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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3章 李乾顺的雄心壮志

宋建中靖国元年、夏贞观元年(公元1101年)正月,宋朝遣使告哀,钦圣宪肃皇太后崩,其为宋神宗向皇后,前宰相向敏中的曾孙女。

李乾顺连忙遣使进京奠慰。

二月,嵬名济刚刚从辽国回到西夏,辽使就来了,几乎是脚前脚后。辽使站在大殿里,流着泪道:“先皇道宗帝驾崩了。”

李乾顺一惊。嵬名济心中不觉凄然,两月之前朝见辽道宗的情节历历在目,刚刚离开辽国,这位老皇上竟然驾鹤西游去了。

李乾顺心中暗思:这几个月怎么了,不是皇上崩,就是皇太后薨。宋朝皇上死了,才二十五岁,风华正茂,诚为可惜。辽国的皇上也死了,七十岁,他还行,人生七十古来稀,无愧大行皇帝。

唉。李乾顺叹息一声,贵为皇上也不免一死。谁死了都得派人去,礼节不能差。随即遣御史中丞苏愈为吊祭使出使辽国。

李乾顺从龙椅上站起来,在大殿里踱着步,思考国事。西夏与大宋总算安稳下来,自己也主政了。西夏这些年来,除了打仗就是打仗,打得国破家亡了。现在局势好了,一定要改变国家的现状。从何入手呢?他在深深地思索。

这时,使臣急急忙忙进殿来:“启禀皇上,大宋朝将于五月安葬钦圣宪肃皇太后和钦慈皇太后于永裕陵。讣告已到。”

李乾顺有些不悦,正思考国家大事,宋朝又来事了。“朕知钦圣宪肃皇太后驾崩,没听说钦慈皇太后崩殂。”

侍臣禀道:“回皇上,神宗崩时,钦慈皇太后守陵殿,思顾旧恩,毁瘠骨立。左右进粥、药,挥使去,道:‘得早侍先帝,愿足矣!’不饮不食而薨。”

“啊……”李乾顺点点头,似有所思,叹息道:“真钦贤也。”

于是,派遣使臣和工匠进京,献物助工,进助山陵。

时已入秋,终于消停下来。李乾顺静下心来,思虑国事。

御史中丞薛元礼上言:“士人之行,莫大乎孝廉;经国之模,莫重于儒学。昔元魏开基,周、齐继统,无不尊行儒教,崇尚《诗》、《书》,盖西北之遗风,不可以立教化也。景宗以神武建号,制蕃字以为程文,立蕃学以造人士,缘时正需才,故就其所长以收其用。今承平日久,而士不兴行,良由文教不明,汉学不重,则其民乐贪顽之习,士无砥砺之心。董子所谓‘不素养士而欲求贤,譬犹不琢玉而求文采也’,可得乎?臣以为,大夏国政首要当建国学,向中国学习。”

李乾顺赞道:“卿之所言,正和朕意。先皇景宗武烈皇帝建蕃学,培养大量人才,由蕃学为官者诸州多至数百人,数世以来,没有改变。而汉学一年不如一年,国人寡廉鲜耻,民风日下,危害国祚社稷。尊行儒学,崇尚文教,是我大夏首要国是。”

于是,李乾顺命在蕃学外特建国学,设置教授,挑选亲贵子弟三百人,由国家供给衣食,给予培养。

宋军虽然占领青唐城和邈川城,迫降西蕃,但遭到吐蕃人的反抗。宋朝议论青唐之事,多数大臣请弃青唐和邈川,归还吐蕃,对吐蕃诸族实行安抚之策。有大臣上奏,董毡无后,拢拶乃木征之子,唃厮罗嫡曾孙,最为亲近,当立拢拶。

宋徽宗新立,不愿出现混乱,遂下诏,以拢拶为河西军节度使、鄯州知州,封威武郡公,充西蕃都护,依照府州折氏之制,许世世承袭,赐姓名赵怀德;其弟邦辟勿丁咓赐姓名赵怀义,授予廓州团练使、同知湟州;加瞎征检校太傅、怀远军节度使。

宋徽宗降恩,在朝廷接见了拢拶以及所降的辽国妃子、西夏妃子、回鹘妃子,各赐冠服。

宋崇宁元年、夏贞观二年(公元1102年)五月,大宋朝因旧党和新党斗争日益激烈,旧党官员失势,新党官员得宠,朝廷又进行了宰臣的任免:韩忠彦自左仆射兼门下侍郎以观文殿大学士,出任大名府知府兼北京留守;许将自右银光禄大夫、守中书侍郎;温益自中大夫、守尚书右丞加中书侍郎;蔡京自翰林学士承旨、中大夫为尚书左丞;吏部尚书赵挺之为尚书右丞。

蔡京执政后,打着绍述宋神宗变法的旗号,网罗党羽,排斥异己。同年九月,将元祐及元符三年恢复旧法的前宰相文彦博、司马光、侍从苏轼、武臣王献可等一百二十人,定为元祐奸党、元符奸党,刻石端礼门。复查元符三年三月向太后执政时下诏求直言,应诏所上奏书者范柔中等五百八十二人为邪等。

李乾顺得知拢拶和弟弟都被宋朝封官进爵了,赐名赵怀德,又回到鄯州,恢复了故土,长姐文蕊公主也受到宋朝的恩赐。于是,派人到鄯州,重申婚姻,答应以宗室女嫁与赵怀德。

李乾顺又想起自己向辽国请尚公主的事来。现在天祚帝即位,当再行请婚。遂遣殿前太尉李至忠、秘书监梁世显出使辽国,进献方物礼品。

李至忠对天祚帝禀奏:“前者,我主曾命嵬名济为使,请尚公主。先帝道宗言公主尚小,等几年再议。数年已过,我主遣微臣再来请婚,请圣主恩准。”

天祚帝问:“你主乾顺为人如何?”

