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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奈何明月几时来

在安静的湖面上,立着一座亭台楼阁,与之前没什么两样,只是那飘渺的白纱,变成了火红的红纱,整个凝香阁里,唯有这座阁楼,才会是最安静的。

那张矮榻上,此时躺着一对男女,衣衫凌乱,上女躺在他的怀里,看着月光照了下来,洒在了她的裸露在外的肌肤上。青年的手搂住她的肩,少女拿着一朵如血的彼岸花,对着月光说:“花开不生叶,生叶花不来。”她轻轻叹了口气,“就像你我一样。”

冥月搂住她的手,又紧了紧,他的手朝湖面一挥,开满了彼岸花。

“冥月,真希望快点见到忘川河边的彼岸花。”

苏菡笙此时醒了过来,看着窗外的景色已是傍晚,当齐萱儿晕到时,她也感觉身体的异样,趁着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齐萱儿身上时,她一个闪身消失了。

应为她不能让别人,接触到她的身体,如果让别人接触到她身体,哪怕是手指,都会觉得冰冷异常。

更何况是现在,天上不下雪就算好了。凝香阁的那座亭台楼阁,周围的湖水都已结冰,苏菡笙起身,揉了揉太阳穴,盘腿而坐。时空倒流这种逆天的法术,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她再能逆天,也是需要规则的,当初冥月让自己做这件事情时,探入冥月记忆里,按照冥月的意思,是想让齐萱儿不要与到他,这个时空之中已经不该有冥月的存在,至少在齐萱儿面前,不该有冥月的出现,而冥月的出现,让她的法术差点破功,冥月难道不知道他不该出现吗?就在一瞬间为了不让时空出问题,她只有强撑着,如果破功之前做的一切全部前功尽弃。

她看着周意的冰,*着脚在地板上走着,头发散了开来,这到底怎么回事儿,抬起手腕看着那串水晶雕的铃铛,不如将这个…一道光闪过,她不见了。

来到齐府,她忘了自己的衣服和头发都没收拾过,她直接到齐萱住的阁楼,大夫已经来过,汪琳和玉忴守在她身边,又看了看自己的样子,捏了个咒,变回今早的模样。汪琳看见她抓住了她的胳膊,“小笙姐姐你去哪了?”

苏菡笙顿时一震,她感觉一阵暖流流进全身,盯了汪琳片刻,她深吸一口气,说:“小姐怎么样了?”

玉忴的眼泪流了下来,哽咽着说:“大夫说小姐这是抑郁成疾,早已无药可医。”

苏菡笙走到床边,握起她的手腕为她把脉,她的脉相太虚弱了,随后将自己手上那串水晶铃铛为她戴着,这个东西是灵渊给她的,自然是好东西。

齐萱儿的睫毛动了一下,睁开了眼睛,苏菡笙拿了枕头为她靠在背后,迷茫的看了看周围,玉忴急忙抓住的手,兴奋含泪的说:“小姐终于醒了。”

“玉忴,我饿了。”用苍白无力的唇说着,玉忴下去准备东西,她握住苏菡笙毫无温度的手,对她勉强的扯出一个笑,说:“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一条河,还有红色的花海,每一朵花都很美,有一位紫衣公子,他长得也很美,我曾经多梦见过他,还梦见自己跟他…”

她低头抿唇,脸上泛起一丝红晕,苏菡笙揉了揉额角,当然知道她说的是什么场景了。

她又突然说:“寒笙,我知道这对一个姑娘来说,好像太过没有矜持了,我在晕到之前看见了他,你说我是不是,已经病入膏肓了?”

苏寒笙将她散落的发,挽在耳后,用清冷的声音温柔的说:“别多想,好好休息。”顿了顿,露出一丝让每个人都能安心的笑,“或许那不是梦呢?”

齐萱儿看了她一会儿,握着苏菡笙的手又紧了,她犹豫了片刻,又说:“我想出去看看。”

齐萱儿知道自己的身体,苏菡笙冰冷的手抚摸在那串水晶上,不停的注入灵气。

“好,明天带你去。”

齐萱儿将头靠在她怀里,齐萱儿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这个比自己小的姑娘,给她一种安全感。

苏菡笙拍着她的肩,玉忴端了一几盘点心上来,兴奋的走到她们面前,说了一件令人莫名其妙且震惊的事。

按照玉忴所说,今天出现的那位俊美男子,是当朝的明王,据说这位明王来此处游玩查看民生,知府大人为了迎接明王,特地想让自己的女儿献舞,当明王看见在云台上跳舞的齐萱儿,就说要娶她做王妃。苏菡笙听到这些,觉得更是莫名其妙了,这冥月到底要干嘛。

说完,玉忴递了一封信给齐萱儿,她犹豫了会儿,拆开信封。从里面拿出一张信纸,还有一支梨花白玉步摇,看着纸上写的露出一丝笑意。

梨花烟雨见梦人,似有曾经相识之感,在下与佳人是否已在忘川河盼,彼岸丛中,已许三生,但鄙人不求三生之缘,今日愿已梨花定情,只求今生许之,相知相守,请佳人等三日即可,到时,凤冠霞帔花轿迎候,等之,候之。

信纸上画着红艳的彼岸花,她看着信,满脸露出羞涩与幸福的笑,玉忴有些惊讶的看着她:“姑娘这是答应了?”

