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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商量

“他是这么一个人,可这事儿不像其它事儿,这可是个烫手的事儿,弄不好会粘在手上甩都甩不掉。他马老二也会想到这一层的。我估摸着,就是他马老二知道这事儿了,也会在心里掂量掂量的。”

“这个倒是,就是说他马老二说话再有分量,也会琢磨是啥事儿。能管的事儿他肯定早就出来管了。估计他也觉得这事儿扎手,不好出面,才没有露面管这事儿。”

“不管他马老二现在咋的想的,我觉得咱们出面找一下他比较合适,这也显得咱心里也在为这事儿着急上火。咱们一出面找他,他就是有啥想法也推脱不掉了。老古语话说,请将不如激将。咱出面找他,就是在激他的将。”

“这话说的,咱们出面是在请将。他又没有说不管这事儿,咋的能说是激将呢?”

“不管咋说,请将也好,激将也好,我就是觉得咱们还是出面找他最合适。”

“那就等大伙儿吃过饭一起去马老二家一趟,把三神经这事儿说给马老二,看他是啥意思。他要是真的不愿意管这事儿,咱再请他。如果说他真的还不知道这事儿,咱把这事儿说了他就着急上火了,那咱就不用说请他出面了,他自己就出面了。”

大伙儿商量好了这事儿,这个饭时也就要过去了,忽地有人说起了三神经女人。

“咋的没看到三神经女人了呀?她得空从自家的院子里出来之后,就再也没有看到她了。是不是她怕了,藏到哪儿去了呀?”

“也真是,你这么一说我还真的想起来了,咋的没有看见她去哪儿了呀?她也没有地方躲没有地方藏啊?咋的就不见她了呢?”

“是不是老驴把她藏起来了呀?”

“这话可不能乱说!就是老驴有那个心,这个时候他也不会把麻烦往自己身上揽呀。再说了,老驴也不傻,他也知道轻重,这个时候能会惹上了三神经女人?”

“那她能藏到哪儿去呀?咱这个村子也就这么大的一个地方,她总不会钻天入地吧!”

“看不到她也好,真的看不到她,鸡宿眼那一家子人也就没有地方找她了,她也就省了麻烦了。随他们咋的折腾三神经去,那是他惹出来的祸,让女人替他受这份窝囊气?”

“三神经那个不是人的玩意儿,咱现在不提他。咱现在关心的是他女人,只要他女人不受委屈,人家想把他咋的就咋的,剥了他剐了他都跟咱没啥牵扯。”

人们忽地提起了三神经女人,大伙儿这才注意到从三神经女人离开他们自家的那个院子一直到现在,谁也没有再见到她的身影,包括她的几个孩子。就这么大的一个村子,她会带着孩子躲到哪儿去藏到哪儿去呀?该不会是离开这个村子了吧?就是离开这个村子,她又能到哪儿去呢?娘家人都没了,这边的亲戚多少年都不走动了,她带着孩子能去哪儿呀?人们的心理像下了一场大雾一样迷糊了,这个苦命的女人呀,这个时候还能有啥子门路呀?就是躲出了这个村子,那也只是一天两天的事儿。过了这一天两天的,还准会回来,这也躲不开鸡宿眼那一大家子人呀。他们那一大家子人也不会因为就这一天两天找不到她就把她忘了,就把她不当成三神经的女人了。躲过这一两天,可躲不过这以后很长的日子呀!真的马老二能愿意出面把他们这事儿说合得停当了,她以后的日子就好过多了,最起码鸡宿眼那一大家子人不会再有啥子纠缠了。三神经以后会咋的,那都不是事儿了,必定她以前已经习惯了跟三神经的日子。要是马老二不愿意出面,或者出面了说不成这事儿,那以后她的日子就难熬了,里里外外地忙不说,还要一个人带这几个孩子,外面还要应付这事儿落下的饥荒。三神经呀三神经,你咋不天打五雷劈了呢?

“哎,这女人呀,也真是……,咋的摊上三神经这么个不争气的货色了呢?多好的一个女人,糟践了呀!”

