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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风烟起 第九十章

我打过的小仗并不多,但是每次的情况非常好。菀城中的百姓也是非常地支持,不少人家也愿意拿出家中的余粮,甚至不少妇女们为军中士兵们送来了精心缝制的衣物。

虽然谁都心知肚明这次金国的背后就是齐国,但是有没有明确态度的周国在,齐国并不敢光明正大地派遣士兵来此地,这也给了我们胜利的把握。

我们预计着金军实力弱了许多,感觉胜利在望时,金军却是发起了大规模的进攻。也不知道金军怎么回事儿,他们的战斗能力似乎一夜之间强了太多。林涛说是因为完颜骏终于展现了实力,金军也似乎有点破釜沉舟了。

我好像并没有见过完颜骏本人,他每次出战时,基本都是林涛迎战。我不安地在后方守着,每天看到林涛他们一脸倦容地回来,甚至很长时间见不到他们。

我某日趴在沙盘上睡着了,恍恍惚惚中听得林涛似乎在喊我。我睁开眼,看他脸上都是血,我心下不安,慌忙站起身。

林涛一把抱住我,声音极其痛苦地道:“韦将军没了!”

我如同被人用锤子击中脑袋了,一时间只剩下“嗡嗡”的声音,我颤抖着声音问道:“怎么回事儿?”

“韦将军是为了救我!都怪我!该死的,不应该是韦将军,而是我,是我!”

林涛现在的情绪已经处于一种崩溃的状态,我只得轻拍他的后背以安慰他。“战场上的事儿,没有谁对,没有谁错!”

他沉默了许久,又恢复到了平日里那个禁军统领的模样,他向我拱手道,“微臣造次了,还请郡主见谅!”

我道: “哪儿来的这些虚礼!韦将军的事儿,就交给那些副将吧!林大哥好生休息!明儿个,交给温衡出战吧!”

他现在已经疲惫地没有说什么,我目送他回房休息时,喊住他,“林大哥,这几天熬过去就好了!”

林涛虽然点了点头,但是我知道他全当这句话是鼓励的话了。我继续趴在沙盘上,韦将军殉国的消息似乎被封锁了起来,我却是感慨万分。我看着自己的手心,当我预感到战局不对的时候,就书信一封,让宁言熙把那两块玉佩送到周国,也不知道如今如何了。

我还没有睡意,外面的军鼓又响了起来。我将剑拿好,该迎接我的挑战了。外间已经天亮了,我疾驰倒城楼,居然看到了大军整合好了,我还看到了林涛。看样子,他这是已经准备好了出战。

我着急地道:“林大哥,今儿这战,我来打!”

“郡主,林某很期待和你并肩作战!”他这次出乎意外地不是阻止我出战。他都将话说到了这份上了,我也不好反驳什么。

城门打开那一刻,面前浩浩荡荡的金国大将,我一时间有点恍惚,但是没有时间容许我恍惚。战争,总是一触即发的。

渐渐被一群金兵围住,他们在我面前迅速地变幻起来,我心里暗叹不好,这个阵型,莫不是爹爹给我提过的太极阴阳阵?我必须想办法从这里突围出去,否则只会被困死在这里面的。

我定了定心性,终于发现了一个士兵似乎稍慢了一些,看来应该是个极好的纰漏了。我将手中的剑向他扔了过去,这太极阵终于散了。

可是!我手上一时没有了武器,不管我身体的何处,都成为了暴露在敌人面前的机会。我听到一声,“婼儿小心!”回过头来,便是看到倒下的林涛。

我跳下马,将他抱在膝上。周围的魏军都聚集到了我身边。我泣不成声,握住他抬起的手。他冲我艰难地笑道:“婼儿,你若不是郡主,多好!”