齐萱儿从床上起来,感觉病都好了一大半,拿了块糕塞进嘴里说:“我干嘛不答应啊!人家可是王爷。”

是啊,她为什么不答应呢?有离开这个家的机会,为什么不珍惜呢?这个家她死都不想死在这,两年来她没有出过齐府,很多外面的事都是玉忴听别人说的,然后再来和她说,她本是生性奔放的的姑娘,却是被一次这样的意外,葬送了自己。她在阁楼里,整日抄写往生咒, 她跟玉忴说过:“若是我那天死了,我的首饰都给你,你看看这个房间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你都带走,然后离开这个地方,将我的尸首火化,洒进风里雨里,然后将这些往生咒给烧了。”

她的往生咒是为自己而抄,苏菡笙相信,若对方不是冥月,她也会答应,只要有人能带她走,她已经不在乎了苏菡笙摇了摇头,算了,就算要了她的万年修为,都在所不惜。

苏菡笙继续为她注入灵气,齐萱儿吃完了几块糕,她说:“明日我想出去走走。”

玉忴 有些惊讶,又恢复了平静,微微皱了一下眉:“可是姑娘的身体…”

“玉忴姐姐以为姑娘的病,是怎么得的,都是在这呆的,出去反而是好事。”

说话的是汪琳,苏菡笙看着她,觉得这家伙说话的语气,有点熟。

苏菡笙到了一杯茶,喝了几口,说:“玉忴姐姐放心,老爷他们不会为难萱姑娘,只要王爷的庚帖一到,准王妃那是肯定的。”听到这话,她们都面面相觑

第二天,果然,齐老爷本以为昨日王爷是开玩笑的,王爷派来一位温文儒雅的青年,送来了庚帖。庚帖一到这已是板上钉钉,齐老爷几乎感觉是在做梦。应为这速度太快了。

送庚帖的是个白衣青年,长相清秀儒雅,送完了庚帖,突然想拜见一下未来的王妃,进了绣阁就看见大大小小的礼物,有绫罗绸缎,人参灵芝,还有一些他不认识的,他带来的提亲该有的礼,都放在了厅堂,什么都是最好的。

他后面跟着两个侍女,手里端着几样东西。而此时的齐萱儿,真被她几位堂嫂和弟媳,围在一起寒暄。

齐萱儿特别不喜欢这些人,虚情假意,不过她对大弟媳颇有好感,她虽然人没来,但是送来了人参,和几味价格不非的药,这就是最好的了。

一旁的苏菡笙看着那些,他们送来的东西,齐萱儿无奈的看着这群女人,若不是这次的消息,他们恐怕连自己死了,都不会多问一句,想到这,不由得冷笑一声。

那个知府小姐觉得没意思,本是喜欢让她为自己的爹说几句好话,看齐萱儿那么冷淡,无意间看到了一旁正在擦琴的苏菡笙,走了过去。

“花魁寒烟果然貌若天仙,你说你不在凝香阁锦衣玉食,到这来当婢女,我实在不知你的想法。”

声音有种调戏的意思,她说的这话,被其她女眷听到,都纷纷走了过来,讽刺的声音再次响起。

“喲,这不是寒烟嘛!凝香阁的头牌,怎么做了婢女,是不是被齐少爷玩腻了。”

苏菡笙打量了一下知府小姐,果然是主仆,连穿着都差不多,玫红的罗裙,一件紫色的纱衣,披着一条粉色的巾。又看了一眼方才说话的人,是一位身着黄衣的少女,长得很是俏皮可爱。

齐萱儿刚想送客时,那位白衣青年,走了进来,不动声色的行了一礼,向她微微摇了摇头,齐萱儿正莫名时,就听见了苏菡笙的声音:“当花魁也是需要姿色的。”

轻轻抬起这位知府小姐的下巴,另一只手,轻抚在她脸上,知府小姐感觉她的眼睛有点似笑非笑,但是却浸透寒意。她说:“你这样的姿色,连凝香阁的低等货色都比不上,若是将来沦落街头,想靠脸一得千金,你还不够格,不妨考虑一下买弄风姿,意下如何。

这知府小姐听着觉得这是羞辱,就连齐家老爷也要敬她几分,这个青楼女子竟敢这样羞辱,正想发怒时,被苏菡笙眼中的寒意给镇住。

白衣青年行了一礼,满脸微笑的说:“几日不见,殿下又会玩儿了。”

