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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惩处

思期把书和玉笛放回屋里,刚走出来就遇到了阿亮。“就知道你这个懒鬼会在屋里!”阿亮朝她做了个鬼脸:“李爷爷来了,给大家带了甜酒曲,郭爷爷叮嘱我叫上你一起,快走吧!”

“好呀,好呀,我最爱吃甜酒曲了,”思期笑嘻嘻道,想着景宸也在,正好叫上他一起,便转身朝银杏树下一看,那里空空如也,已经什么人都没有。

思期诧异的皱着眉头:“奇怪,怎么走这么快?”

她指着银杏树问道:“你刚刚来的时候有看到什么人吗?”

“没有呀,”阿亮拉着思期催促着:“走吧,我可馋死了!”

李老爷子和李改给工人们每人都发了一份,叮嘱大家修缮的时候多多用心,单独给思期留了一份大的。思期尝了一下,口味香甜醇美,酒味恰到好处,忍不住赞叹道:“真是太好吃了!”

“那可不是嘛!”李改昂着头骄傲道:“我们家的手艺可是老祖宗传下来的,搁以前那可是皇上都赞不绝口的!”

思期吃的不亦乐乎,一边吃一边夸道:“李改,我以前吧老觉得你说话不着调,不过这一次说的我信!”

李改一听在夸他,更加兴奋了:“那必须的!”乐呵了一会才反应过来思期话里的藏着的意思:“哎,等会,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我说话不着调?!”

思期哈哈大笑,端着碗从他身边跑开,转了一圈都没有见到闵叔,便问阿亮他去哪了,阿亮反问道:“闵叔刚刚去后院找你了呀?你没看见他吗?”

“没有呀,我没看到他呀!”

阿亮歪头回想道:“他说去后院喊你,结果等了半天也没见你们过来,我才去找你的,我好像也没看见他呢!”

“兴许是突然有什么事了吧,”思期拿出一碗酒曲放在旁边:“这碗就留给闵叔,你不许偷吃了呀!”

李老爷子发完了酒曲,杵着个拐棍慢慢悠悠的走到他们面前:“味道怎么样?”

思期连忙竖起大拇指:“味道太太太棒了,这是刻在骨子里的味道呀!”

李老爷子满意的笑了笑,喊了李改一声准备回去,李改手里拿着一本书跑了过来:“爷爷,这是您上次从郭老这里拿的书,你还没有还呢!”

“你看我这个记性,”李老爷子敲了敲拐棍:“那我现在给他送过去吧!”

思期盯着那本书,灵光一闪,李老爷子的这本书上肯定有她想看的关于轩辕的历史。她一口咽下嘴巴里的酒曲,伸手从李三手里拿过书,咧嘴笑道:“我一会正好要去找郭老,要不我给您送过去吧,正好也谢谢您请我们吃这么好吃的甜酒曲!”

李老爷子瞟了眼思期,像是就等着她说这话一样:“那好吧,你送过去吧,李改,我们走吧。”

思期把李老爷子的书和自己从书房偷拿来的书调换了一下,一路小跑着到书房,郭老正坐在里面擦着他的花铲。思期咽咽口水,深呼吸一口气提醒自己不要紧张,敲了敲门:“郭老,我来帮李爷爷还书。”

郭老头也没抬的嗯了一声,思期担心他会发现有什么不一样,便快步走到书架前把书塞了进去,这才舒了口气。她看着郭老仔仔细细的清理着那个花铲,连缝隙都擦得一层不染,忍不住道:“你现在擦得这么好,一会还是会脏的,何必呢?”

郭老把花铲举起,观察还有没有没弄干净的地方,“故主的东西,也算是个念想,”他放下铲子看着思期:“李老的酒曲喜欢吗?”

“嗯,特别喜欢,我听说是您让李爷爷送来的,谢谢啦!”

郭老难得的露出一丝笑容:“喜欢就好,以后他会经常送过来的。”

夜已经深了,寺里的人也都已经休息。思期打开那本书,书上记录的果然是轩辕的年例,她兴奋不已,一边查阅古文一边仔细看了起来。

轩辕两百四十四年,轩辕宸听取钟铭计策,故意攻凉失利,求助轩辕,得机会入帝都请罪。秦枉身为国相不好亲自出言弹劾,便安排心腹太常寺卿姬无冉和长史魏影带领朝臣上书,要求武帝重惩轩辕宸。

轩武殿上鼎沸之声不绝,大臣们一个接一个的站出来附和,全都是言辞激烈痛斥此次攻凉兵败,请求严惩轩辕宸的言论,只是碍于他毕竟是皇子的身份,不能施以极刑,所以魏影干脆提出来要废去他的皇籍,贬为平民终身监禁。

武帝微微蹙眉,手指轻轻的敲打着龙椅,眼神在朝臣中来回扫荡,最终落到了轩辕宸的身上,他正直着腰板,漠然地跪在地上,神色平静,好似周围人所述之事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武帝挑了下眉头:“宸儿,你可知罪?”

