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计策，就不是人人都能说的，所以你只需要知道就行了，以后就会明白。”素心胡诌了几句，神情认真，努力演得让他相信为止。
“是，我明白。”
送走栗霸天，素心舒了口气，其实要让那老江湖信任，还真不是容易的事。
“小葡萄。”
她蓦然回身，看见慕北辰带着一丝惯有的邪魅微笑站在身后，显然这场对白已经不知有多少被他听了去。
“干什么？”
“其实你没有必要为了我去取信栗霸天，他绝对忠诚，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素心哼了一声：“他要是不信任我，对你说话时就会有所隐瞒，先前我就发现了，他只要说到什么关键大事，眼睛就朝我瞟，如果我不是装作在忙别的事，他根本无法说下去。即使如此，他还是言辞闪烁，直到我后来离开。”
慕北辰笑道：“原来你看出来了。”
“他明明是怕我会陷害你，怕你身边多个内奸。你越对我不设防，他越是担心我。所以第二次我听你们谈话的时候干脆装睡觉算了。”
“唔……貌似你不是装睡觉吧？都打起呼噜，流上口水了……”
“哪有哪有，你胡说，污蔑本美女晏秦第一的美好形象！”
“切，还美好形象，你睡觉流口水的形象我早就见过，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可是我睡觉绝对不打呼！”素心恼羞成怒追着打他。
“哈哈……”
“沅兰，怎么又不见瑞珠？”
沅兰叹气：“春天啦，想都想得到了。”
素心一皱眉，瑞珠思春她不反对，可是她对古博还是有提防心，尤其是瑞珠如此频繁地出入地宫，其实对慕北辰的安危很不利，万一被人跟踪而来，这是很糟糕的事，这里已经是唯一安全的基地了。
“我去找她。”沅兰见她担心，赶紧说。
“不用，我去。”
素心想了想，找个侍卫要了身乔装的普通衣服，把自己化妆成个普通的男人，才走出去。
仰望碟中碟酒楼，素心正思考找什么理由去接近古博，却看见古博和瑞珠说笑着出来，她赶紧低头。
见他们没有注意到自己，并肩走远，她悄悄尾随而上。
看来这两人已经熟悉到可以不避忌他人眼光的程度了，也不用呆在酒楼里借着讲什么菜谱说一些暗语，直接正大光明逛街了。
两人经过一家馄饨店时，瑞珠突然停住脚步，顺便朝里探了一眼，看见一个长相标致的少女站在门口捞着馄饨，招呼客人。
“哟，这就是传说中的阿花？”
“走吧，没什么好看的。”
“谁说的，长得可好看了，可没想到这样的平民小巷还出产这样的美女。”瑞珠说话越来越像素心了。
素心瞅了一眼，卖馄饨的少女果然有几分姿色，皮肤很白眼睛很大，就是嘴唇丰厚，不是很适合古代的审美观，但那张脸要是放在现代，还真是挺性感迷人的。这姑娘大概出身市井，一点也不像她穿过来之后遇到的后宫那些女人们，要不就唯唯喏喏恪守礼节，要不就高傲凌人，架势十足。
眼见着阿花袖子半卷，露出一小截雪白的前臂，动作麻利地下着馄饨，吆喝着：“卖馄饨喽，皮薄馅大，汁多肉多，一两十个喽……”
那边叫：“阿花，来碗虾皮馄饨。”
“阿花，来碗三鲜馄饨。”
“呦，来喽！”她挺翘的屁屁一扭，身形婀娜，体态也算姣美，走起路来一点也不像生怕踩死蚂蚁的后宫女子，泼辣又野性，穿梭在客人当中，偶尔有不良客人伸手想去摸她，却被她身手敏捷地避开，再有过分的甚至碰到了她的身体，她也不怯场，直接腾出那只拿漏勺的手，对着人家就是一勺子：“叫你摸老娘，打折你这猪蹄！”
哈哈，这阿花还挺有趣的，要是和瑞珠较上劲了，真有得一拼。素心边看边偷笑。
古博在那里急急拽着瑞珠想走，可瑞珠却拽着他直了馄饨店，毫不避嫌：“阿花，来两碗馄饨，我一碗香菇珍菌鸡米的，记得是鸡米，不是鸡丁，那种大块鸡肉容易把皮儿下破。他么，一碗碧玉虾仁馅的。”
