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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公子彦的好意

乐阳好心劝她,“不如留在灵寿,我替你保管,分期分批运到云中,或者是任何地方。”

但苏白不相信她,“不好意思,我不能。”

“可是你拿不走。”乐阳吃定了她,这一大批的财富,不可能同时运出中山国。有财能使鬼推磨,任何环节都有可能因为金钱的巨大驱使,而使结果完全改变。

苏白说:“压死我自己,我都会全部带走,这是我放弃巫女百年来的骄傲所换来的,我绝不会双手奉上。那不是等同于,我什么都没有捞到吗?乐阳,你很聪明,我相信中山国有你不会轻易灭国。所以我要防着你,一个聪明的女人,是一个可怕的存在。”

临行前一夜,苏白进了空间,调配了一种药剂,让所有押卫的侍从都服下,每日都必须服下解药,否则的话就会七窍流血而死。这是一种约束,她不得不让自己残忍起来。若是她不这么做的话,她到不了云中,就会死在半路上。

一切准备就绪,苏白看着长长的车队深深地感到头疼,有一种无所适从的无力感。

而正在这个时候,苏苍带着数千将士进入灵寿城,银甲铿锵,俊美的脸庞熠熠生辉,但人却瘦了一圈,两颊深陷,那一袭铠甲显得宽大许多。

苏白大声欢呼,“二王兄!”

“神女大安!”苏苍欠了欠身,“本侯恭迎神女,不知神女愿不愿意赏个脸呢?”

苏白故作扭捏,“这个脸肯定是要赏的,但是本神女身份尊贵,不知攘侯能否担待得起啊?”

苏苍立起腰,“真好,你以后不用再隐姓埋名,带着人皮面具,父王那张老脸可真的是被你打得鼻青脸肿。目下列国对你的事情已经传开,都说父王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但是另一件事情也被翻了出来,也就是你的出身,有人传出你不是父王的亲女,这顶绿帽子他可是戴得极不自在,你可要做好准备。”

“你怎么知道我今日要离开灵寿?”

“田宗彦让我来接你的。”苏苍不太自然地回道:“他说他要是护送你回云中,肯定要被说觊觎这金山银山,还是由我亲自接回你,他才能洗脱嫌疑。只是不论他如何做,杀害我云中将士是不争之事实。”

苏白不太想谈这个话题,巧笑倩兮,“你来接我就对了,拿到的东西有点多,你找人运回去,置办粮草吧。”

苏苍撇了一眼,就算是身经百战的将军,也对如此盛况感到震惊,“中山国竟富到如此之地步,也难怪父王想除掉你,据为己有。”

“还好我们是兄妹,我的就是你的。”

“不不不,你的仍是你的。今日我只是借用罢了,来日我定要加倍还你。”

“二王兄,能不能别客气了,有这么多财富的人,其实是负累。”

苏苍笑了笑,“对了,我还给你带来一份礼物。”

“礼物?”苏白说:“现下还有什么礼物能打动我?”

苏苍说:“未喜和姬容的人头,你不喜欢吗?”

苏白瞪大眼睛,“你杀了他们?”

“不是我,是公子彦。”苏苍说:“他说不想让你脏了自己的手,这些残忍的杀戳还是他来做比较合适,杀多少人对他而言都是一样的,只盼来日马革裹尸时,你能替他收尸。”

苏白不争气地红了眼眶,“他怎么能这么做!他把什么事都替我做了,我怎么回报他?”

苏苍拍拍她的肩,“不要被他所迷惑了,他只是在卖好而已。”

“也是。”苏白苦笑,“我这么辛苦筹措军费,是在帮赵、齐、燕三国除掉他。可他却没有半句怨言,默默在替我做好这些事情。”

“什么叫默默?还不是都说了。”苏苍不屑地扭头,“还不是想搏好感,其实他能做的事情,我也能做,被他抢先了而已。”

苏白不想和他争辩,因为以田宗彦处理的低调与从容的性情,他全然没有必要把这些事情说出来,他仅仅是不想让苏苍不再怀疑他的初衷,也向苏白表示他的无辜。但一天没有找到真正的凶手,苏苍不会原谅他,苏白就算心中的底,也无法为他开脱。

有了苏苍的护卫,苏白一路上都很放松,一直紧绷的那根弦放了下来,一个人在马车上睡得昏天黑地,似乎要把这三个月来的夜不能眠都补回来。

然而,一路风雨兼程赶到云中,迎接苏白的却是赵王的全副仪仗,驷马王车,旌旗招展。

赵王笑得很慈祥,就像是一个普通的父亲,“小白,你终于回来了。”

