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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 103 谢家庭院残更立

“郭儿,我们快些走,这里也不安全。”小徐托了托怀里哭闹不停的孩子,烦恼地直跺脚,可惜那小娃娃一点都不给她省心,扯着嗓子哭得正起劲。她顾不得哭闹的孩子,忙扯出要回去的郭儿直劝道:“我们回去不但帮不了什么忙,反而会给添乱,岳禹说得对,如今是走得了一个算一个,不能回去了。”

小徐的一席话固然有道理,可郭儿依旧心急如焚不能放下心来,她一想到岳禹受伤的胳膊就觉得心惊肉跳,若是刚才那两个日本人是放松了警惕才会被岳禹制服。但今晚偷袭福利院的日本人如此迅速地行动,怕是早就预谋好的了。

表面上看来像是一群喝得醉醺醺的日本兵,开着几辆大卡车横冲直撞入法租界,第一个看中了福利院里面的妇女,开始烧杀老弱,侮辱妇女。可是这一切何尝不是日本兵在显示他们的狼子野心,法租界怕是也抵挡不住他们的恶行之所向。

想到这一点的郭儿心里愈加的担心,她想起岳禹催促她们走的那一刻说的话,若是他回来的话将会在哪儿汇合之类的,似乎有可能就回不来了。岳禹的眼睛从来骗不过她,他一定是要做好什么危险的打算,却又不愿告诉她。岳禹很少那样严肃地对她说那样的话,上一次他说让郭儿等他的时候,就是请愿枪击案发生的时候,岳禹也是如此不顾一切地冲到最前面去。

心里头早已经一团乱麻的郭儿闭上眼睛,不敢去想那样的日子,小徐一见她的模样就知道不妙,好容易空出一只手来死死拖住郭儿要回去的倾向。郭儿就这样给小徐边拉着走边回顾,一步一步院里福利院。

从敌人身上搜了好几个*的岳禹,看准了四周的环境,躲过了不断涌进后院来的日本人。一连穿过几个房间,发觉了原来这次突袭不是真正的武力袭击,而是一群喝得醉醺醺的日本人开着卡车直接闯入境内。福利院这里又恰好临近租界边境,所以日军就直接闯入,丧心病狂地强抢妇女,随意杀人了。

岳禹一路小心地迂回前院,遇上几个淫笑着拉扯着女人的日本兵,周围围着喊打的中国人们被他们一把踢开,举着刺刀恐吓,一旦有不耐烦的他们索性一刀刺死她们。不想一回头就看到愤怒的岳禹举起的刺刀,当下鲜血飞溅,洒了他一脸,那日本兵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缓缓倒下,留下早已吓得半死的女子。

岳禹一动手随即引起了其他几位士兵的愤怒,他们放开死命挣扎的妇女,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岳禹身上,操起刺刀直接将矛头指向岳禹。刚才的大动作一下子扯动了手臂,岳禹手臂上的绑带早已染红一片,面对三四个齐齐冲上来的日本兵,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手里的刺刀。

郭儿和小徐一路走一路忍不住地回头瞧,虽然已经离福利院很远很远,早已看不清远处的建筑物。郭儿还是按捺不住内心的担心和害怕频频回头。

一路上遇见不少拉着家眷四处逃亡的人,都是惊慌失措地拉家带口地漫无目的地跑,一口气跑了好几条街,实在是跑不动的小徐拉住郭儿,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郭儿,我……我实在……跑不动了。”

郭儿一见小徐抱着孩子已经累得气喘吁吁,脸色苍白,夜风又冷又急她竟满脸是汗,定然是太累的缘故。她四下看了一下,岳禹估计得没错,那群日本士兵不会是大部队进入租界,而是故意挑衅的一队喝得醉醺醺的士兵。他们没有带太多的武器在身上,就是算准了时候来骚扰租界的。

既然已经跑了这么远,似乎危险没那么大,郭儿索性拉着小徐跑进附近的小巷,她在租界里长大,四处的环境她很熟悉。进了小巷后不远就是富人居住的小区,她家也在这附近,富人区相对于外头虽说会暂时安全一些。可是那些失去了人性的日本兵会做什么,她也估计不了,眼下只能回岳禹先前的住所。

