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志书记出事的消息在酒桌上成了热门话题。大家都在猜测问题出在哪里。顾大力几次制止不让说，还是没能控制住大家的好奇心。
高小离没敢插嘴，心里却在想，严书记力阻自己进入市委办，怕是与张书记出事有关？
他心里想着，藏不住了，便抽了个空，悄悄跑到外面的阳台上，给严芳香打了一个电话，开门见山问她：“芳香，你知道张书记出事了吗？”
严芳香愣了一下反问他：“你听谁说的？”
高小离嘿嘿地笑，说：“有人在传，传得很神秘。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真的也好，假的也好，与你我关系都不大。不过，小离，小道消息最好不要信以为真。在没有正式宣布之前，一切都有可能是对手散步的烟幕弹。”
高小离狐疑地问：“对手？张书记的对手吗？”
严芳香说：“谁都有对手，包括你高小离。只是有的对手潜伏很深，你一时发现不了而已。”
挂了电话，正要回房间去，看到黄小英悄悄站在他身后，吓了一跳问：“你什么时候出来了？”
黄小英峨眉微蹙道：“他们这些人说话一点也不好听，开的玩笑简直进不了耳朵。”
高小离不禁会心一笑。他深知这些干部们在酒桌上的话题，除了偶尔说些官场上的奇闻异事，绝大多数的话题脱离不了男女之间那点事。荤玩笑是酒桌上调味品，说不出几哥荤玩笑的人都不好意思坐在桌子上吃饭喝酒。
“他们说他们的，你不听就是了。”高小离安慰她说：“黄主任，领导们平常都忙，趁着这个机会放松一下能理解。”
黄小英微微佯怒道：“他们说就说啊，不要说到我身上来。”
“说你了？”高小离好奇地问：“说你什么了？”
黄小英脸上一红，支吾着说不出话来。
高小离愈发好奇起来，追问着她：“说嘛，我看这些人都胡说八道了些什么。”
黄小英扭捏一阵，看看四周无人，低声说：“他们这些人就是流氓，特别是环保局的那个矮胖子，说话不检点外，手脚还乱来？”
“乱来？”高小离吃了一惊问：“他都做了什么？”
“这老东西刚才偷偷摸了我。”黄小英脸上飞上一片红霞。
“摸你哪了？”高小离不假思索就问出了口。话一出口就有些后悔。不管摸哪里，总之是摸了，至于具体地方还要问吗？
黄小英愈发娇羞，她不敢与高小离的目光接触，嗔怪道：“小离你问得好奇怪呀，我告诉你，他刚才故意弄丢东西去拣，在这里摸了我好几下。”
黄小英指着自己的大腿，满脸气愤道：“我当时恨不得打他几个耳光。我一身鸡皮疙瘩都出来了。你看。”
她撸起袖子，露出白藕一般的胳膊。
高小离心里一荡，没敢多看，淡淡说了一句：“也许不是故意的。”
顾大力借设宴招待高小离的借口，将宁县这帮人请来，不言而喻，希望他们大力扶持竹村的村办企业。宁县因为交通不方便，这些年不管如何努力，经济始终落在衡岳市最后边，成了千年老末。宁县领导也走马灯的换，不管谁来执政，总是不见起色。
顾大力和徐广算是宁县历史上最好的一对搭档。两个人都是空降过来，顾大力原来在市委秘书处，徐广则干脆从芙蓉省调过来。即便如此，宁县还如过去一样，没有找到经济发展的拐点。
高小离在竹村搞工艺品厂，而且是以一种村民合作的形式出现，这让顾大力在惊喜之余，下决心要保护好这颗种子。
顾大力叫上环保、林业局一把手过来一起吃饭，目的就是告诉他们，竹村的村办企业即便有些违规的地方，也要睁只眼闭只眼。
高小离深知顾大力的良苦用心，因此他一直虚与委蛇。但没想到这些老东西敢在众目睽睽之下调戏黄小英。
可人在矮檐下啊，纵使他高小离和黄小英万般不愿意，但为了竹村的发展，咽不下的一口恶气也得强行咽下去。
可能是他们出来的时间长了一些，顾大力叫人来喊他们进去。
高小离一进门，顾大力便指着半桌子的老头说：“小离，你来给他们敬一杯酒。竹村的未来就在你身上了。县里将想尽一切办法支持你。你有什么要求，趁着大家都在，大胆说出来。”
高小离微笑道：“目前还没发现缺什么。不过，既然各位领导都在，我斗胆说一句话，县里只要给些政策就好了。”
顾大力似笑非笑地问：“你要什么政策？”
高小离硬着头皮说：“在竹村的工艺品厂没走上正轨之前，我希望县里尽量不要派人上门。”
话音未落，环保局局长插进来话说：“这样可能不信。现在环保工作全国一盘棋。你们的企业有不有污染，污染到了什么程度，我们都要掌握，要派人实地监控。要不，谁敢担这个责任？”
他的话音一落，林业局长也跟着说：“就是就是，还有，你们办工艺品厂，必定要原材料。竹子虽说不算森林资源，但也是经济林之一，属于监控范围。这些东西不是不允许你们用，用之前还是要办好相关手续。要不出了事，没人负责得起。”
他们两个一带头，其他人都开始七嘴八舌地说自己苦衷，就连国税的人也开始吐苦水，说宁县这几年的税收越来越难收，作为企业，只要生产就该纳税。纳税是义务，更是责任，现在不提醒，万一今后被人来个偷漏税的说法，可不是犯错误，而是犯罪。
高小离听得头都大了，工艺品厂还没开张，这么多的部门就都想着上来啃一口了。要是厂子建起来生产了，怕是挨不过一年半载就是歇气关门。
顾大力一边听，脸色慢慢沉了下去。等到大家都不说话了，他拍了一下桌子说：“你们说的这些问题我都考虑过，能不能有个例外？能不能跳出你们原来的思维套路，放一条生路给老百姓？”
顾县长突然发脾气，一桌子的局委办干部一时没反应过来，大家面面相觑了一阵后，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我们都听县委县政府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