众人疑惑的看着白衣青年,宋文熙做了个自我介绍,等待苏菡笙下一步的发话,她走向几位侍女, 掀起了盖着的红布,几支凝露步摇,金钗银环,每一个都做工精细,都是上上之品,中间放着一个形状彼岸花的头饰,她摸了摸花瓣,是真花,花心是水晶做的,一闪一闪的,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掀开另一红布,一件绣着红色梅花的白色披风,上面放着一条普通的链子,唯有不同的,是那颗链子中间的,撒发着肉眼看不见的光芒,她当然知道这是什么,这是她弟弟苏雅深的一个小玩意,不过这可不是普通的明珠,这是北寒之地,万年不化的一根冰凌, 本来苏菡笙是要用来铸剑的,结果被苏雅深给抢了过去,没想到他将冰凌,练成了天人冥,三颗明珠,而现在这颗,是寒人凝珠,可以护住凡人心脉。

苏菡笙将披风为她披上,链子与明珠固定在衣领上。

齐萱儿愣愣地看着她,苏菡笙认真的为她将披风披上,苏菡笙温和声音响起:“今天想去哪儿?”

宋文熙瞟了后面一眼,毕恭毕敬道:“殿…”还没吐出下一个字,就看见苏菡笙瞪了他一眼,这叫宋文熙的白无常,之前北海的一位将军,海君听闻自己的女儿在幽冥司,便派了一个人去照顾她,结果宋文熙带了十个侍女到幽冥司,他依稀记得,那天见到苏菡笙时,她正从无间地狱出来,她看了她一眼,说:“你来干嘛。”

无论多少次听见,她的声音,都会不由得打个哆嗦,没等他说话,她便又说:“你把她们带回去吧!”

宋文熙顿时可怜巴巴的看着她,“公主殿下可知道,海君得知您出事以后,便生了大病,小公子也很想您…”

苏菡笙手里的笔一挥,停止了他碎碎念的模式, 她笑道:“别说了么多废话,竟然你那么怕回去跟我爹交代,那就别回去了,白无常还有个位子空着,你去吧!”

没有拒绝的余地,他就这样成了幽冥司的白无常。此时的齐萱儿正愣了愣的看着她,就算两年没出过门,但殿下这个称呼吧,彼时,那帮方才还取笑苏菡笙的女人们,都是一呆。

而苏菡笙没有看她们一眼,为齐萱儿整理着衣襟,淡淡开口:“本知府大人,因恶疾缠身而病逝,其家产捐赠于勤苦百姓。”

宋文熙立刻会意,而那位知府小姐却在源地傻愣着。齐萱儿起身,汪琳和玉忴急忙搀扶着她,几人走出了水榭楼阁,那位知府小姐,才反应过来,叫住宋文熙,:“您方才是叫寒烟姑娘…殿下嘛?”

宋文熙轻轻一笑:“寒烟?我们公主殿下,好像在这儿是叫这个名吧!”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只剩一群女人,在震惊和惊恐下凌乱。

他们向老爷问完好,便 走出了齐府,出来的那一刻齐萱儿如解脱一般,随性自然,兴奋兴奋的呼吸着外面的空气,宋文熙带来的几位随从和侍女,纷纷向他们行礼,其中一个小仙娥来到苏菡笙面前,说道:“我终于见到殿下了,这次殿下可不可以别赶我走啊?”

苏菡笙不知手上何时拿了把玉骨折扇,用扇子抬起下巴,感觉就像花花公子,调戏良家少女一样,随后露出一丝玩世不恭的笑,几乎那么一瞬间所有人都愣了,她说:“小丫头,你真的想留下吗?留在——那个地方。”

所有人都呆了,侍女们想问问,她们的冰山公主呢?那个不苟言笑殿下呢?很难用眼前这个少女,相提并论。

那小仙娥疑惑的看向宋文熙,不太敢相信这个姑娘,是她的殿下,宋文熙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间,一个声音响起:“长姐。”

回头一看,只见一位身着碧绿罗裙,清淡典雅的珠花,让苏菡笙觉得,与那天的贵妇判若两人。轻若走到齐萱面前,看见苏菡笙时,轻轻点了点头,如此贤淑端庄,齐萱儿看着轻若,说道:“轻若,谢谢你来送我。”

轻若握着她的手,递了一香囊给她:“我知道长姐这一走,就不可能再回来,我也希望长姐可以幸福。”

齐萱儿看了一眼齐府,叹了一口气,:“齐家交给你了。”

苏菡笙突然说:“我帮你解决了那位知府小姐,你到时候可以名正言顺的将她赶出去,就算我报答你这些天,没找我麻烦。”她说完耸了耸肩。

又扔了一样东西给她,轻若接住那个东西,是一块上好的羊脂玉,雕刻成的长命锁,疑惑的看着她,苏菡笙坐上侍从刚牵来的马,“你有喜了,至少一个月左右。”

齐萱儿有些惊讶,顿时又恢复了平静,苏菡笙让她上了马车,而她却看着一匹马,苏菡笙淡淡开口:“好了上马吧。”, 而轻若在那傻傻地站着。反应过来时,只看见他们离苏的背影。

而此刻,马车里的汪琳,正拿着一本册子写着什么,“唉,傻丫头,你就不知, 天命师是可以织魂的吗。”他的唇角挑出一抹笑。(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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