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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惊艳

“你们怎么都站在外面啊,为何不进去,”拓跋觉与萧通刚刚走近水阁,便看见衣着暴露的一群舞女提着水袖与裙裾,全部都挤在水阁外那条窄窄的过道上。他快走两步,來到一个身着秋香色直袖齐胸襦裙的女子面前,向她拱手行了个礼,“敢问这位姑娘,你们这是在做什么,集体晒太阳吗,”

那秋香色衣衫的女子见拓跋觉与萧通气度不凡,又衣着华贵,便知他们肯定是來为老太公祝寿的世家公子。只是不知他们身份,也不敢随便乱说话,而是偷偷地看了一眼萧通身边的寒欢。

寒欢注意到那秋香色女子的眼神,微微一笑,上前指着拓跋觉与萧通一一介绍道:“这位是契丹族的大王子,拓跋觉殿下。这位是……”说到萧通时,她轻轻顿了顿,沒有说下去,而是观察着萧通的神态。

萧通看出了寒欢的顾虑,嘴角轻扬,拱拱手自我介绍道:“在下萧远,见过各位姐姐。”

挤在一起的舞姬们相互对视几眼,齐齐异口同声地向拓跋觉与萧通行礼:“奴婢见过王子殿下,见过陈王殿下。”

拓跋觉见萧通装成了五王爷,不屑一顾地撇撇嘴,凑到萧通耳边轻声调侃道:“怎么,你这莫不是还想着邂逅一段露水姻缘,怕说出自己的身份,把她们吓着吗,”

萧通低头一笑,伸手将拓跋觉的脸从自己耳边推开:“我不过是怕她们知道我的身份后,又是行礼又是高呼万岁的,太过繁琐罢了。一套规矩行下來,估计宴席都要结束了。哪里有你想得那么龌龊,王子殿下莫要以己推人。”因为是用了陈王殿下的身份,所以萧通索性也就将称呼从“朕”改口成了“我”。

“以己推人,,”拓跋觉满脸诧异地指指自己,不服气地反驳,“你可不要胡说,我可是有心上人的了。刚巧,我那位心上人还是个醋罐子。你这话若是被她知道了,我不死也的脱层皮。”

萧通被拓跋觉这话逗得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來:“同你认识了差不多十年,看惯了你平素都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样子。还以为这一生沒有哪个女子能栓得住你呢,沒想到你这么快便遇见了意中人。若有机会,我还真想见识见识那位让你这般在乎的姑娘。我倒要看看,究竟是怎样一位风华绝代的女子才能降得住你。”

“风华绝代,”拓跋觉想了想姜采萱那张古灵精怪的脸后,露出一个嫌弃表情,咧着嘴回答道,“呵呵,我能说我被她降住,纯粹是小阴沟里翻了船吗,”

一旁默不作声的寒欢听了拓跋觉的话后,有意无意地轻咳一声,狞笑着瞥了他一眼,示意他方才说的话,自己可是全记下了。

可是拓跋觉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寒欢威胁性的暗示,而是上前跟那群姿容艳丽的舞姬攀谈了起來。谈着谈着,也不知道他伏在人家耳边讲了什么,逗得一群柳娇花媚的女子笑得花枝乱颤,东倒西歪。

寒欢板起脸大声咳嗽几声,上前质问那群舞姬道:“眼看着一会儿就要在宴会上献舞了,你们不赶紧进去准备,都挤在外面做什么,,”

为首的那位秋香色衣衫的舞姬见寒欢询问,连忙收敛了笑意,上前福了福身柔声答道:“回姑娘的话,那是因为……”可是,还未等她将话讲完,一阵悠扬旷远的乐声便从水阁中传了出來,打断了她的话。

拓跋觉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儿后,恍然大悟地对着萧通抚掌喊道:“这不就是咱们方才在廊桥上听到的那首曲子吗,,都说乐如其人,今日我倒想见见这位奏乐之人的风采。”说着便伸手想要推开水阁那两扇紧闭着的花梨木门,只是他用力推了半天,那两扇门仍是纹丝不动,沒有移动分毫。看來,是有人从里面将门锁上了。大概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这群舞姬才沒有进去,而是全都挤在了外面。

萧通见拓跋觉废了半天功夫也沒能将门推开,便缓步走到他身边嘲笑道:“原來一向无法无天惯了的王子殿下也有吃瘪的时候。”说着便想帮他一同推门,只是他的手还未碰到门环便被拓跋觉给抓住了。

拓跋觉回身给了萧通一个噤声的动作,伸手指了指两扇门之间的缝隙,示意他跟着自己一起往里看。

萧通皱皱眉,刚想教训拓跋觉说以他们的身份不该做这这种偷窥的小人行径。只是话还未说出口,便被拓跋觉一把摁在了门边。待他看清了殿内的情形后,整个人都呆住了,早就将什么“偷窥是小人行径”的想法丢到了九霄云外。

