪,想到自己被无故惊吓险些出丑,顿时没好气的说道:“你是何人,有没有野兽与你又有什么干系?”

黑衣人二话不说,掏出一锭纹银交到谢坚手中,足有十两之多,出手阔绰。

“大侠有所不知,近日伏龙山有只吊睛白额猛虎出没,可是害苦了我们谢家庄的人,而且这猛虎凶狠异常,当地猎户尽出都未能将其猎杀,甚至还惊动了官府出面,可怜小弟我的这条腿,也是。。。”谢坚拿到银子后立刻态度大变,一开口便滔滔不绝。

“看来是它了!”黑衣人打断了谢坚,继续问道:“我在镇上听说猛虎已经被人捕杀,你可知道这只猛虎是在何处被人猎杀的?”

“这个自然知道,若非在下鼎力相助,如何能杀死这只猛虎!”谢坚自豪的说道。

“好,那你便带我去看看,可好。”黑衣人说道。

“这个。。。”谢坚面露难色:“大侠,你看此刻天色已晚,还下着小雨,在下的腿脚受伤,多有不便,恐怕今日就不能。。。”

没等到谢坚把话说完,黑衣人又掏出一锭银子放到了谢坚手中,谢坚见到银子不禁大喜过望:“不过既然大侠想要去看,在下定当舍命相陪,不知大侠饿不饿,要不要去舍下喝碗热汤,吃些饭菜,晚些再去看看在下杀虎之处。”

“不必了,现在便去。”黑衣人似乎不想多说,谢坚也不再多话,一手撑着拐杖,一手摸着怀中刚刚捂热的二十两白银,早已是乐开了花。

谢坚凭着记忆将黑衣人带到了当日玄宇猎杀猛虎的地方,指了指湖边:“就是这里了。”

此事天色已经晚,明月高悬,黑衣人自怀中掏出一支火折子,于湖边细细察看,像是在寻找当日留下的血迹。谢坚在一旁说道:“大侠,这猛虎早已死去多日,这几日又春雨绵绵,这血迹恐怕早已掩于泥土之中,你是找不到的了。”

黑衣人不语,播弄下泥土,似有淡淡的血腥味,将火折子插在一旁,自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瓷瓶,打开瓶塞,轻轻抖动。一些白色的粉末被抖了出来,没有任何气味,也不知是何物。谢坚在一旁饶有兴趣的看着黑衣人的一举一动。见黑衣人将粉末撒在拨开的泥土上,不出片刻,原本白色的粉末渐渐泛出了红色,继而消失不见,一股透侧心扉的异香飘散开来,令谢坚一阵心旷神怡。

“好家伙,你倒是让我好找!”黑衣人眼睛闪过一丝精光,站起身子问道:“这猛虎是被何人所杀,现在虎尸又在何处?”

“此猛虎乃是在下和纯阳仙宫的玄宇道长联手所杀,至于这猛虎的尸首,自然被玄宇道长带回纯阳仙宫复命去了。”谢坚说道此次又是一脸自豪。

“玄羽?好像是那扬州翠松山剿灭了明教一个秘密据点的纯阳弟子,若是他也确实有本事杀掉这只猛虎,看来我得尽快赶到纯阳,若是被陆天赐那个老家伙看见了,只怕徒为他人做了嫁衣。”黑衣人心中暗自盘算着,再次问道:“这玄羽走了有多久了?”

“大概有三日了吧。”谢坚细细盘算了下时日。听谢坚说完,黑衣人毫无征兆的一指点出,好似毒蛇吐蕊,容不得谢坚有分毫反应,便晕了过去。

翌日,谢坚醒来之时,发现自己竟然在家中,父母和谢云父子都守在床榻边上,见谢坚醒来,谢老翁大喜,告知谢坚,昨日未见他回来吃晚饭,自己便去村头寻找,在大树下却未能瞧见谢坚,于是便各处走访,众人都说没有见到谢坚。当时老翁还以为谢坚一时想不过去寻了短见,便召集朋友一同帮忙寻找,不料傍晚时分,却有人见谢坚昏倒于路边,便将他背了回来。

谢坚只觉得脑袋昏沉沉的,猛然想起了昨日遇到的黑衣人,摸了摸胸口,原本应该放在怀中的二十两白银竟然不翼而飞,细细摸索一番倒是找到一张纸条,上面赫然写着:医费白银二十两。谢坚狠狠的将这张奇怪的字条摔在地上,跳下床大骂道:“什么狗屁大侠,如此小气,害的老子白白给他带了这么远的山路。”

谢坚破口大骂,满腔怒火,却见父亲等人在一旁直直的看着自己,表情甚是惊讶,不禁问道:“爹,你这是怎么了?”

“大坚。。。你。。。你的腿能走路了!”老翁颤抖的说道。

谢坚这才猛然反应过来,见自己并未靠拐杖便站立如初,试着走了两步也若同常人,当下大喜,片刻后,将地上的字条捡起,不得其解。这黑衣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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