郭儿接过小徐手里的孩子,凑近她耳边说道:“咱们现在什么东西都没带,是跑不了多远的,先找一个地方躲起来。等熬到天亮,租界不会没有防御的。”

小徐看着早已经哭得声嘶力竭的小娃娃,通红通红的脸蛋和沉重的呼吸声看似不妙,她也忍不住担心起孩子的身体来,对着郭儿点点头,赞成她的建议。两人随即一路摸黑寻找岳禹的处所,期望能够尽快找到落脚处。

夜晚的风声萧萧,卷起落叶片片,伸手不见五指的小巷间小路分外冷清,小徐还只穿着薄薄的睡衣和一件外套,在寒风下瑟瑟发抖。郭儿虽说有岳禹的大衣披在身上,可是下身也是睡衣睡裤抵挡不了风寒。

跑了好长的一段路途,两人都已经冷得直哆嗦,小徐贴着郭儿走,郭儿下意识地抱紧怀里的孩子,互相偎依着取暖。即便如此,一阵阵冷风卷起落叶和纸屑刮过时,两人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小徐更是止不住地打喷嚏。

未免夜长梦多,两人带着一个奶娃娃顶着刺骨的寒风,一路踉踉跄跄地向前走去。好容易到了岳禹原先的住所,郭儿已经冷得上下牙齿直打架,冻得发红的手颤抖着将钥匙插进钥匙孔。

听见“咯嗒”一声钥匙扭动开锁的声音,两人不由得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几乎是撞进门去的,吓得郭儿抱着孩子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抵着门连忙问道:“小徐,小徐,你怎么了?别吓我呀!”

“没……没事……”,黑暗中小徐颤巍巍的声音显得特别劳累,她说道:“我只是……只是太……累……了……”说完就索性由着自己靠在门口算了。急得郭儿哭笑不得,好容易才扶起她进门。

点亮了煤油灯,室内物事立刻显明,郭儿看到了火光,心中这才安定少许,她和岳禹自搬到福利院去后,好些日子没回来打扫了。屋里的家具已经积了一层灰尘,一切还是离家前的样子,井井有条。

郭儿顿时意识到不久前还跟岳禹坐在这张桌子上一道吃饭,岳禹还吃着她煮糊的饭分外香甜,不管她怎么劝解都不肯倒掉,说是一定要把所有饭菜都吃完。想起当时的光景,郭儿就不免有些心酸,岳禹推着她和小徐往外走,可是他没说过到底他要去干什么,还有他身上的伤没有好好治疗。

一切一切都让郭儿心神难安,某个小东西在自己怀里不安地动来动去,郭儿的思路一下子被打断,这才想起怀里的孩子。这个小娃娃是她们好容易保护着出来的孩子,本来就生病刚好,刚才陪着她们一块颠簸,似乎受了些风寒,呼吸声明显粗重。

郭儿担心地探了探小家伙的额头,果然有发热的症状,再看看他红通通的两颊,估计是风寒没好全又吹了冷风,一下子发热。突然发烧情势汹汹,极易造成肺炎。

“定然是发烧了这孩子,外头天气这么冷,我们大人都尚且受不住了,莫要说孩子了。”郭儿哄着哼哼声不停的孩子,把担心告诉小徐。

小徐在带孩子方面的经验比较丰富,检查了一下孩子的身体后也点点头,说道:“你说的没错,确实是发烧了,我来抱他,你把药箱找来,还要水和毛巾,我们得想办法给孩子退烧,要不然可就麻烦了。”

郭儿听后急忙将孩子递给小徐,手忙脚乱地翻了药箱,幸好里头救急的药品都有。岳禹老是担心她发病,家里的药品一大堆备好,这下正好派上了用场。

小徐翻着药箱里的药品,忍不住啧啧称赞道:“还真没见过哪家人像你这样备那么多药在家的,不过正好,我们正缺这些,你先去打水好了,我来配药。”

郭儿会意地离开去准备烧水了,小徐把有用的药品一一挑出来,不意竟发现好几瓶药都是一样的在药箱了。她好奇地拿起一瓶,看着上面写着“硝酸甘油片”的字样若有所思。(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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