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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打道回府,亲姑姑?

一边谈心一边撸过晚膳,吃饱喝足。夫妻俩心满意足的玩闹一会儿消了食儿,眼见天色不早,便直接躺下休息了。

在塌上,两人偎在一块儿,仿佛说闲话似的,洛楚尘把废太子妃对她所言,曾流过两次产的事儿,告诉了沈沧瑜,并总结道:“想来当年,废太子妃亦是京中难得的闺秀,要不然,永平帝不会选她做未来的一国之母。”

“听她所言,初入东宫时,她也曾期待着琴瑟合鸣,夫妻恩爱,却没成想,废太子是那样的人!!”

幽幽的叹着,她道:“东宫里,但凡有名有姓的,父母起码都是五品以上的官员,那些个侧妃,当朝一品二品的家世也不在少数,那样被家人捧在手心里,天之娇女似的姑娘,却全让废太子给作贱了,真真是害人不浅。”

“我虽没有为人母的经验,不能感同身受,可看着废太子妃的模样,想起我母亲……”脑中闪过白夫人的印象,洛楚尘突然顿了顿,一下反应过来,在沈沧瑜眼中,她的母亲是万兰春,就卡了一下,轻咳一声,“我的母亲也是极疼我的,为了我的将来,宁愿忍受母女分离之苦。”

“我想,废太子妃亦是如此吧!看她模样,想来是无比期待孩子到来的。可谁知,却生生流产两次!”哪怕不曾经历过,但做为一个女子,那样的痛苦,我便只想想都觉得难过的很。

“痛苦或许是真的痛苦吧!”沈沧瑜沉默了好一会儿,脑中闪过已经有些抹糊了的,废太子妃的形象。

那似乎是一个温和大度,眉间却永远带着,好像化不去的抑郁轻愁样的女子。废太子妃——他的大堂嫂,除了偶尔宫宴遇见之外,几乎没怎么相处过的人。

“以她目前的处境,想来并不敢欺骗于你。所以,无论是流产还是愧疚,恐怕都是真的。只是,尘儿,在宫中纵横这么多年,在废太子那般性情的人身边,还能稳稳坐着主母的位置,压下一干侧妃宠妾,废太子妃……并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她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无害。”沈沧瑜语重心长的说。

并不能完全理解废太子妃的痛苦,一惯遵守‘成者王候败者寇’,且废太子妃确实帮着废太子做了不少孽,哪怕她在可怜也不能磨灭那些惨死在废太子手里的冤魂,“她可怜,她内疚,她从一国太子妃落到阶下囚的地步,可是,她现在还活着呢,衣食不缺,身边有人伺候,那些早早受尽虐.待死了,连尸身都不全,被烧成灰撒进宫人斜的宫女们,又算什么呢?”

“她可是帮废太子处理了不少‘后事’,那些小宫女小太监,甚至是东宫嫔妃的‘残局’,也都是她下令收拾的。”沈沧瑜点了点洛楚尘的鼻尖,笑道:“你可别让人三句软语,两句甜言就哄走了!”

“我知道,你当我那么傻吗?”洛楚尘扭了扭头,把脸颊靠进他怀里。拜托,她跟废太子妃又不熟,人家为什么要跟她畅谈心事?流产这种……人家明显是想压在心底,在不谈起的伤疤。莫名其妙,没点原,废太子妃那样的人,或戳开了给她听?

无非就是想博她的同情,让她心软,日后不在追究她罢了!洛楚尘心里清楚的很,可是,就算是这样又如何,她并不想拆穿废太子妃。

做为胜利者的一方,人家掀开伤疤给她看,所为所求不过是能平安度日,不被下人作贱。她跟废太子妃又没仇没怨,也确实对她有些同情,那么,不去细究,只接受人家的‘诉情’,这不是挺好的吗?

“追究那个做什么?咱们总要有些胜利者的风度嘛!”洛楚尘用手指戳了戳沈沧瑜的胸口,皱了皱鼻子。

“你觉得高兴就好了。”沈沧瑜低笑,纵容的道:“只要不被骗了,以后找我哭鼻子就成了!!”

“我什么时候找你哭过鼻子??你到数给我看看!!”洛楚尘挑眉,起身支肘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拜托,我很坚强,很聪明,根本无敌的好不好?”

“好,好,好,是我哭过,我哭过还不行吗?”沈沧瑜双手合什的求饶,随后,借着洛楚尘满面得意,没有注意的时候,一举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一夜无梦,夜色正浓!