他说完这句话,就垂下了手。我没有时间去悲伤,也没有时间去想。我扶着他躺下,拿过地上的剑,站起身来,这么一刻,我突然忘记了生死是什么。

当一柄剑穿过我身子时,我回头看了一眼林涛。林大哥,我来陪你了!我倒下地时,似乎听到了楚祎喊我“婼儿”。这一幻觉终于让两行清泪顺着眼角流下。

我仿佛在一片迷雾中走了许久!也是忽冷忽热至极。我似乎孤身一人,但是耳边总有人在絮絮叨叨地说话,而且说的还是我完全听不懂的话。

终于,我还是被吵醒了。我睁开眼睛,周围的一切都是陌生的,陌生的房间布局,还有几个奇怪打扮的人气。

我想坐起身来,却发现我的手脚都被固定在床上了。我挣扎几下,却是因为腰间传来的疼痛感而直冒冷汗。门口站着的几个女子发现了我醒过来了,有几个围到了我的床前,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大堆话,可惜我什么也没有听懂。

我醒来那一刻,我以为我想过我所见的是不是西方极乐世界。但是明确的疼痛感告诉我我还活着,而这种奇怪的打扮证明我或许是在金国。我听得有些生烦,道:“你们就没有人会汉语?”

她们同样一脸疑惑地看着我。我自言自语道:“罢了!罢了!如今不过是个阶下囚,哪儿有那么多的要求。”

我刚刚这么告诉自己,却是听得外间道,“郡主可真是随遇而安!不过,这儿也是有会汉语的!”

我循着声音看过去,门口出现了一位女子。她头上斜插着一个银制步摇,除此之外,就没有什么多余的首饰了。很是奇怪,她身上所着的,是金国的特色服饰,但是却是中原的发式。她生得五官小巧,虽说也是标致,但绝对不是惊艳的美丽,不过她胜在她身上令人愿意亲近的感觉。或许,这种感觉源于她腹中的孩子,也是我第一眼就注意到的是她小腹微隆。

我刚刚一挣扎,手腕就和铁环摩擦地生疼,我也懒得继续挣扎了,干脆靠在床上。那个女子冲其他人说了些什么,她们都退了出去。她从袖中拿出一把钥匙,给我解开了枷锁。

我揉揉手腕,语带讽刺道:“也不知道金国的皇后为什么要帮我?”

“你,知道我是谁?”

我摇头,“我只不过也是猜的罢了。看那些女子服饰相差无几,应该就是这宫中的侍女了!她们对你的态度,不也就是说明了你的身份不同了嘛。再说了,我也不是孤陋寡闻之辈,也是知道金国的皇后是一中原女子。”

“他说得不错,郡主很聪明!只是莫要哪一天,郡主的聪明会害了自己!”

“他?”我满头雾水,“温衡愚钝,还请皇后明示。”

她坐在我的身边,手似是无意地抚摸着自己的肚子,“郡主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儿?”

我换了一个舒服的躺着的姿势,“醒来的时候非常奇怪,见到皇后后就不觉得奇怪了,肯定是与皇后娘娘有关的。只是也不知道皇后娘娘为何要救温衡。娘娘可是与温衡素不相识。”

“本宫也明人不说暗话了,本宫所说的那个人,姑娘也是熟得很。本来那人是不允许本宫告诉郡主的,可是本宫觉得若是郡主不知道其中缘由,恐怕也不会相信本宫。”

我听得有些不耐烦了,“皇后想要说什么,便只管说了罢。不需要如此继续绕圈子!”

“齐国漓王!”

我没有太过震惊,倒是我的态度引得她非常吃惊。她前面做出的一大堆铺垫,我也是大致猜出来了是谁。我只是一时间不知道是喜是悲。我冷笑道: “漓王殿下的手,可是伸地够远呀!”

我莫名其妙的一句讽刺让她变了脸色,“郡主还是先好好休息吧!”

她临走之前,我不忘问她一句,我到底昏迷了多长时间。她说是快一周了。她走后,我掰着指头数数,这些时间里,我的玉佩应该已经送到了周国罢。我相信君陌绝对不会不管我的死活的。

我虽然听不懂那些侍女们说的是什么,但是我是可以进行比划的。我每天是该吃吃,该喝喝。每晚梦到林涛倒在血泊中,哭着醒过来,第二天还是没心没肺地过。

铁链束缚了我的活动空间,我就干脆吃饱了就躺着。虽然会有侍女打开铁链让我洗澡,但是我丝毫也没有逃跑的心。这段在金国当阶下囚的日子里居然渐渐肥了腰肢,长回了峪城的模样。(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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