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被轻轻打开，段挽月抬眸瞥了一眼，冷冷一笑：“居然有人会让到嘴的鸭子给飞了——怎么，在打什么算盘不成？”
早朝过后，龙允晨带着包公公到懿祥宫里一坐就是大半天，只有锦瑟一人回了翡翠阁，把早朝的事情几乎一字不漏地告诉了段挽月，听得段挽月直皱眉，眼下龙允晨总算回来了，也不枉她等了大半天的一个结果。
“夫人可是不甘？”
龙允晨看着段挽月这副生闷气的样子就觉得好笑，但又不敢真的笑出声来，只好扬着嘴角，挨着她坐下，试探般地问道。
“那倒没有。”
段挽月往另一边挪了挪，换了个姿势坐着，直直地瞪着他，悠悠道：“你又有什么计划了？”
“也没什么，不过是撇清嫌疑。”
龙允晨摇了摇头，正想倒杯茶来喝时，却发现桌面上只有一个茶壶，而此时房里唯一一只茶杯，正被段挽月捏在手上。
“……想做什么？”
段挽月见龙允晨直盯着自己看，不由得起了汗毛，默默地把坐姿端正了些，皱着眉看着他，不明所以。
“我渴。”
龙允晨见她一脸茫然的表情，无奈地吐了一口气出来，伸手便把还盛有半杯茶的茶杯夺了过去，倒满了一杯冷的放到嘴边，一饮而尽。
段挽月怔了怔，他也定定地看着她，把杯子塞回她手上，浅浅一笑：“夫人可是有意见？”
段挽月暗暗瞪了他一眼，抿了抿唇，把杯子搁下，看着他，正色道：“什么嫌疑？”
毒死康成帝的是皇后，帮凶是熹妃，但皇后已是*而亡，太子也上吊自尽——这本来就是一场无厘头的闹剧，龙允晨大不了只是在暗处推波助澜了一番罢了，主谋与帮凶都不是他，根本就不关他的事——他要撇哪门子的嫌疑？
“大臣不笨——父皇和大哥接着去世，谁知道是否有人在幕后指使。”
龙允晨坐在段挽月身边，半垂着头，神色黯淡，似乎在黯然感伤，也似在思考着什么。
“可这……确实不关你事。”
段挽月皱了皱眉，挪回了原地去，与他挨着肩膀坐着，思量了片刻，低声道：“若硬说有关联，不过是你以白答应之名送出去的告密信罢了——但这与他们的死根本无关。”
“确实与我无关，但不能只与他们有关。”
龙允晨低着头，眼中闪过一丝阴险，嘴角的笑意染上几分寒意：“你觉得，那些老臣，会让一个设计杀死父皇的人来当皇帝么？”
段挽月猛地一愣，立刻明白了——
那群老臣毕竟都不是傻子，如今出现了皇帝和太子一个接一个地死去，若是有人故意设了这么个局来夺嫡，似乎也不奇怪——于是这就难免有人会推测，这种结局到底对谁有利了。
段挽月是听了锦瑟的描述的，早朝的状况和内容她大概也清楚——于是从这层面上说来，龙惠连的言行似乎显出了他有这嫌疑的。
而太后也是七老八十的人了，与其大臣们敬畏她的权势，倒不如说是因她不涉政而尊敬她罢了——而龙允晨今日的举动倒是把这点做到了极致，这放在太后眼里，他是比龙惠连要讨她喜得多了。
“所以……你接下来要干嘛？”
段挽月有些不安，如今局势已经出来了，龙允晨积极申请要了个审案的职，只怕是要让这案子往大臣们猜想的方向去发展了——但段挽月最担心的是，他又会打算利用谁。
“要你……”
龙允晨抬起头，半眯着眼看着段挽月，微微一笑，缓缓道：“帮我做些事。”
段挽月被前半句吓得冒了冷汗，好不容易等他把下半句憋出来了以后，暗暗松了一口气，瞪了他一眼，冷冷地笑了笑：“这次到利用谁？”
“别说得那么难听。”
龙允晨皱了皱眉，不悦地看着她，淡淡道：“这叫，招纳贤士。”
段挽月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眉梢一挑，饶有兴趣地问道：“谁？”
“二嫂。”
“……”
段挽月的笑容一瞬间僵在脸上，嘴角不受控制地抽了两下，眼中多了几分怀疑，语气中满是质疑与不屑：“她也叫贤士？”
段挽月忍不住冷笑出声来——段雨辰可是名副其实的“大胸无脑”型女子，他要收她为盟，这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她不是贤士。”
龙允晨感觉到了段挽月那满是鄙夷的目光，轻轻摇头，笑意渐深：“她只是个棋子。”
“那也是颗没用的棋子。”
段挽月翻了个白眼，冷冷地应道，毫不掩饰她的嘲讽与不屑。
龙允晨见她一脸坚定的神色，无奈一笑，手绕过她的后背，搭在另一边的肩上，轻轻一收，把她搂进怀里，再把头一低，伏在她耳边，轻轻吐着气。
段挽月侧脸紧贴着他胸膛，左耳听着他的心跳声，右耳听着他的低声细语，眉头紧紧一拧，猛地用力，推开了他——
“你疯了吗——若雪已经为我而死了，可如今你还要给她安插这种无耻虚有的罪名，你就怎么就……”