……

转天清早,沈沧瑜要上朝的时候,洛楚尘叫住他,“我今天要回娘家一趟,看看能不能想些办法,把我二姐姐她姨娘弄出来!”

“都拖出好长时间了,听丹清说,我二姐姐都装做无意的试探过好几回了!”

“六妹妹的事儿,既然暂时了了,短时间内也没法儿把她从皇庄里弄出来,那,我也该着手把柳姨娘的问题处理了,免得二姐姐心慌。”

其实,救出了洛楚宁,给她安排好了地方,好吃好喝的养活着她。就洛楚尘一个堂妹来说,这就已经是天大的恩情了,洛楚宁也领情,就算在担忧生母,也不曾为此打扰过洛楚尘,只是旁敲侧击的问问丹清,觅露,还生怕被洛楚尘误会。

她心里也清楚,柳姨娘的身份跟往昔不一样,洛楚尘能轻而易举的把往昔从安陵候府弄出来,送到她身边,那是因为往昔不过一奴婢身份,略废些心神,找人扮做往昔家人,花些银子就能把她赎出来。可柳姨娘,那可是给安陵候洛锦文生过孩子的姨娘,都上过祖亦的,想走正规渠道,把人弄出来,根本不可能!!

洛楚尘在是摄政王妃,也没有上门讨要大伯父小妾的道理。

“尘儿,你准备怎么做?”沈沧瑜停下准备出门的脚步,回身挑起眉头,很是感兴趣的问道。

“还能怎么做?我又不能直接开口讨要她。”洛楚尘耸耸肩,“无非还是要柳姨娘配合呗,要不直接想法子把她偷出来,要不就让她自己想法子,把自己作到乡下庄子去,然后我在派人去接。”

“在我想来,虽然那样她的身份就没了,可是据我所知,柳姨娘是安陵候府先白夫人的陪嫁,在京城既无娘家,也无亲人,所为所求,不过是二姐姐这个女儿罢了。”

“只要能和二姐姐团聚,舍弃身份,她应该不会不愿意。反正你如今掌理朝政,随便给她安个什么名号,到时候在办理个户籍就是了。”

“这到好说。”沈沧瑜低声,轻抚她的肩,“既然你已经想好了,那就去办吧,若成了,自然好,若不成,直接交给我,我来处理也是一样。”

“你放心,这点事儿我还能办得了,你就专心忙你的事就成了!”洛楚尘回笑,伸手为他拍了拍,不小心沾到身上的尘土,“你为我做的不少了,只我母亲那事,我就得感激你才成。”

自昨晚得了沈沧瑜的保证,洛楚尘就觉得和他之间的关系,又近了一步,许多以前无法说出口的话,如今到是顺嘴就溜出来了。

“说什么感激不感激的?你我夫妻之间,何必这么生分?”沈沧瑜蹙眉,不赞同道:“你这般尽心去帮你二姐姐,甚至要救她的姨娘,还不是因为她冒险助我成就大事嘛!”

这说的,就是洛楚宁状告废太子,拉开造.反风波的事儿了。

虽然这只是个引子,但毕竟是先有洛楚宁冒险出头,才让准备多时的沈沧瑜寻到了最佳的机会,得到了今天这般的‘成果’,做为给他打了头阵,还立了功的洛楚宁,沈沧瑜自然是要好好对待。

要不然,让那些如今还留在沈沧瑜身边,对他冲锋陷阵,拼死拼活的心腹怎么想?立了那么大的功,还被用完就扔吗?

所以,洛楚尘这么耗尽心力,又是相助,又是劝说,甚至为了让她心情好,不听闲话,还特意给安排到万兰春那里,如今更想心办法,想把人家安陵候洛锦的小妾‘偷’出来……

自然,她这么做有姐妹之间的情份,不忍洛楚宁自己把自己抑郁死的原因。但,不得不说,为沈沧瑜竖立一个‘英主’形象,这也占了她之所为的一部分理由。

“人家有功,又是我的堂姐,素来跟我相处不错,既然能帮,便帮帮她又有什么不对?何若追根问底?”洛楚尘笑了笑,对他挥手,“行吧,天色不早了,你赶紧走吧,一会儿上朝该迟了。我就是告诉你一声,今儿我许是得晚回来阵子,若你到家了,见我还没回来,也不用焦急,我不过回娘家罢了。”