老少爷们儿们开始猜测三神经女人现在躲到了哪个地方了,或者是藏到了哪个地方了,如果她这么一躲一藏能脱开鸡宿眼那一大家子人的纠缠,大伙儿觉得还是有必要再去找人从中说合这事儿了,可毕竟脱不开,这事儿还是得问得管。她一个女人家哪儿见过这个场面,人命的事儿,哪儿还有个主心骨呀,还能不怕得躲起来藏起来?躲也好,藏也好,必定不是长久的法子,三天两天的还是要回来应着这事儿,大伙儿还是应当想着咋的把这事儿铺平了,等她带着几个孩子回来安心地过日子。一个村子里住着,跟一家人没啥子两样,大伙儿不操这个心说不过去,无论他鸡宿眼那一大家子会咋的想咋的办,反正要是为难三神经女人,老少爷们儿们不能答应,自古都是各人拉屎各人揩屁股,三神经的事儿就不该与三神经女人有牵扯。

大伙儿说好了,待会儿一道去马老二家。就这样定了下来,人们开始稀稀落落地离开了饭场。没能把那几只老母鸡赶走的大人弯腰拽起孩子就往家走。孩子的小短腿扑扑腾腾地倒腾着,深一脚浅一脚的,像腾云驾雾一样跟头流水地跟着大人往回走,头还不时地回望着那些老母鸡。

饭场子上的人越来越少,刚才那条被人赶走的瘦狗又回到了饭场子上,鼻子贴着地面在地上找拾人们不小心掉下来的饭渣子。这个时候,不知道又从哪儿跑过几条狗来,同样饥不可耐地在地上嗅着能够饱肚子的东西,不时地,它们还会为一星儿的饭渣子嘎嘎唧唧地咬得不可开交。人的日子还很紧吧,连狗也受着牵连。最后留在饭场子上的几个人握着饭碗背剪着两手靠着身边的老树,看狗咬架的热闹,嘴里还不时地争论着哪条狗会赢。咬架的两条狗渐渐分出了强弱,那条瘦狗虽然瘦了点儿,可身架子大,力量自然也就不亏,只是那么掐着对手的脖子来回甩了几下头,对手就夹起了尾巴,嘴里求饶一般啊叽啊叽地惨叫起来。或许畜生的世界里就是这样,倚强凌弱,旁边一条个头不大的花狗见瘦狗强势,就蹿过来咬着那条惨叫的狗的后腿,很有气势地甩着头。那条惨叫的狗就更惨了,龇牙咧嘴地用力挣脱着,想逃开前后的两张嘴。前后的两张嘴或许累了,喘了口气儿。也就这工夫,那条惨叫的狗一下子蜷起受伤的后腿蹿开了,脖子也是血淋淋的。那条得胜的瘦狗一副傲慢的姿态看着那条受伤的败狗夹住尾巴蹦跶远了,那条倚势的花狗追了一段败狗,回头见瘦狗没有追过去,也就折回了头,摇着尾巴来到瘦狗的跟前,伸着嘴巴在瘦狗的鼻子上蹭了蹭。

“这花狗,真它娘的贱!”旁边有人看不下去了,弯腰捡起一个石块冲着花狗就狠狠地砸了过去,“舔肥!没说帮着咬瘦狗,反倒咬败狗。”

正在向瘦狗取宠的花狗哪里注意到还会有人看不起它的行为,屁股上着着实实挨了一下,嚎叫了一声就夹起尾巴蹿走了。瘦狗似乎也觉察出了人们不满意它个大欺弱,收起了它那副胜者的傲慢,怏怏而去了。饭场子上还有两条没有参合咬架的狗在卖力地在地上找着那些一星儿半点儿的饭渣子。

饭场子上的平静让几个留下来看狗咬架的人有些扫兴了,他们这才拎着空碗往回走。一切似乎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日头还是以往的那个日头,风还是以往那样的吹法,村子里的树还是以往一样晒着日头在风中来回摇晃着,但是,村子里的老少爷们儿们的心里没有了往日平静和从容,一个不起眼的女人竟然让整个村子里的老少爷们儿们的心踏实不下来了。这些山乡村夫没啥子能耐,但从祖上传下来的那种朴实和善良被他们死死地守着,看起来非常简单的是非观念也让他们十分简单地辨认着这个村子里的对对错错,他们无能分析事情的复杂性,他们简单的眼光却能把事情看得透透彻彻,对就是对,错就是错,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儿,哪怕事情被啥子东西罩起来,他们的眼光一样能看得分明。就三神经今儿出的这事儿来说,不管咋的,鸡宿眼那一大家子人都不该把三神经女人牵扯进去,尽管她和三神经是两口子,因为这些年来他三神经没有好好对过他的女人,没有把自己的女人看成自己的两口子。再说这事儿,本来就是对不起女人的事儿,再让他女人给他揩屁股,这说起来也不叫一个事儿,理儿上也说不通。

日头虽然不如前些日子火辣了,但它还是暴着脾气把它的火气往这个村子的里里外外地泄着。农话说:“进了七月边儿,夜冷白天热。”眼下虽然已是阴历的八月了,可秋老虎的尾巴还是扫来扫去的,淫威还是让人们感觉到了有些不那么自在。