李至忠回道:“禀圣主,我主秉性英明,处事谨慎,守成令主也。”

“好。”天祚帝深深地点了一下头,“贵国主对大辽一向恭顺,秉性又善,朕接受其请。但婚姻大事,不可草率仓促,当徐议之。朕命人善选公主,择期婚配。”

李至忠连忙施礼:“谢圣主,微臣定如实禀报我主。”

同年十月,泪丁讹遇从宋朝逃回兴庆府。李乾顺和大臣们很是吃惊。

原来,讹勃罗和泪丁讹遇被种朴战败俘获,讹勃罗降宋,泪丁讹遇不降,被囚在环州土牢里。三年过去了,看守的宋军对他放松了看管,他趁宋军不备,偷偷逃出,钻山林,走间道,终于回到夏境。

李乾顺称赞泪丁讹遇不屈服的精神,奖其金银,并升为监军使,命镇守赤羊川。泪丁讹遇千恩万谢,带着奖赏,和家人赴任。

宋崇宁二年、夏贞观三年(公元1103年)二月,甘州僧人法净夜观天象,发现甘州西南甘浚山下,有金光闪烁。连观三夜,金光不断,闪烁至太阳出升。

法净感觉很神奇,便在夜晚带着几名徒弟,奔金光之处寻去,发现金光闪自甘浚山一清泉畔。便与徒弟们安歇在此。

次日,法净沐浴更衣,设坛焚香,斋戒三日,点燃三柱香,面向西方默默祈祷,然后命徒弟们掘土

寻找。铁锹下去,黄土掀起,纷纷往两边散。僧人们都感觉奇怪。

法净双手合十,口中默祷。不多时,黄土散开,出现三尊佛像,都是卧佛。佛像白玉雕琢,微闭双眸,似在安眠,栩栩如生。

法净迎奉佛像回寺院,随后将三尊卧佛献给李乾顺。

自小梁太后被辽国毒杀,李乾顺总是觉得对不起母亲,在宫中供奉佛像,为母亲祈福。得到三尊卧佛,李乾顺十分高兴,下令建造寺院,供奉三尊卧佛,赐寺院为“卧佛寺”,亲书“卧佛”二字,制匾悬于寺院。时常到寺院进香膜拜,听法净大师讲法。

李乾顺从未感到如此的欣喜,自三岁即位以来,不知道欢乐为何物。随着年龄的增长,他越发感到苦恼。身为皇上,一国之君,却不能主宰国政,一切都得听母后的。现在好了,母后没了,自己十九岁了,是真真正正的男子汉了,是堂堂正正的皇上了,要向中国王朝那样,将国家治理强盛,百姓安居乐业。

河西军节度使赵怀德遣使来到兴庆府,请李乾顺出兵援助。

赵怀德受命宋徽宗,赐国姓得汉名,回到鄯州。尽管他是唃厮罗的嫡曾孙,但吐蕃人并不拥戴他。因他投降宋朝,吐蕃人失去国家,引起吐蕃人的不满。

大首领多罗巴尊奉唃厮罗疏族溪赊罗撒,其人乃溪巴温之子,多数吐蕃人也拥戴他。溪赊罗撒遂起兵讨伐赵怀德,企图复辟其国。

多罗巴有三个儿子,皆英勇善战。赵怀德与战,两战皆败,不敢困守湟州,趁夜退出。溪赊罗撒占据湟州。

赵怀德只得派亲信求救于西夏。李乾顺命仁多保忠率军援助。

仁多保忠带领三万大军,日夜兼程,赶到湟州城下。见城上不是赵怀德的军兵,急命撤军。

溪赊罗撒得到情报,知赵怀德求救西夏。在城楼上果然看到夏军,心中愤恨。见夏军撤退了,心想必须给夏军一个下马威,让西夏不敢小觑。于是,下令追杀夏军。

多罗巴的三个儿子立即引兵出城,追击夏军。夏军远道而来,还没有休整,两军接战,夏军即溃。仁多保忠奋力厮杀,不敌多罗巴的三个儿子,领军败逃。湟州吐蕃军得胜回城。

仁多保忠大怒,怨恨赵怀德,不接应夏军。下令扎下营寨,派出几路探马寻找赵怀德。

赵怀德得报西夏大军被湟州吐蕃军打败,心中震惊。心想:西夏大军都战不过溪赊罗撒,我岂是对手。怎么办?思来想去,决定离开湟州,投奔宋朝。于是,派出亲随通报瞎征,随即丢下大军,带着少数亲随逃往汴京。宋朝授予赵怀德感德军节度使,加封安化郡王。

瞎征得知赵怀德跑进京城避难去了,更加不安,急忙派出使臣进京,请求内徙。宋徽宗下诏,命居京西南路的邓州。

几路探马陆续返回来,有报没找到赵怀德,有报赵怀德跑进汴京城了,宋朝还封了大官。

仁多保忠气得跺脚大骂:“赵怀德,你个婊子养的,可惜大宋皇上赏你个‘怀德’,你半点儿德性都没有。老子领人给你买命,你却跑京城享淸福去了。”

气得他灌了一口酒,高高地举起李乾顺赐给的白玉盏,用力往地上一摔,随着清脆的碎裂声,高喊:“撤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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