“好,我知道了!”沈沧瑜笑着点头,俯首亲了亲洛楚尘的头发,两人依依惜别了会儿,这才转身离去。

他走了之后,洛楚尘在擎苍院里见了管事嬷嬷,发了对牌,处理了今日的家务。又去正院拜见了容王和许继妃,禀告一声,她要回娘家,得了允许后,这才叫上马车,带着丫鬟,一路出府。

不过,这期间,许继妃有好几次都看着她欲言又止,仿佛想说什么似的,却又压仰着没开口,眼底甚至还流露着些许兴灾乐祸,到让洛楚尘觉得奇怪的很。

只是,心中有事,又知晓不管她怎么问?许继妃都不可能对她坦白,洛楚尘就也不费那个力气了,总归兵来将挡,水来土淹,不管许继妃在琢磨什么,横不能一刀捅死她吧!!

但凡不是想要直接肉.体毁灭她,旁的不管是阴谋,还是诡计,洛楚尘根本无所畏惧!!她还是很能干的好不好?如果她不能干……她,她还有沈沧瑜呢!!

她可以派出丈夫,代她出战!!

夫妻同心,什么样的人事战不过??就许继妃那个等级的,当真分分钟灭一群啊!!

许继妃的异样,只在洛楚尘脑子里过了过,很快便烟消云散了。带着丹清觅露,樱粉桃绿,坐上花壁车,她们很快来到了安陵候府。

车夫前去叩门,没一会儿,安陵候府中门大开,府里的人,俱都迎了出来。

打头的,就是许夫人,,“臣妇见过摄政王妃,王妃安好。”站在门前,她眯看着洛楚尘,眼底有嫉妒,有不甘,但到底还是盈盈下拜,恭敬出声。

毕竟,洛楚尘现在是摄政王妃,沈沧瑜人家领着双王俸禄,实际大晋国掌控者。而洛锦文呢,不过候爵位,如今又没啥实权。做为候夫人的许氏,哪怕身份高上一辈儿,但见着洛楚尘,依然还是要论国礼的。

除非,在她拜下去之前,洛楚尘就表示:只论家礼。

不过,很明显,人家是不愿意这么干的,“大伯娘快别多礼了,咱们还是赶紧进去吧,我都好长时间没见着老太太了,还怪想念她的。”在许氏福下身,礼都行完了之后,洛楚尘才把望着天的眼神收回来,一脸‘和善’,好像根本没看见许氏满脸不情愿似的伸手虚扶她。

“王妃娘娘太客气了,老太太也想着您呢!”许氏咬牙切齿,心里恨得什么似的,面上却还得强装着恭敬笑脸。

“那就赶紧的吧,别让老太太等久了!”洛楚尘笑着,迈步走进安陵候府的大门。

说实话,如果可以,这个地方,她当真是一点都不想在回来,但是……万不得已,不得不登门,那么,洛楚尘便还是要去看看洛老夫人的。

终归,前世归前世,在今生,洛老夫人对她,不管真正心思如何,到底还是疼爱的。

自嫁人后,虽然在日常节礼上,她时时都不会落下洛老夫人,送的东西也是极珍贵少见的,但真的回来看她,这还是第一回。

“王妃快请进。”站在洛楚尘身边,许氏的话跟烟儿似的,还没等飘出来呢,人家洛楚尘就走远了,咬牙踩脚,她表情恨恨,却又万分无奈,只得对身边的人怒道:“还傻站着干什么?没瞧见王妃娘娘已经进门了,还不赶紧跟上去伺候!!”

“是,夫人!”丫鬟们你望望我,我瞧瞧你,均都垂目低眉,诺诺应声。

都瞧出夫人这是气狠了,哪个都不想去撞枪口,小步挪动着,一磨一磨的踩进门槛儿,随后,一溜儿烟的就追着洛楚尘而去了。

“大嫂,拿丫鬟撒气算什么本事啊?有能耐当着摄政王妃的面发火啊?”一旁,裴氏嗤笑着冷嘲热讽。

本来,一直丰润而高大,还因为身材原因被洛锦章嫌弃的裴氏,如今当真瘦的皮包骨了!高大的骨架子上薄薄的附着一层肌肉,支撑着酱色的袍子,微风一吹,衣裳浮动,里头空空落落的,竟好似幽灵一般。

丰润的脸庞削瘦下去,高高的颧骨突出的,把裴氏衬得越来苛薄,“大嫂赶紧的啊,不是要伺候摄政王妃嘛,还不快追过去!当心一时半会儿晚了,让摄政王妃不高兴了……大伯肯定会埋怨你的!”她阴阳怪气的嘲讽着,声音尖声尖气儿,听得人听头瞬间火起。

