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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千禧年噩耗

小君好不容易在肯德基找到了一张双人小桌,漫不经心地拿薯条拨弄着番茄酱。从不迟到的梅豪韵竟然已经晚了半个小时,小君觉得只有在他的脑门上施展两次“弹指神功”方可解心头之恨。

梅豪韵提着个大纸袋匆匆赶来,小君假意生气,嘟起了小嘴。梅豪韵似乎非常兴奋,大口喝起了可乐。“哎呀,对不起,来晚了。没想到买个手机这么麻烦,填了一大堆表格。”说着,他从纸袋里拿出了两部手机放在桌上,“小君,这是给我们的礼物,怎么样,惊喜吧?”

小君确实震惊得目瞪口呆,只是渐渐地,她脸色沉了下来:“梅豪韵,你怎么回事啊?有钱也不是这么花的,你准备吃多久酱油拌饭?”

见小君生气,梅豪韵有些惶恐,方才的兴奋渐渐消退,像犯了错的孩子一般,低声辩解:“如果能够购每天都听到你的声音,我宁愿吃酱油拌饭。吃一辈子也行。”

小君愣住了,她低下头,眼里泛着泪花。梅豪韵担心地盯着她的表情,不知道如何是好。当她再度抬起头来,挂着两行泪痕的脸颊上绽放着灿烂的笑容:“五角星,我爱你!”

“啊?......你好像第一次说。”

“废话,这还用说吗?”

脑门上结结实实挨了一招“弹指神功”,梅豪韵心里却笑开了花。

千禧年,可不是每个人都能遇上的,更何况在花季年华与心爱之人共度世纪之交。热恋中的情侣们纷纷走上街头,等待时钟鸣响的那一刻,仿佛在那一刻牵起了手就象征着永恒。

梅豪韵和小君好不容易挤到一个不错的位置,小君面对着黄浦江,梅豪韵在她身后,双臂圈住她的细腰,四只手紧紧地握在一起。他凑到她的耳边,哼唱着张学友的新歌。

“那时候 你喜欢把手放在我手中

让我把你紧握 小小动作赢过全宇宙

但这时候 我习惯把手握在口袋中

让爱指尖流动 穿过衣袖 穿过拳头 穿过心头”

人群开始躁动,欢呼声此起彼伏,“嘣”的一声,姹紫嫣红的火光将夜空点亮,宛如五彩斑斓的百花园。万众一齐高呼:“10,9,8,7,6,5,4,3,2,1”

醒目的“2000”字样映射在苍穹,梅豪韵将小君紧紧拥入怀中,他们热烈地吻在了一起,这一吻,便是一个世纪。

“五角星,你会离开我吗?”

“不会,永远不会。”

......

时光如梭,转眼间大二已经结束,由于某种原因,珊珊的外公黯然离休,出国留学的名额意外地落到了祁峰头上。他原本并不想出国,他更希望跟着任震威参与实战。但任震威极力劝他留学,“国内所谓的实战,都是雕虫小技。过几年就用不上了,要学金融就必须去华尔街,那里才是真正的战场。如果把纽交所比作沃尔玛那样的大卖场,那我们的上交所,充其量也就是个农贸市场。你必须拥有国际视野,将来才能引领中国市场。”于是,祁峰结束了梦寐以求二十年的北大生涯,飞到了太平洋彼岸。

......

梅豪韵并没有酱油拌饭度日,他的经济条件得到了显著改善。因为刘东总是拿着他的“研究成果”去忽悠客户,虽然并不都很准确,然而视角独特,逻辑清晰,依据详实的咨询还是颇受客户欢迎的。刘东赚到了钱,自然也没亏待梅豪韵。

梅豪韵对股市的热衷已经到了痴迷的程度,盘中四个小时,他寸步不离电脑。上课时,他总是让室友罗杰带着他的手机,万一老师点名,立即电话通知他赶过去,除此之外,几乎不再上课。

每天他都要把盯盘的细节记录下来,也会写下自己的感悟和预判。后来,他把一部分感悟和经验贴到了网上,署名“五角星”甚至闯出了些小名气。

不论多忙,每天至少一通电话加几条短信是他与小君的必修课,这是精神的食粮和力量的源泉。直到那一天,电话那头的小君泣不成声,几乎说不出一句完整话。“我妈妈...呜...呜...得...呜...了癌症,呜......”

“啊?什么?你别急,我马上过来。”

梅豪韵想不出安慰的话语,只得任由小君扑在怀里失声痛哭。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几十分钟,或许几个小时,小君渐渐镇定下来,开始诉说母亲的病情。“妈妈近期一直腹泻而且带有便血,到医院检查,没想到是肠癌。医生建议立即手术。”

“那赶紧手术呀!我听说也有很多人治好的。”

“医生说,起码有十几个小肿瘤散布在肠道上,情况很不乐观。即使手术顺利,恐怕也就两年。而且手术的风险很大。”

“医生总喜欢把情况说得坏一些,也许能出现奇迹呢?”

“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弃,我和爸爸都支持手术。可是妈妈却不愿意手术,她说那是徒劳的,不如把钱留下来,将来给我当嫁妆。”

“诶,你妈妈怎么会这么想?可是你们现在必须顺着她,慢慢劝劝。”

“怎么劝啊?我现在脑袋都懵了,根本不知道说什么,我爸比我还没主意,魂不守舍的,啥事都干不了。”

“那你就更要冷静了。对了,你告诉她:嫁妆根本无所谓,婚礼她必须参加。所以一定要好好配合医生治疗。”

瞧着梅豪韵俨然一副准新郎的傻样,小君紧绷的心稍稍放松了一些。“你这个主意不错,我一定会劝服妈妈的。还有一个大难题,我们家总共就十万出头一点的积蓄,手术是勉强够了,可是术后还要化疗。听说普通的化疗药非常痛苦,我不能让妈妈再受这种折磨了,必须用进口药,那个要自费,我家的钱肯定不够。”

面对这样的难题,他俩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过了许久,梅豪韵开口道:“最近,新上市的新股行情非常火爆。我总结了一套炒新股的办法贴在网上,很多人都据此赚钱了。你不是有十万多块钱吗?也许能赚几万块。”

“五角星,这可不是闹着玩的,那是救命钱,你有把握吗?”

“我刚才仔细盘算了很久,只要做到严格止损,最多也就亏几千块。我有八成把握,能赚到钱。要是出了问题,我提头来见。”

“呸呸呸,别说这种话,好吧!我相信你。”

“嗯,快去休息吧!你得养足精神,才能照顾好你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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