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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斗争才开始

吟香见了那枚印记,这天底下只怕也找不出第二人来了。她叩拜在地,仰头望向她,“婢女吟香见过郡主殿下。”

沈从容抓了抓鸡窝似的头,对此毫不诧异,何况她本也不想瞒她,甚至瞒天下人。她起身,淡淡的说道:“你起来吧。”

语调太过冷清也骤然让吟香冷静了下来。当年*出生时自己不过才十岁左右,因为小郡主身体不好,肃王妃便请来了医狂为其诊治,在那段时间,也是自己跟随医狂学医的时日。其后几年,小郡主却殁了。她虽对医狂的医术深信不疑,可依旧相信肃王妃告知天下的事情。直到沈从容的出现她才将陈年疑虑放将出来,细细思索一番。当年小郡主的死无疑是给先王吃了一粒定心丸呵,肃王妃那般疼爱太子,若再有新一任天香女辅助,先王正值壮年难免会有被逼宫的危机。

吟香长叹一声,肃王府为开创大魏立下赫赫战功,肃王也因之而牺牲,为了保全沈氏一族,竟牺牲了小郡主。她满眼心疼的看着她,对自己曾经冷眼待之的态度颇感后悔。

沈从容坐下打开食盒,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郡主……”

沈从容包着一口饭,瞪着眼睛咕噜咕噜的说道:“停,你还是叫我沈公子吧。”

吟香见她一身打扮,更觉有些心酸。同时肃王之女,一个千娇百媚娇养于宫中,一个却历经苦楚男女难辨混迹生活。她偷偷的抹了抹眼泪,说道:“君上知道了定会很高兴的。他等了多年便是认定了无人能及您的风采,后位一直空着也是因此啊。”

沈从容白她一眼,这人年龄不小,见识也不算少,为何说出的话竟会如此幼稚可笑啊!她本想说道一番,想了想,摇摇头,继续吃着。

吟香只当她仍对昨日之事有所介怀,继续道:“昨日君上,君上只是不想连累郡……您,才会那样说的。”在沈从容一记眼刀扫来她被迫改了口。

沈从容放下碗筷,郑重的看着她,道:“吟香,我死的时候我才多大啊,何况我以前也不认识你。你没必要同我尽忠的,更何况,我也不需要。”她这样搅局只会让她觉得更难弄而已。

吟香愣了愣,她如此直白的挑开那层虚无的东西让她觉得有些难堪,可事实上她也的确是存了私心的。沈从容说的没错,她同她的感情才多少,这样上演苦情戏必是有其他原因。吟香跪道:“昨日君上呕血之事虽未传出,却也瞒不过有心之人的打探。婢女想,想……”她绞着手绢,沈从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不予打断,吟香咬咬牙,一口气说道:“若君上德蒙天香女庇佑那那些虎视眈眈之人只会打消念头,君上也不必再为此烦忧。”

“嗤。”沈从容听完,轻笑一声。是该说她关心则乱呢,还是该说她根本就没了解何为朝政。萧珏的行事风格一向是忍辱负重,一击即破。如今借着自己病重之势,他根本就没有压下来的打算,想他连夜传召韩止境如此举动岂会让人不知?他本就是打算引蛇出洞的,何必再于洞门口撒上雄黄粉逼其退后呢?

更何况,天香女重出,那昔年肃王妃所说之言岂不是犯了欺君大罪,那女人舍了自己才保全的沈氏一族岂非会因此而受创?这吟香竟会不知?她打量着她,缓缓开口道:“吟香,肃王妃为何会命你服侍君上?”宫中医女众多,医者也无数,为何会让你一介肃王妃之人站在萧珏身旁?

“昔年医狂于府上居住时曾指点婢女一二,肃王妃见婢女颇有天赋便命婢女跟随医狂学习调理身子之法,之后医狂离开,婢女便到了君上身边。”

沈从容眉头不自觉的皱了皱,这说法好似毫无问题,众所周知,肃王妃与先皇后乃是结义金兰,更使得无权无势的皇后得蒙姓氏,成为沈氏一族。也因之先皇才会考虑再三最终“情谊深重”的选择自己于战乱时的结发妻子为皇后。姨母派人照顾侄子,这事好像再正常不过了,可沈从容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她想了一会理不出头绪便也当自己太过敏感了些。又重回开始的话题,斩钉截铁的说出了自己的考虑:“吟香,如今君上身子不爽利,你只管照料便是,韩大夫师从医狂,你二人应当互为搭档竭力照顾君上才是。其他的,你就别管那许多了。”