段挽月狠狠地瞪着他，大声地抗议着，越说喉咙越硬，再也骂不下去了，愤愤地看着他，顿了片刻才低声道：“你竟然连一个死人也不愿意放过，你——你怎么就能想出这么无耻的事来？”
“你难道还不懂——她不死，你就会死。”
龙允晨双手撑在床上，也端正了脸色，严肃地看着她，一字一句道：“如今不趁此机会再打压他一番，接下来死的，就是整座策王府的人。”
龙允晨知道段挽月肯定会不忍心，虽然没有若雪这个替死鬼，他还能想到别的办法来打压龙惠连——可他非要用若雪来做文章，除了要对龙惠连进行打压以外，更重要的是，让段挽月明白，这后宫里容不得心软。
“没想到，还没进宫，就已经这么危险了。”
段挽月瞪着龙允晨，往后退了两步，坐在椅子上，继续瞪着他，冷笑道：“那么——后宫到底是有多阴险？”
段挽月在前世的高中时代里，也曾看过后宫争斗相关的书籍，也知道九子夺嫡的惨烈——可到亲身经历时，她才深刻地体会到，宫斗的阴险狠辣丝毫不必她这种杀人无数的毒医要差。
“你知道便好。”
龙允晨低下头，扯着嘴角笑了笑，双眼盯着地上的某一处出了神，幽幽道：“正如我先前所说，在这后宫里，很多事都身不由己——我知道你不忍心，但……实在没有办法了。”
“鬼才信你。”
段挽月才起的感触一瞬间压了下去，愤愤地白了他一眼，冷哼道：“就你这脑袋瓜子，会没有别的办法？”
段挽月顿了顿，声音放柔了些：“你说，你这么聪明，却不不让别人知道——图的什么啊？”
虽然段挽月也明白养光韬晦这个道理，可龙允晨却过于低调了，反倒给人一种小心翼翼的感觉。
“活下去。”
龙允晨抬起了头，一脸淡然地起了身，走到段挽月身边，又倒了一杯茶，若无其事地坐了回去：“你觉得，要是他们早知我会如此，我还能活到娶你那天？”
段挽月横了他一眼，眉头一皱，哼了一声：“那你现在想着那皇位，又是为了什么？”
“为了你。”
段挽月又是一阵语塞，除了瞪他，她实在不知还有什么可说的了。
龙允晨若无其事地瞥了她一眼，嘴角噙着笑，本想着倒杯茶给她顺顺气，但一摸那冰冷的茶壶后，拎起茶壶，却不是给她倒茶，而是放到另一边去，起身往外走：“不早了，早些休息。”
段挽月一脸茫然地看着他的举动，愣了一下后，白了他一眼，又哼了一声，似乎极为不满。
“舍不得我？”
龙允晨站在房门前，听到她冷哼后，回过头，挑眉笑了笑，不怀好意。
“……滚出去。”
段挽月嘴角抽了抽，脸色立刻沉了下来，起身指着房门外的院子，冷冷地扔出那句他熟悉的话。
“……喂，事成以后，我是不是就能走了？”
段挽月坐在床沿上，幽幽地看着他转身，在房门还剩一条缝没被关上时，她冷不丁地冒了一句话出来。
龙允晨的身子明显一僵，僵硬着转回身来，抬起头来看着她，嘭地一声把门关上，缓缓靠近，眼睛在昏暗的烛光中闪着危险的光芒。
段挽月也猛地愣了一下，身子开始冒了冷汗，当她抬起头来看向他时，他已经走到了她跟前，在她还没有任何反应时，已经被他摁倒在床，用来抵抗的双手也遭到囚禁，还被他单手给制在头上。
“喂，你……”
段挽月感到一种不祥，还没说出让他停下的话时，只觉腰上一松——系在腰间的腰带被他卸了下来。
在烛光下，小蛇似的腰带在她的手上挣扎了几番，最后头尾一咬，紧紧地盘上了她的双腕。
“喂！快停下——”
段挽月无法理解眼前的状况为何会演变成这样，但她也只能睁着那双满布错愕的眼眸，不可置信地瞪视著他——不过是一句问话，他怎么会……
“不是说过你痊愈以后——”
“给你自由。”
段挽月的话还来不及说出口，龙允晨的眼神就压了下来。
“但我还没有痊愈，所以——你休想走。”
气息扑在她的脸上，下一秒，他的唇也压了下来，阵阵异感自舌尖被挑了起来。
“可是——”
段挽月本想拒绝，但到了嘴边的话全被他搅和成了细碎的*——于是她试着扭动双手来挣扎，结果却换来更为紧绷的桎梏。
不行，不可以就这样下去……
她的理智还在抗争着，但感性却让她渐渐臣服在他的侵袭之下，醉酒那晚的温情一点点地涌了上来，她甚至感觉到了一阵熟悉的触碰。
随着身上的系带一个个地失去了防御，他的热度熨过她每寸肌肤，像是要烧起来一样的，几乎将她融化。
一但有某处松懈下来，不论是多么坚固的壁垒，都会层层瓦解——
无处逃窜的舌尖在他百般的邀请下，总算缴械投降，开始生涩地回应他的吻，脑袋也被吻得发昏，于是她干脆抛开了那些繁琐沉重的思考。
或许她并不讨厌这样的碰触——他的触碰。
段挽月闭着眼，又微微动了动被束缚的双腕，仅有的一丝理智也在劝她顺从——反正这也不是她的错，不是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