苏白退后三步,“参见赵王。”

“小白,寡人知道你心里有怨,可为父也是迫不得己才宣布你的死讯。你的身份尊贵,若是把你随意嫁人,岂不是要赔上赵国和中山国。为了国家之安危,父王也是不得己。”

苏白忍住呕吐的冲动,这赵王也真能唬弄,他眼看着她把宝藏弄出来,他就把认她这个女儿。绿帽子戴久了,会变成习惯,这样不好。但就算他愿意戴,她也不愿意看他演戏。

“王上,您是不是我父王,还要问我阿娘,可是我阿娘死了,死无对证。你要是硬说我是你女儿,我也是没有办法的。但是,我是不会承认你就是我的父王。”苏白厌恶地拧眉,“你数度要杀了我,你可以选择遗忘,也可以为自己开脱,但我拒绝承认。你也可以说,你把我养大,对我有恩,我应该报答你。没错,我应该报答,但怎么报答由我说了算,你休想打我的主意,我不会给你一分钱。我为云中筹措粮草,不是为了赵王,而是为了王兄,也是为了日后王兄还朝登位。你可以装糊涂,装什么都不知道,这些都没有关系。我要告诉你的是,赵国的王位一定是王兄的。”

赵王哈哈大笑,“小白你这是在说什么呀,王位当然是你王兄的。你还在气头上,不愿意原谅我这个父亲,寡人不会介意的。可是云中乃是我赵国的领地,寡人要调派粮草,也是正常的军事手段。”

苏白中肯地点了点头,“没错,可惜,云中已经没有粮草了。”

赵王指着她的身后道:“这些难道不是吗?”

一路上,苏白把运出来的银两换成了粮草,每到一处,都以高价把当地去年的收成全都买了下来,陆续运到云中,当然并没有直接送到云中大营,而她身后的这些是最后一批。

“当然不是。”苏白顶了回去,“这是本神女的东西,与你赵国无关,更与你赵王无关。”

“可这是在我赵国境内的。”

“难道所有在赵国境内的东西都是你赵国的吗?”苏白又呛了回去,“诸如在邯郸的列国质子,他们难道也成了赵人?我在你赵国行走,完全是看在攘侯的面子,与你赵王无关。”

“哦?这么说来,攘侯私吞粮草,而使云中十万将士忍饥挨饿,寡人要处置攘侯,与你这个外人全无干系了?”赵王险恶地勾起唇,“对于一个玩忽职守的将领,寡人只能以军法处置。”

“你这么说也是没错的。攘侯确实有所疏失。但是你做为一国国君,却不追究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只知道惩治将领,军心尽失,你也是无所谓的,那么我也无话可说。大战在即,只怕的就是军心不稳。赵王在军中多年,自然知道这个道理,也比我这个无知妇儒更懂治军之道。若是你觉得这个时候适合处置攘侯,悉听尊便。但是我要提醒你,你与齐王、公子央联手,想要以此战除掉公子彦的事情,我也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没了这云中的十万大军,公子彦只怕就没那么容易死了!”苏白反将了他一军,转身命人把粮草带走。

苏苍上前行礼,持君臣之礼,并没有与赵王表现如父慈子孝的一面。离开邯郸已有十年之久,从一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少年,成长为老成持重,横扫千里的一军主帅,苏苍所付出的代价,不仅仅是赵国公子的养尊处优,而是一个处于生死边缘的被父亲所不容的儿子。他曾经也怨过,但咬牙忍下,只为了有一天能有资本与赵王抗衡。但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力量太过渺小,还没有到能和赵王分庭抗礼的时候。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苏苍正好有,所以他不会与赵王翻脸。而翻脸这种事情,由苏白去做正合适。她能把他所不能表达出来的愤怒,很好地反馈给赵王。而前提是赵王把他当成亲生儿子来对侍。很可惜的是,赵王对他仅仅表现出来的,也只有君王的高高在上。

苏苍反倒松了一口气,这样对他是再好不过了。他不想看到赵王的虚伪,也不想让自己跟他一样虚伪。

“从今日起,寡王亲征燕国,云中大营由寡王亲自统辖,公子苍即刻解除兵权,留在云中待命。”赵王冷冷地下令,不留情面,甚至不计后果。(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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