不得不说,娘家倒台,女儿被淑惠公主折磨,夫家却半点不帮忙,只让她眼睁睁看着,这些事,对裴氏当真是极大的打击,洛楚尘出嫁的时候,她还是锐气十足的贵夫人,而如今……算算也没多少时间,她却已经成了被生活折磨的不成样子,足足怨天怨地的阴郁妇人了。

“哼!!二弟妹?你这是在说我吗?对摄政王妃来说,我不过是个伯母罢了。你呢?你可是她的嫡母啊!!也没见人家对你的态度如何好?”许氏被怼的脸都紫了,毫不留情的反驳,字字如刀,当真是哪儿疼戳哪儿,“摄政王妃不搭理我,难不成就搭理你了?”

“还说什么我得小心伺候着?你难道就能忽视人家了?你还当她是初进府时,任你搓圆捏扁的小庶女,让你苛待的满身冻疮都不敢直接反抗?”

“二弟妹,你如今得靠人家呢!你那个女儿,若不是身后有个当摄政王妃的嫡姐,怕是早就被淑惠公主折磨死了,哪能还像现在这般,衣食不缺的住在公主府?”许是最近被裴氏怼的太狠,如今许氏的嘴皮子也是利落多了,怼起人来真是甘畅淋漓,裴氏脸都绿了,“你,你!!”伸手指着许氏,裴氏气的都浑身颤抖。

“我什么?我说的不对吗?”许氏叽笑,耸耸肩,她无谓又恶毒的道:“二弟妹,你可要小心些,老太太那儿,淑惠公主和你女儿可还在呢!”

“要是你女儿发了疯,犯了傻,让淑惠公主瞧出,你们母女跟摄政王妃根本是水火不容。她折磨你女儿,怕是还能讨好摄政王妃,那你女儿日后在公主府的日子,可就,呵呵……”话虽未尽,其意已传。

今天,不知是哪路香风吹过,安陵候府出乎意料的热闹,除了淑惠公主不知何原因,带着洛楚芬登门,只说要拜访洛老夫人之外。

还有早年间被洛锦文‘卖’到简亲王府的那个妹妹,就是嫁了比洛惠洲年纪还大,算起来足够当她爹的简老亲王的洛锦绣,在出嫁后的十几年间,如同断了安陵候府这门亲戚,连亲爹娘都不回探望的人,今天竟然还亲自登门了。

洛锦绣嫁到简亲王府的时候,就是嫁做继氏,那个时候简亲王世子都比她年纪大,进门连孙子都有了。如今十几年过去,简亲王早就自然老死,简亲王世子继位,洛锦绣这个才四十出头的老王妃,也就成了‘老祖宗’了。

不过,她这个老祖宗,可比不得洛老夫人自在顺随。洛锦绣十六岁嫁了四十出头的简亲王,做了不十五年的夫妻,膝下连个女儿都没有。到是简王先妃,留下了简亲王世子和苑郡主,至于后头,简亲王也不知是不想给儿子留下麻烦,还是当真自己不行了。无论是洛锦绣还是其余侧妃侍妾,没有一个能生下孩子的。

做了十五年的夫妻,三十出头的洛锦绣死了丈夫,虽是名正言顺的继妃,世子和郡主的嫡母,但后娘难当,尤其是人家先头妻子娘家强盛,而自己底气不足,且,连丈夫都没有了的时候,这后娘,简直难当的仿佛登天。

膝下是自己的儿子,老祖宗自然当的顺心顺意,悠闲自在。可膝下那个,是别人儿子的时候,洛锦绣这老亲王妃当的……呵呵,也是冷暖自知了。

恨父母为了兄弟前程放弃自己,恨兄长为了些许利益出卖自己,洛锦绣自出嫁后,不管多艰难,都没在回过安陵候府,甚至连句话都不曾传过,那感觉,就是跟娘家断交了似的。

几十年不接触,府里的小辈只是知道自己有两个姑姑,可具体什么样子,过的如何……她们压根就不晓得,所以,在洛楚尘进了春晖堂,刚想去拜见洛老夫人的时候,洛锦绣迎面走上前,温声笑颜唤她,“你是尘儿吧?当真好俊俏的模样,这么多年了,我竟未见过比你还出色的……”这态度这么亲密,语气如此熟悉!

这女人是谁?不认识啊!洛楚歪了歪头,感觉有点懵圈!!(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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