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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9章 定川寨大捷

李元昊见颇超归山真的是诈降,后悔不跌,欲遣兵追赶。

张元出班启奏:“皇上不必动怒,也不必追赶。其欲逃,此时,已出边界。定将我朝机密上报宋朝。我朝当先下手为强,主动出击。”

李元昊道:“朕虽记得国相的嘱咐,还是疏于监督。国相言主动出击,不知国相可有所议。”

张元再奏:“臣启陛下,中国精锐骑兵分驻在各个边关,关中缺少防备。如

果重兵围困边城,使其不得出战,可乘间拥兵深入,东阻潼关,隔绝两川贡赋,则长安在掌之中。臣建议:进攻镇戎军,兵掠渭州。请陛下决断。”

“好,国相之议高瞻远瞩。”李元昊也想兵进中原,称霸天下。于是下旨:“兵进镇戎军。”

宋庆历二年、夏天授礼法延祚五年(公元1042年)九月,李元昊在天都山集结左右厢兵十万,分东西两路进军。野利旺荣与房当皆雄率东路,兵出彭阳城。野利遇乞与往利山南率西路,兵出刘璠堡,合攻镇戎军。

镇戎军是宋朝西北重镇,本为原州高平县之地,因地理位置重要,于宋至道三年建为军,以据西夏。镇戎军距天都山不足二百里,西北有三川寨、定川寨、镇羌寨,与石门前后峡连接,乃汉代萧关故地。东路沿边有天圣寨、乾兴寨、东山寨、彭阳城四城,与原州平安寨、铁原寨等寨相临。其东南则有渭州的瓦亭寨,与狮子堡、拦马堡、平泉堡三堡平列。镇戎军无险可恃,好水川之战即在此地。

夏军出天都山南下的情报报到渭州。知州王沿得报夏军进犯镇戎军,命泾原路副总管葛怀敏率军迎敌。临行,王沿再三告诫葛怀敏:“勿轻兵深入,第背城为营,以羸师诱敌,发伏兵击之,必胜。”并书为军令,授予葛怀敏。

葛怀敏双手接过,揣进战袍,抱拳回答:“谨记太尉将令。”

于是出兵瓦亭寨,率领瓦亭寨督监许恩存、环庆路督监刘贺、天圣寨主张贵,以及缘边都巡检使向进、刘湛、赵瑜等御敌。

葛怀敏骑在高头大马上,威风凛凛,踌躇满志。定要杀夏军片甲不留,以报吴昊火烧之恨。大军到达安边寨后,葛怀敏便将王沿的告诫抛到九霄云外,不等战马喂完,违背军令,夜至开元堡扎营。次日,不等大军启程,迫不及待地引百余骑向前奔去。

走马承受赵正对葛怀敏道:“大帅,敌近,不可轻进。”

葛怀敏勒住战马,向前方看看,用鼻子喷出一腔怒气,拨转马头。率大军径直奔向养马城,寻找夏军主力决战。

此时,镇戎军知军曹英、泾原路都监李知和、王保、王义、镇戎军都监李岳、西路都巡检使赵璘等率军赶到,诸军会合。

探马来报:“李元昊引夏军到达定川寨。”

葛怀敏对探马一挥手,召集诸将议事。他看着诸将:“李元昊已引军到达定川寨,我军明日清晨分四路进攻夏军。刘湛、向进为第一路,兵出西水口;泾源路都监赵珣为第二路,兵出莲花堡;曹英、李知和为第三路,兵出刘璠堡;本帅为第四路,兵出定西堡。”

诸将站起身,拱手回道:“得令。”

葛怀敏也站起身,看看诸将,信心百倍地道:“诸位将军切记,明日清晨进

攻夏军,务必将李元昊和夏军围歼在定川寨!”