吟香虽仍有顾虑,但这段时间来她观察沈从容并不是一个冷血无情之人。更何况其对君上的心有目共睹,她自然相信她绝不会害君上,所以她也只是应了下来。

“若有人同你打探君上的病情,你只需佯作无事,一言不发即可。”她强调道:“注意,是佯作。”佯作便是引得人不断思虑的最好方法了。

而心目中,沈从容已对会同吟香打探消息之人有了定义。只是不知,当年她选择自己作为依仗,如今她又会选择谁呢?即便她俩是亲姐妹又如何,沈从容从未体会过亲情的温暖,若有人意图摧毁自己最珍视的东西,她又何必顾念那虚无的血脉之情而手下留情。

吩咐下去之后,沈从容很满意的看到吟香恢复旧态一样的对待自己。她白日待得萧珏同大臣议事完毕后便前去书房,她安静的坐在一处角落,将奏折分类,选出萧珏需要萧珏裁决之事交由吟香放在萧珏桌案上。从始至终她一言不发,尽量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可萧珏看着奏折上她用红笔打上的醒目记号还是无端由的将目光瞥向那人。

二人一个不说,一个不提,竟真的以这样奇妙的组合存在于周围人的视线中。朝中听闻君上新有了一个少年文书,执掌军机要事,翻阅各地奏章。老臣纷纷上书弹劾,却被萧珏一力盖过。

睿王府,后院书房中,小厮上完茶后躬身退下。门将将阖上,坐于客位的老者便迫不及待的起身说道:“如今君上竟将军国大事交由一小儿手中,王爷,局势恐不利啊。”

睿王萧煜似没听见般依旧保持着凝视着桌面的姿态,他一手搁在桌上,把玩着一小瓷瓶,神思却早不知在何处了。老者有些气急,拂袖咳嗽一声,又道:“王爷可有听老朽之言?”

萧煜回过神,狭长的双眼似带着重重算计般的看向那老者,老者微微一愣,心中一惊。却又见那双眼眸转瞬含笑,萧煜开口道:“丞相之言字字珠玑,煜岂会错过?”他抬手示意丞相坐下,才缓缓道:“各处打探的消息都不甚清楚,然可以确定的是君上如今身子大不如从前,才会有小儿代政之说。不过,丞相,从君上这段时日处事风格来看,可有差错?”

丞相韩潭皱眉抚着胡须,半晌才摇头,“君上处事风格已自成一套,较之以前更为果敢,手法也更显犀利。”

萧煜赞赏的点点头,“丞相能察出这般也算有心了。以前沈从容在时也曾有官吏弹劾其年少张狂,手段狠绝,可一向仁厚的君上竟充耳不闻。如今虽有朝臣弹劾少年文书,可观君上做派却无更改的迹象。丞相,这趟浑水,我等还是莫要参和的好。”

韩潭蹙眉神思,倘若君上真是身子不好,以如今的行事风格来说也能理解。时日不多,自会采取非常之策。而眼下最要紧的却不是关心文书合乎情理与否之事,既然君上喜欢,他们又何必枉做恶人。烈王与睿王两派之间的斗争似乎已隐隐有浮出水面之势,倘若分不清主要与次要,恐这次对弈将会惨败。

韩潭倒吸了口气,再看向书案后那人便更多了一分恭谨。“臣糊涂,显些误了大事。”

萧煜淡淡的笑了笑,他之所以会如此一针见血绝非智慧之故。他不过是猜出了那人是谁,而自己于用她之时早已仔细琢磨过她的行事风格而已。曾经她甘于站在人前充当靶子任人攻击,却完完全全的将自己与萧珏的政见付诸实施。众人攻击又如何,那人岂会在乎?如今亦是如此,她再次将自己置于风口浪尖不外乎是调转人们视线,让人忽略君上的一些举措而已。毕竟,相较于还看不清的利害关系人们更看重眼下的得失,而一个莫名冒出的无名之辈掌管军国大事自然会引得不少臣子心中忿然,相较而言,萧珏的一系列举措则显得不是那么紧要了。

萧煜笑了笑,玩味的看着手中被自己抚摸过许多次的瓷瓶,她竟会这样全心助他。呵,誓言犹在耳,伊人却心移。说的爱护一生到头来不也是利用自己铲除异己,说的不会负己也只不过是时机不对吧。他猛地攥紧手中的瓷瓶,眼中的笑意却愈发明显。

既然他想看,就让他睁着眼睛仔细看清楚好了。既然他做不了决定,就让自己凭本事完完全全的让那人知晓好了。“萧珏,我不过只是拿回属于我的东西而已呵,包括江山,包括,她。”(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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