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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2:赌书消得泼茶香

剪烛语,逢故敌,执手洞房夜他日事,过三旬,梨花霜雨散,对岸两往离人亡。

——《晏七九笔》(其九)

“公子,我看前有茶棚,不知公子可否需要歇脚?”马夫探着头对着马车里的君惊鸿言道。

“罢了,若是累了歇歇倒是无妨。”

君惊鸿在内里淡然敛袖,从马车缓缓走下来,放眼望那茶棚之下,人烟寥寥,不过是行人歇脚地,匆匆而过,留不下几个客人,君惊鸿走到一桌边,那马夫低眉顺眼地跟随着她后面。

“不必跟我,若是渴了你要碗茶便是。”君惊鸿对着那马夫摇摇头言道,示意其自便。

得了君惊鸿言,那马夫也就不在意转身去向那店家要两碗茶解解渴,君惊鸿凝望着幽幽深林不知所思,她手里的折扇被她甩在桌上,素锦绕人,披风紧着身子,瞅着那织品绝非凡物,店家看着这人器宇轩昂,又出神在外,不敢出声打搅,略略瞥过就招呼其他的行客了。

“让开!让开!”

忽有马惊来,那马上之人东倒西歪,闭上眼紧紧拉着马绳,唯恐自己掉下去,一人一马惶惶闯进茶棚里,君惊鸿躲得及时,隔得又远,这才无碍,然其余茶客纷纷遭了秧,木桌木凳被掀飞了出去,在各个方向坠下,那马儿不知足,继续莽撞,茶棚一声嘭倒在这野外,压了几人,君惊鸿眼尖看到自己马夫也被伤到了。

那马上女子跌在凳边,凳脚戳到了她的腰际,她痛得脸色惨白扶着歪倒着的木桌,勉强支撑起自己的身子,对着迟迟而来的另一女子忍不住训斥了几声:“幽儿,你看你,偏要用针刺我的马,练我胆,这可闯祸了吧,还不给店家道歉!”

那棚外女子一身火红骑马装,像是熊熊烈火席卷而来,她的面容较为精致,柳眉杏眼,樱唇粉嫩,肤在春光下泛起莹莹珍珠芒。

她瞟了一下那店家缩着角落怂的模样,嘴角斜斜挑起,眸光闪过傲慢之色,不屑言道:“应姐姐,说什么瞎话,我身份高贵,怎可对一平民百姓道歉,赔了银子便是。”

说着那女子昂着头从腰间随意抓起一钱袋,在空中晃了几下,抛到店家那边,那店家吞下怒色,心中晓得这女子家世显赫,不是他能招惹之人,诺诺接过钱袋。

看着应晓晓那副站不起来的惨样,许幽儿眉间飞速飘过得意,她面带忧色冲着应晓晓过去,想搀她起来时,看到应晓晓身上茶渍污渍满身,停顿住自己的动作。

茶棚茶水适才被打翻落地,春日又不如冬日穿的厚实,应晓晓胸前那艳光险些遮盖不住,然她浑身注意力被腰间的痛意吸引走,丝毫没察觉自己清白不保,好在那边人少,一时半会没有人发现这件羞事。

“应小姐是吧,还是尽早归家修养身子,女子娇弱,可受不得这番伤。”

君惊鸿解了披风,合着眸子给应晓晓系好,纤长的手指在应晓晓的眸子里干净异常,她芳心一颤,男子携带清风之气扑鼻而来,君惊鸿系着时间不过白驹过隙,系好后背着应晓晓,应晓晓脸颊显上羞色,手摸上胸前之时一片水气,脸更加红彤彤,心说糟糕!该不会被这男子看了个彻底吧!

许幽儿见这男子扰了她的计划,狠狠私下横眼过去,却正对那人眼眸,君惊鸿朝她浅浅一笑,眸光里旋转着醉过流光的温柔,还带有夏日暖阳晶亮,许幽儿被这笑惊艳住,连恼都给遗忘到天涯海角了!

“敢问公子何名家住何地,今日这披风暂且不能还了,待明日我应晓晓定要重谢公子。”应晓晓抱拳对君惊鸿言道,去了那女儿家情绪,应晓晓眼眉略有男儿英气,言辞间利落简单。

“公子救了我家应姐姐,我许府也应当重谢,看着公子似是出游,若是可以,还请到幽城许应两家做客,这谢礼自然会备上。”许幽儿要比应晓晓聪慧不少,几番打量就将君惊鸿摸了个大概,说话也无什么毛病可挑,如果不是刚刚她将这许小姐狠厉模样瞅到,只怕也会被她迷惑。

君惊鸿含笑正欲拒绝,晏青从那马车下来,应了这话,君惊鸿面目僵硬看过去,心骂这厮怎么这般阴魂不散,那两个女见两人相识,一喜邀请君惊鸿二人去幽城。

“怎的你出来要乱我事?”途中君惊鸿对晏青一点好脸色都无,语气中火气满满。

“你需这二人谢礼,难道你没有发现,茶棚有人趁乱之时,偷了你的钱袋?”晏青附耳对君惊鸿低声言道,那泉音汩汩传入君惊鸿耳,君惊鸿低头一看,果然没了踪影。

“那我还是要谢谢晏军师的好意了!”君惊鸿咬牙切齿不甘言道。

“不必不必。”晏青晃了手中折扇,悠然行于这幽幽林道间,还伴有爽朗笑声,那笑声都惊飞枝丫觅食的鸟儿,他还未知!

君惊鸿那马夫身上多了几处淤青,痛呼着对君惊鸿弓腰示谦,她只好让人把那马夫送去就医,自己踏上了晏青的马车,应晓晓在外磨蹭了半天,晏青开口邀请了那应小姐上了马车,她伤势过重,如若骑马,怕是更加重几分。

幽城离茶棚不远,三人一路静默不出声,幽城不比清溪镇山长水阔,而是优雅别致,树林阴阴错落在其中,鼻尖尽是植物清香,马车一直到应府顿住,许幽儿有事先行走了,府上人看到应晓晓这番惨样,问了个究竟,最后殷切把君惊鸿二人迎了进去。

“公子多谢你救了小女一命,这幽城景色还算诱人,不妨公子多留几日,我应府必定对二人如亲人款待!”那应老爷虽鬓有斑白,面容眼角处还有细纹,但还能看得见年少时的英俊风采。

应老爷看君惊鸿样貌清隽,然身上气质不一般,想来是富贵人家出身,他女儿那般心思刚才与她交谈时就心知肚明,多留这公子几日,掂量掂量人品,假若真如应晓晓言中那般美好,他也就真该准备女儿嫁妆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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