轩辕宸听到武帝唤他,神色这才微动,俯身恭敬地叩了个头,声音低沉却不失刚劲:“儿臣自知罪无可恕,让父皇忧心,不管父皇有任何惩处,儿臣都甘愿受罚。”

本来姬太常和众人见他跪了半响没有出声,还以为他会为自己狡辩几句,所以他越是沉默他们攻击的就越是疯狂,没想到他却表现的逆来顺受,还主动要求严惩,如果他们还继续弹劾的话,倒显得是不依不饶故意为之,于是一时也就没有继续。

“即使是废去皇籍也甘愿吗?”武帝抬高声音继续问道。

轩辕宸眼中闪过一丝凛冽,但是很快就恢复了谦恭的样子:“只要是父皇的旨意,儿臣都绝无异议。”

武帝定定的看了他半响,又转过头看向一直站着未说话的御史大夫钟铭:“钟爱卿,你说说看,按照律例应当如何处罚?”

钟铭是选士出身,从一个未入流的督察院末史,一点一点靠着自己的真才实干成为了如今从二品的御史令,掌管法律政令,对武帝一直都忠心耿耿,再加上性格孤傲,从不拉帮结派趋炎附势,私下相助轩辕宸的事情在炎恒的指导下做得非常隐秘,连秦枉都未曾察觉,武帝自然也不知道,所以对他还是相当的信任。

钟铭拱手对武帝行了个礼:“若是按照律例而言,宸殿下现在还是皇子之身,未免损伤皇家颜面,确实有很多惩处都不适用,不过若是按照魏大人所言,只要废除了皇籍,那么便可随意惩处。”

他说这话的时候面容平淡,仿佛真的只是在为武帝分析律法,从头至尾也都没有看过轩辕宸一眼,就像从来都不认识,没有接触过一样。

“这么说,你也赞同朕废去他的皇籍了?”

钟铭握紧的双手因为焦虑渗出细密的汗水,但是想到了炎恒在他进宫前反复叮嘱他绝对不要对轩辕宸有任何的维护辩解,还是把这份焦虑强压了下来,炎恒还曾嘱咐他,不管秦枉的人说什么都一定要附和,虽然还是忧心,但是他相信炎恒的判断力,于是缓了缓回答道:“虽然依照律例惩处的方法有很多,但是魏大人身为长史,一向对国事颇有见解,也都能为圣上分忧,所以微臣以为他的建议可以采纳,”末了似乎是想起来什么,又故意小声加了一句:“不过最终如何处置自是圣上定夺,微臣不敢妄言。”

魏影本就没有秦枉那般老奸巨猾,也没有姬无冉的机警,见到连平时一向性子孤傲的钟铭都附和自己,不由有些得意,喜悦的神色溢于言表。一旁的秦枉和姬太常却都同时一怔,本来以为以钟铭的性格,就算不会反对他们的建议,也肯定不会赞同,当下突然如此顺从实在让人有些意外。

秦枉眉头微蹙看着钟铭,还在凝神思索之际,钟铭突然侧身对他笑着微微点头示意,那样子就像是完成了什么事情在向他交差一样,虽然很快他便重新收敛神色面向武帝,但是这中间停顿的时间,足以让旁人清楚捕捉到他脸上恭敬讨好的神色了。

武帝自然也看得清楚,他的目光瞬间变得阴寒,像一把利剑一般,逐个刺向在场的大臣,怒气上扬:“不敢妄言?”

秦枉看着武帝阴沉的脸,心中顿感不妙,现在朝臣一边倒的趋势,说好听了是谏言,说的不好听,在他们这位多疑的圣上眼里,那就是胁迫!秦枉的思路瞬间清晰,这个钟铭哪里是在帮他们,他这么做分明就是在故意激怒武帝,让他疑心朝臣们都已经私下勾结在了一起,试图左右他的行为,会对他的皇权造成威胁。

果然,武帝脸上青筋凸起,突然猛地拍了下桌子,大声呵斥道:“你们这千篇一律之词,还真是默契十足!”