殿内空无一人的正堂中央,一个一席赤色广袖襦裙的女子正赤着脚在产自楼兰的地毯上跳舞。她青丝未挽,只用了一支毫无雕饰的素面银簪松松垮垮地绾了一个倭堕髻。一双精致白皙的脚踝上,一边挂了一条价值不菲的玛瑙石足链。足链上同衣裙一般艳丽的玛瑙石随着她行云流水一般的动作,不断地相互碰撞,发出悦耳的声音。环佩叮当间,只见她动作越來越快,跳到**时,从远处看,竟只如一朵盛开的鸢尾花。挂在腰间的那串禁步末端的水流色流苏,也随之化成了衬托鲜花的一片绿叶。

因为门窗紧闭的缘故,殿内光纤十分昏暗,本是青天白日,殿内却点了一屋子烛火。堂中的那面地毯四周更是围上了一圈三足金乌鎏铜宫灯,橘黄色的灯火映照着女子翩跹的舞姿,朦胧之间更显得她腰肢细软,十指纤纤,举手投足尽是妩媚与风流。

萧通出神地望着那女子在殿中随着曲子恣意起舞,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突然跳慢了一个节拍。然后,一定要将这女子占为己有的心思慢慢地占据了他的心。

那时的他,只以为自己是惊艳于这女子倾国倾城的舞姿,却不知道世人口中那所谓的爱情,其实往往就是发生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的。

当那爱情來临之时,你甚至不清楚对方的姓名,身份,乃至容貌。只是远远地望到她的那一瞬间,你会忽然惊悸忽然动容忽然悲哀忽然潸然泪下,速度之快,甚至让你來不及感慨或是伤怀。然后你就会知道,自己这一生已经避无可避。

萧通看得太过出神,丝毫沒有注意到,身旁的拓跋觉看了一会儿那女子的舞蹈后,脸上那特有的玩味竟消失得无影无踪,而是换上了满脸的心事重重。

可在他发现了萧通看向那女子时,眼中惊艳的神色后,脸色更是变得更为凝重。原本吊儿郎当的一张脸上,现在竟写满了惊惧。

只是,凡事皆有利亦有弊。这明明灭灭的灯火虽是衬得那女子姿容出尘,举世无双。可是这灯火再怎么亮,也终究比不过照耀万物的阳光。萧通趴在门边看了这么半天,竟还是沒有看清那女子的脸,只是隐隐约约地觉得那女子给自己的感觉是如此的熟悉,像是在哪见过一般,又像是早就熟识了一样。

“喂,你们两个在这儿看什么,,”一个充满不悦的声音突然从萧通与拓跋觉身后响起,吓得他们两个赶紧直起了身子。

拓跋觉将拳头放在嘴边,有些尴尬地轻咳一声,装作一本正经地样子回过身。只是当他看清了身后之人后,脸色顿时变得又青又白。他瞪大眼睛看看眼前这个柳眉倒竖的绯衣女子,又扭头看看身后不断有笙竹丝簧的乐声传來的水阁,满脸不可置信地问道:“霁、霁、霁月……郡、郡主,,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姜采萱白了拓跋觉一眼,沒好气道:“自然是來找你们的,不然你以为我还能來做什么,跳舞吗,,真不知道你们两个脑袋里整日地都装了些什么,宴会都要开始了,你们两个还不到。爹爹着急,就派我与姐姐出來找找你们两个。”

拓跋觉面上虽然仍是有些疑惑,不过看着姜采萱如往常一般嚣张跋扈的样子终归是松了口气,他拍拍萧通的肩膀,调笑道:“别看了,再看就该把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萧通无奈地摇了摇头,沒有理睬拓跋觉,而是俯身温柔地摸了摸姜采萱的头,用一种哄孩子的语气问道:“萱儿,那殿中跳舞的女子是谁,,”

“跳舞的女子,,”姜采萱满脸疑惑地皱皱眉,走到殿门边爬到门缝仔细看了一会儿后,回身冲萧通头一笑,“那是我表姐,”

“你表姐,,”萧通点点头,“我知道了。行了,这时辰也不早了,咱们赶紧过去吧,别叫舅舅等着急了。”

“哦。”姜采萱被萧通弄得一头雾水,只能乖巧地点点头,跟着他往前院走去。

只是刚走了几步,拓跋觉突然满脸焦急地大声喊道:“糟了,我的狼牙不见了,”

萧通停住脚步,看了因为丢了家传之物而十分着急的拓跋觉一眼,细细分析道:“咱们一路走來除了方才在水榭停了一会儿后,哪里都沒有逗留。此时时间还赶得上,咱们快回去找找吧。”

“不用了,”拓跋觉拦住转身就往回走的萧通,“你是皇上,须得主持大局,不能去得太晚。就让霁月郡主陪我一起去找吧,你还是去前厅吧。”

萧通仔细想了想,觉得拓跋觉所言有理,便也不推辞,只是嘱咐了姜采萱几句后,便带着寒欢匆匆离开了。

拓跋觉望着萧通颀长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之中后,低头轻笑一声,开口对身边的姜采萱说道:“你不是萱儿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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