诸将齐声回答:“是。”

曹英和李知和恐误行程,连夜督促所部向定川寨进兵。

次日,天还没亮,刘湛和向进领军进发,到达赵福堡时遇到一支夏军。正

是野利旺荣和房当皆雄,领军在此迎击宋军。宋军奋战,不抵夏军,败退到向家

峡。夏军将其围困。刘湛遣兵向葛怀敏求救。葛怀敏立即命赵珣和曹英及镇戎军西路巡检李良臣、孟渊增援。

宋军援军到达,与刘湛和向进里应外合,向夏军反攻。夏军不敌,野利旺荣

和房当皆雄引军败退。

曹英等将见夏军败退,立即率军追杀。夏军奔向定川寨。曹英率军追到,只见定川寨空荡荡的,一个夏军也没有。曹英下令众军在寨边等待。时间不长,葛怀敏领军赶到。

曹英趋马来到葛怀敏跟前,“禀大帅,末将领军战败一支夏军,兵进定川寨,大军赶到时,夏军已逃走。”

葛怀敏看看空空如也的定川寨,嘴角咧出一丝笑容,大手一挥,“全军进寨歇息,明日再寻夏军决战。”

夜里,李元昊和张元率东西两路大军将定川寨包围。

张元传令:“房当皆雄,命你领一军拆毁定川寨后面所有桥梁,堵断定川河上游,切断宋军水源。”

“是。”房当皆雄领命而去。

张元看着野利旺荣与往利山南:“二位将军听令。”

二人站到张元面前,“末将在。”

张元对二人命令:“你二人率军围困宋军,我军没有进攻之前,不得一兵一卒出围,若有一兵一卒出围,你二人军法从事!”

二人施礼:“遵命。”

张元又对二人道:“你二人切记:何时撤围,等我号令。”

“明白。”

张元对野利遇乞下令:“命你率一军在定川寨南八里之外,将通往镇戎军的道路挖断,深阔各七丈。然后埋伏在道路两侧的山坡上,等待宋军败退到此。我军追杀到此地,如果宋军往山坡上逃窜,你命军攻击。如果宋军不往山坡上逃窜,你军继续埋伏。”

野利遇乞领命而去。

半夜里,曹英慌忙奔到葛怀敏大帐,不等通报,径直闯进去。“大帅,末将有十万火急军情禀报。”

葛怀敏身着甲胄躺在行军床上,心里有事,没有睡实,昏昏沉沉中听见有人叫他,一翻身坐起。“有何军情?”

曹英道:“夏军已将定川寨包围,拆毁寨后的木桥,又截断流进定川寨的水源,我军人马没有水喝。”

“什么!”葛怀敏大惊,腾地站起,对曹英命道:“传我将令:命环庆路都监刘贺领本部人马夺回水源。”

刘贺得令,立即率本部蕃兵冲向寨西断水处。房当皆雄领军在此看守,杀败刘贺,宋军狼狈逃回。

葛怀敏立即命曹英等部屯于寨外东北,自己领中军屯于寨外门东,其余宋军屯于寨外西面,准备抵挡夏军进攻。

中午时分,李元昊和张元并马在军中。秋风萧索,旌旗猎猎。二人望着战场,豪情满怀,斗志昂扬。

张元高高举起杏黄旗,轻轻地摇动了几下。

“杀——”夏军中响起惊天动地的呼喊。

往利山南挥舞钢叉,率精骑向葛怀敏的中军杀去。葛怀敏率军奋力死战,夏军左杀右突,没有冲破宋军防线。

野利旺荣率军进攻曹英军,曹英领军顽强抵抗。就在两军杀得难解难分的时刻,突然间,一股狂风从北方刮来,飞沙走石,顿时天昏地暗。中原的宋军没见过这样的黑风沙暴,睁不开眼睛,站不稳脚步,气都喘不上来,阵脚大乱。

野利旺荣挥着斧头大呼:“杀上去!”

