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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一眼惊鸿 (上)

如兰急急换过宫裙,梳了宫髻后,便和昭荣世子匆匆上了宫中轺车,随陈公公一道进宫去了。

原本在市集间行驶飞快的轺车在进了宫门之后便只是缓缓徐行,当到得了一方殿宇外的朱漆宫门处时,方稳稳停了下来。

世子见车已停稳便一个健步率先下了轺车,随即才是太监们搀了如兰下车。

世子环顾四周,见长乐宫中并无异样,猜想娘娘担心的事情定是还未发生,不禁长长嘘了口气。只是正当侧身随陈公公往廊下走去时,却见五六个太医碰巧从正殿鱼贯而出,世子见这些太医一两个摇头,二三个窃窃私语的样子,猜知太后的病情并不十分乐观,不禁又皱起了眉头。

如兰从方才上了轺车之后便一路紧张至此,当到了宫中下了车马,更是不敢抬头遥望,侧目四周。以至于如今是到了什么殿,进了什么门都是统统不知的。

昭荣世子和如兰在偏殿等了片刻之后,只听得一阵通报:皇后娘娘到。昭荣世子便赶忙放下手中杯盏,起身整肃仪容,当瞧见娘娘已然绕过屏风,徐徐走进殿中时,便立刻俯身见礼下拜,道:“恭迎娘娘圣驾,娘娘千岁。”如兰也一并见礼道:“恭迎娘娘圣驾,娘娘千岁,金安。”

“好了,都别如此虚礼了,自家人面前哪里还要这般客套的,都起来说话吧。”娘娘虽然口气平稳,可听在如兰耳里却是有着掩饰不住的威严,如兰直觉着感到害怕,不由自主间头也垂的更低了。

昭荣听后又是恭谨一拜,这才安心起身。如兰见世子起身后也恭谨再拜,随即默默站在一边。

皇后娘娘倒是并未注意如兰的神色,只是笑脸看着世子,道:“昭荣,一路上可是辛苦了。”

世子答道:“昭荣一心挂念太后凤体,万般不敢言苦。”

“昭荣真是有心了,难得你的心性这般仁孝,没有忘记太后娘娘往昔对你的疼宠,今日既然来了,就好好地在太后床前尽尽孝吧。”皇后说完便侧身看向一边,“这位姑娘可就是府上新认的郡主?”

“正是舍妹,如兰。”

“即是郡主,便不用这般拘礼了,抬起头来让姨母瞧瞧。”

“是,娘娘。”如兰鼓起勇气依言抬头,这才有机会一睹当朝皇后的尊容。

这难道就是天子后妃的尊贵样貌吗。如兰看着竟有些呆了,云鬓高髻,方额广颐,明眸皓齿,仪静修然,这真是笔墨难以形容啊,如兰如此想着,竟不自觉地陶醉在了自己的臆想之中,直到皇后向她微微一笑,这才红着脸收回了心神,可心里仍是念着一句:长裙飘飘似流风之回雪,金翠闪闪耀流光以显彰。

“真是像,像极了,昭荣你知道吗,如果说你只像了你母妃五分的话,那么如兰便是像极了九分,不,是十分,像足了十分也不为过的。一会母后见了,定会欢喜万分的。”皇后娘娘似乎并不在意如兰的失态,只是万分欢喜地说道,“如兰,你知道吗,自从母后她收到宗事府的奏报,说你仍然活在这个世上时她老人家不知有多开心,要知道你母妃可是母后最最疼爱的亲侄女呢`,这点可是连我也比不上的。”

如兰微微红着脸,低眉顺目道:“娘娘言重了。”

“如兰休要这般拘谨,我虽贵为皇后,可却也是你的亲姨母啊,我自小就与你母亲要好,虽说只是一族堂亲,却是连亲姐妹都比不上的。”皇后说到此处更是亲切地握住了如兰的手,“昭荣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即是外侄又是堂亲,不论怎么算都是万分亲近的,如今你即已认祖归宗,便是吴家王朝的宗亲皇女了,往后要多多进宫,我定会像疼惜昭荣一般疼惜你的。”

“娘娘圣恩真是好比雨露天泽。”昭荣笑着向娘娘鞠了一礼,“如兰,还不快快谢恩。”

“多谢娘娘恩典。”

众人正当说话,却见一个小黄门急急忙忙地跑进殿来,跪奏道:“禀皇后娘娘,太后娘娘已经醒了,正传召娘娘您,昭荣世子和郡主去呢。”

皇后听了,说道:“既然太后醒了,昭荣,如兰,你们就随我一同进去吧。”说完皇后娘娘便率先向内殿走去,昭荣,如兰跟随在后。

“母后,你怎么这么快就醒了,太医不是说吃过药就该多睡会的吗?”皇后一进内室就见到太后正欲宣被起床,遂立马上前搀扶道。

“这些先别管,听说凤儿的闺女来了,快快,快传来,哀家要见见。”太后虚弱地嚷着,明显不喜欢皇后的碍手,即使被强硬扶助,手指仍要在空中比划着。

皇后看向如兰,笑着招手道:“如兰,你过来,你的太后奶奶要见你呢。”

“是。”如兰低垂着头上前,乖巧行礼道,“如兰见过太后娘娘。”

“叫如兰啊,好好,坐到床边来,来让奶奶好好看看。”

如兰只上前几步却并不敢真的与皇后平坐,只是挨着床头边徐徐跪下。

“凤儿!,你是凤儿!”如兰只刚跪下不久,耳边即传来太后惊叫。

“什么。”如兰还未及时反应,皇后又大喊出声:“快传太医,太后晕过去了,快传!”

“晕过去了?”医者本能,如兰立刻站起身来帮皇后扶助太后半身并且顺势探住了她的手脉,“怎么会这样。”

如兰不敢相信自己所察,就又认真探了回手脉,不过正当她想上前翻动太后眼睑时却被一人嗦的一下从后头拉了出去。

“你在做什么,她可是太后。”如兰吓得脸色发白,回头一看,却是大哥。

“我是太夫,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如兰说完即回身奋力挣脱,可世子却并未放手。“大哥,你干嘛拦着我。”

“这里是皇宫自有太医行诊,你先和我出去,太医就快进来了。”昭荣小声说着,力道却并没有半分松懈,一下子就将如兰拉离了内殿。

如兰刚出了内殿就看见五六个太医鱼贯从身边急急而过,如兰顺着视线向内望去,却正好瞧见了皇后娘娘一脸肃静地吩咐着太医上前行诊。

如兰在原地站了片刻后方惊魂初定,细细思索后才转身看向世子,道:“对不起,大哥,我逾越了。”

“去偏殿等吧,什么都别说了。”昭荣见如兰已然恢复了平静,便寒着脸先一步出去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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