阿花看见他们，停了下动作，稍一打量就明白怎么回事了，早听说古博最近跟一个外乡美女好上了，原来上这儿挑衅来了。她眼尾很有风情地扫了古博一眼，然后冷冷对瑞珠道：“咱们这里馄饨不是以碗算的，是以两来算计。照姑娘的胃口，二两也就够了，至于古博，一惯是四两半。还有，香菇鸡米是有，珍菌那玩意咱们这穷巷子没有，换成青菜吧，春天菜苔味道好。”说完也没等瑞珠同意，直接就操刀在案板上开始剁馅了。
素心也赶紧钻进店子找个角落要了碗馄饨，店里一个跑堂的小伙子招呼了她。
瑞珠看着阿花上下翻飞的菜刀，也不禁对她的刀功有点佩服，哼了一声道：“连现成的都没有，还要我等着剁馅儿拌呀。”
“那是你要求高，咱们这里没多少人吃得起你们那种少见的馅儿。”阿花嘴不饶人，一边剁一边道：“这鸡米保证不会下破皮儿，碎得比肉沫儿都细。鸡啊鸡，你可不能怪我太狠心，只怪有人想吃鸡米，我不剁碎你也不行。”
瑞珠重重哼了一声。
古博眼看情势不对，赶紧扯扯瑞珠：“还是走吧，我看馄饨也没什么好吃，况且我还不饿。”
瑞珠白他一眼，声音难得的娇嗲：“你不饿我饿，陪我吃点不行吗？”
阿花剁着剁着听见这句话，猛然一回头，把手里的菜刀抛上半空！
完了完了，要爆发世界大战！素心心一揪紧，盯着那把半空中盘旋的菜刀。
啪一声，菜刀落下，很有准头地落在砧板上，又帅又酷地直立着，还发出嗡嗡的震颤声。靠，这阿花不是个卖馄饨的么，耍起菜刀竟然挺有两把刷子，是向瑞珠示威么？
瑞珠先是心虚一下，接着看向古博，小嘴儿一撅，大眼睛溜了几圈就开始声音发软：“古博，她拿着菜刀这样砍，我心里都发毛，万一那刀落下来砍着人怎么办？我看……”
阿花道：“要吃鸡米嘛，当然就得练刀功，我这是练给你看，怕客人不满意。”
店里其他人嘻笑着，偶尔有人叫一声好，显然阿花的刀功是平时就显山露水的，大多数人已经司空见惯。
古博轻咳一声：“阿花的刀功很不错，好了，吃馄饨就吃馄饨吧，别管这些了。”
瑞珠一听他称赞，心里立马不痛快：“再来盘麻油盐渍黄瓜片儿，我要把黄瓜片得跟纸一样薄，那样味容易进去。”
“姑娘，小店不卖这些冷盘。”
“黄瓜片而已，我看见你那儿有黄瓜。”馄饨摊子底下放着许多蔬菜肉类，几根黄瓜搁在上面，配馅儿用的。
“看来姑娘是存心考我来了。”阿花不动声色拿起黄瓜，在一桶清水里洗了洗，然后把黄瓜抛上半空，挥舞菜刀刷刷刷……
瑞珠目瞪口呆地看着黄瓜一片片整齐地落在砧板上，然后阿花拿刀一抄，就搁进碗里开始倒麻油倒盐糖，拌成一碗直接刷地一飞盘子，朝瑞珠这桌飞了过来！
素心吃惊地看着，开始看阿花只是菜刀玩得好，可现在见她露了这一手，显然不是一般的身手，一个卖馄饨的姑娘，怎么会这么厉害！
那边瑞珠眼看天外飞碟朝自己的脑袋直飞过来，不禁吓得小脸煞白，竟忘了该怎么办。
只见古博伸手一托，稳稳把盘子接在手中放下，然后冷厉的目光扫了阿花一眼，脸色开始有些不善：“阿花，你这是卖馄饨呢，还是练功夫呢？”
阿花冷笑：“我爱怎么卖是我的事，来我们家吃馄饨还挑三拣四，不喜欢去别家！”
我靠，还是个呛口小辣椒，瑞珠虽然有些小刁蛮，却不像她这么粗野，怪不得以前古博没看上她。素心一皱眉，直觉这个阿花有点不一般。可是一个卖馄饨的少女，能是什么重要人物呢？
瑞珠当然也吓了一跳，有些迟疑地伸筷子夹黄瓜，一片片薄得能透出人脸来，果然是纸一样薄。
“好刀功。”
阿花下着馄饨冷不丁来了句：“刀功再好也不如媚功。”
瑞珠黑了脸，这是说谁呢？怎么说她也不是那种耍媚功的狐狸精吧？她刚想发话，古博轻按她的手背，摇摇头。
“香菇青菜鸡米馄饨二两，碧玉虾仁馄饨四两半，麻油盐渍黄瓜片，一共五十六个铜钱。”
古博摸出一小锭碎银，阿花看也不看：“对不起，没这么大的零头找。”
瑞珠摸摸口袋，摸出五十三个铜板，其余也是银锭子和银票。
“小本经营，利润微薄，恕不打折。”
古博皱眉，这分明就是故意的。他耐心道：“先欠着，我一会去酒楼拿了还你。”
“对不起，我们这里小店生意少利润低，比不起你们酒店家大业大的，赊欠不起。”
这不存心找碴么！瑞珠火了，伸筷子挟了几个馄饨扔在桌上：“那好，欠的三个铜板我就少吃几个馄饨，这几个还给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