军世代奔于荒野大漠之中,喝风吃沙乃常事,置身沙暴之中,犹如神助,顺风冲杀。曹英军大败,纷纷往寨子里奔逃,有的宋军竟然攀登残破的城堞进城。

曹英见状,大呼宋军抵抗,一支利箭正中其面门,大叫一声,摔倒在壕沟里。其军见主将已死,更加惊慌,拼命地往寨子里逃去。

葛怀敏军见曹英军败逃,无心对抗夏军,也纷纷往寨子里逃跑。宋军一窝蜂地逃窜,将葛怀敏撞下马来,从他身上踩踏过去,顿时昏厥。亲军见状,拼死将葛怀敏救起,抬进瓮城,好长时间才苏醒。

葛怀敏立即下令:“把守寨门,败退寨里者,就地正法。”

宋军有的逃窜,有的抵抗。夏军还在追杀,宋军纷纷败逃。就在此时,赵珣率骑兵赶到,英勇抵抗。

天黑下来。张元传令:“鸣金收兵。”

夏军撤出战场。赵珣带兵退到寨下,布阵以待,随后只身进寨,对葛怀敏道:“大帅,诸军都屯于寨外,大帅独率一军在寨里,于大军不利。末将请大帅移帐寨外,以安军心。”

“好。”葛怀敏心中不满,嘴上道:“不是本帅退进寨里,是本帅被踩踏昏迷,亲军抬进寨里的。”

于是,葛怀敏领军出寨。

半夜,夏军点起火把。无数支火把环绕定川寨外围,照得宋军阵营隐约如晨。几十名夏军在寨西北高喊:“葛怀敏,你不就是那个总管厅点阵图的吗,你虽能领军,仍入我军包围中,看你能逃到哪里。葛怀敏,快投降吧。”

四更天的时候,葛怀敏召集赵珣、刘贺等将计议。有言固守等待援军的,有言向镇戎军突围的。葛怀敏此时没了主意,再三问诸将如何对敌,诸将还是众说纷纭。

赵珣一抱拳:“夏军拆毁北面桥梁,撤退熙宁寨之路已断,只有南归一路。我军当奋勇突围,退守镇戎。”

葛怀敏点点头,不满地扫视了一下诸将,厉声喝道:“本帅决定,天亮时分突围,向镇戎军撤退。”

诸将喘了口气,齐声道:“谨遵帅令。”

天蒙蒙亮,东方的山顶出现一抹灰白。定川寨战马嘶鸣,旗帜晃动。宋军集结。葛怀敏命赵珣、向进为先锋,刘贺、李思纯为左右翼,李知和殿后,自为中军。宋军开始突围。

赵珣和向进率军奋勇冲杀,夏军抵挡。战斗多时,夏军不敌,包围圈被杀开一个缺口,宋军且战且走,大部冲出包围圈。

葛怀敏领军向南奔去,急驰数里,突然勒住战马。一条深沟横在大军面前。

他到沟边一看,倒吸一口凉气,心中呼叫:我命休矣。就在他急得团团转之际,夏军杀来,宋军慌忙抵抗。此时,宋军军心已乱,全无斗志,无数人跳进沟里逃生,大部摔死。一部分宋军向两侧山坡逃窜,伏兵又起,将宋军团团包围。葛怀敏等数百员将校战死,大部军士战亡。九千四百余人和六百多匹战马被俘。

李元昊乘胜挥军南下,直抵渭州。王沿得败军禀报,慌忙蹬城,亲率宋军闭城坚守。张元下令分军。野利旺荣与房当皆雄领东路军围困渭州,野利遇乞与往利山南领军攻克栏马寨、安国镇、平泉城、纵横七百余里,所到之处,焚毁城寨,掠夺财物。

李元昊站在渭河岸边,把酒临风。秋风萧萧,战旗猎猎,浪涛滚滚,大地苍苍。

李元昊激情昂然,壮志凌云,命军士在渭河岸边竖立一面巨大的石碑,其上阴刻:朕驰马挥鞭,所向披靡,今亲临渭水,直据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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