“现在是啥子天气?到集镇上买块肉放三天准会生蛆发臭。咱们还得快点儿想法子把鸡宿眼这事儿给解决了。照这两天的热法儿,要不了三天呀,鸡宿眼的尸身准会鼓起来。”鸡宿眼的一个堂大爷见一帮后生在琢磨着要找三神经女人来打理这事儿,心里倒有些着急了,“你们这些孩子呀,找她一个女人家管啥子用,这事儿是三神经惹出来的,就找他三神经,不管他三神经咋办,偷也好抢也好,哪怕他去借高利贷,也得把这事儿应承得清楚明白了,别留啥子殃子,一下子让他把这事儿应承干净了,省得以后还有皮扯。”

起初,那一拨年轻人还真没有把鸡宿眼的堂大爷放在眼里,听他这么一说,心里再仔细一琢磨,这才觉得那句话说的还真有理儿,姜还是老的辣。真的就是找到三神经的女人了,她又能有啥子办法应承这事儿,一个娘们儿家,娘家又没有个啥人,这边的亲戚因为三神经也多年不曾走动了,她一个女人还真的没啥子办法。她要是没有办法,总不能眼看着鸡宿眼的尸身就这样挺在这儿给生蛆发臭了吧。

“可他三神经有啥法子应承这事儿呀?除了吃喝,口袋里比脸都干净。”有人问鸡宿眼的堂大爷。

“这个时候还替他三神经考虑有没有钱?他有钱得办,没钱也得办!他要是真的没钱,他家不是还分得有地吗?三、二十年还长不出应承这事儿的东西?”鸡宿眼的堂大爷在提醒着他眼前的这一帮自家的后生。

“也是!”后生们好像明白了啥子。

“那就找三神经,看他愿意拿钱还是愿意给地。给钱,就得把鸡宿眼那几个孩子长大这中间要花的钱全给准备齐了。我看他三神经也没有这个能耐拿出来这个钱,还是让他写个字据,把家里的地给出来,期限就定二十年。二十年后,鸡宿眼家的这几个孩子也都能成家立业了,再占着他家的地就说不过去了。”鸡宿眼的大堂哥一下子也透亮了,“找他立字据的时候得找个中间人作证,免得以后他滚嘴。”

“找谁中间作证呀?”有人问。

“咱要是找,就得找两个外姓人家。要是咱自家做证人,人家会说咱仗着人多欺负他三神经。最好能找两个在咱村子里说话算话的主儿。”鸡宿眼的堂大爷提醒着自家的后生。

“我们就去找马老二,这样还显得我们会办事儿了。”鸡宿眼的大堂哥琢磨了一下,说,“同时咱也把村子里的老会计找过来,字据有他来写,咱们这些人斗大的字不识一升,三寸长的笔杆子咱也拿不动。虽说老会计只上过两年的私塾,可他能在纸上画出道道儿来,咱这些人,拿起笔来手就抖,歪歪扭扭地写出自己的名字都像鳖爬的一样。”

“老会计得找过来,这是正经八百的字据,不是随便画个猫狗啥的。正经八百的字据,咱就得正经八百地办,字据写好了,让三神经画押后,咱还得好好地保管起来,万一他三神经以后滚嘴了,咱就拿出来让他瞅瞅,他就耍不得赖了。”鸡宿眼的堂大爷很慎重地说,“对付三神经这样的人,就得多想点儿,多留个心眼儿”

“那就这样办,咱这就着人去找马老二和老会计。这事儿还是赶早利索了,天还是这么热,鸡宿眼的尸身在这儿挺不了三两天的,咱这还得安排人去给他买布做寿衣,还得着人去请阴阳仙儿,事情多着呢,不能老在这里琢磨着咋的让三神经应承这事儿。其它的事儿该应承的还得去应承,该去张罗纸马布匹的去张罗纸马布匹,该去请阴阳仙儿的就去请阴阳仙儿。”鸡宿眼的大堂哥说完,就开始分派懂得规矩的族人去忙发送鸡宿眼要做的事情。

“怎么去办这些事儿呀?咱手里一分钱也没有,这事儿又不像其它的事儿,去谁那儿拿东西都不能赊账,多少都得给人家拿一点儿钱呀。”

“是啊,现在咱手里一分钱也没有,要是去人家那儿赊账,人家会说咱不懂规矩。咱也拿不回来啥东西。”

“那就得先找三神经拿出来些钱,不然鸡宿眼这事儿还真没法儿操办。”(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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