虽然只是简单的一句话,武帝并未直接挑明自己的想法,但是对于一些心思缜密的大臣们来说,这一句话的暗示已经足够明显,连忙惶恐下跪请求圣上息怒,剩下一些摸不着头脑的人,虽然还反应不过来到底出了什么事,但是跟着下跪也总是没错的,于是很快轩武殿上便跪倒了一大片,只有几个一直未曾说话,品级贵重的大臣还躬身站着。

轩辕宸依旧腰身挺直,面无表情,只是眸色深沉,嘴边一抹似有似无的冷笑。秦枉的眼神在他和钟铭之间瞟了几个来回,心中已经有所察觉,不由暗暗握紧双手,指节微微响动,从今天的这个情形分析看来,这个素日里公正冷傲的钟铭八成已经是轩辕宸的人了,他不为轩辕宸辩解,明知道魏影是他的属下,却还依旧支持,虽然表现的并不明显,但是偏偏越是像故意掩盖,武帝就越是会疑心他们已经私相授受,暗地里图谋不轨,如今满朝官员皆统一言辞,支持自己这边的人,就如同当年支持麟氏一样,这样的场景,是武帝绝对不能容忍的。

钟铭的做法是用自己二十年来辛苦在武帝心中建立起来的信任做赌注,冒着所有努力功亏一篑的危险也要护住轩辕宸,只怪自己没有预先觉察到他们的关系,才在今天吃了这么大一个暗亏。

这些年秦枉表面上云淡风轻,营造出一个淡泊功利的形象,只是暗地安排心腹掌控朝局,自己在背后操纵,不知道的人都以为他是一个德高望重的国相大人。

但是秦枉心里清楚,武帝是何等精明,若是说他心中完全不知,那是不可能的事,只是碍于秦家根基深厚,又素来并无证据直接指向他,故而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今日的失误,正中武帝最忌讳的地方,若是他借此机会彻查,必然会牵扯到自己,如今之计,只能先主动退让,方可全身而退。

秦枉嘴角扯出一丝微笑,上前对着武帝弯腰鞠了一躬:“圣上莫怒,气大伤身,什么事都不及您的龙体重要!”

武帝收回手,胳膊肘半倚着桌面:“秦国相似乎到现在还没说话呢,正好,你来给朕指点指点,你以为该如何处置?”

他的语气虽然平缓了一些,但是这话里的“指点”二字分明暗藏着满腔怒火,秦枉连连摇头,讪笑道:“圣上真是折煞老臣了,世间万事皆由圣上做主,老臣身为臣子,何来指点二字?”

武帝轻轻哼了一声,秦枉转过身看着跪在地上的轩辕宸,面色温和道:“此次虽然宸殿下有些失误,但是毕竟是年轻缺乏历练,以后多多学习必定会有所进步。”

“那你觉得魏长史所言如何呀?”

魏影听到武帝点到他的名字,身体紧张的有些发颤,不由把目光投向了秦枉似要求救。秦枉却只当没有看见,只是淡淡笑着:“魏大人所言想来也有他的思量,老臣一向爱好清闲,对律法也没什么研究,”说着眼尾扫了一眼武帝,见他还是眉头紧锁,便继续道:“不过,宸殿下毕竟是皇家血脉,岂是说废除就能废除的,此法还是有些不妥。”

魏影听到他如此说,连忙叩头道:“是下官考虑不周,秦国相所言···”

所言甚是几个字还没有说完,跪在前方的姬太常提声清了清嗓子盖住他的声音,手偷偷放在身后轻轻摇了摇,魏影被这么一提醒,也反应过来大半,看着武帝深沉的脸色,额边渗出细密的汗水,结巴道:“所言,所言,虽然与下官想法不同,但是最终如何还是由圣上定夺。”

秦枉暗松一口气,还好他止住的及时,不然即使自己可以装作完全不知,他的所做所为与自己毫无干系,但是如果他表现的太过听话,还是肯定会让自己受到牵连。

武帝的面色微微缓和,但是目光依旧冷咧无比,拧眉思考了一会,方才缓缓道:“既然众位爱卿谦卑,都没个具体的主意,那就由朕来定夺,”他望着轩辕宸冷冷道:“皇子轩辕宸指挥有误,导致攻凉失利,不过幸而及时收兵未谅大祸,且主动请罪,故而施以宽恕,重打二十军棍,罚俸半年,下放至帝都军营习练,未召不得进宫!”(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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