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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四 夜访

夜,在别处可能已经悄然,然,这是京都天城,天朝最繁华的地方,没有夜的概念,无数的花灯点缀,无非把夜延伸成了不一样的白天。

微越在小巷中穿梭,他还要再回一趟秦府,但是不必知会烟宁和蓝衣。

白天秦府的警戒,老师的支吾,曾生为七皇子的他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

他无声地翻过秦府后门,在楼顶飞跃,秦府夜里的灯火通明,他还是要万分小心,夜里的警戒往往更胜过白天。

伏在念日楼的对面一座楼宇,夜视极好的他看到整栋念日楼被团团围住,守卫少说也比白天多了五十个,一层一队,来回巡视,还增加了总兵的不定巡查。在二楼的南厢房,也就是老师的卧室外还是有四个精兵在把守。由于南厢房的地理位置,要是想绕到窗口再进到卧室很可能会惊动二楼的巡逻卫队,不知是谁调整了警戒,可谓滴水不漏。

“圣上虽然没有撤我的职,不过也快了。”老师的话突然闪进微越的脑中,这次,老师真是惹了很大的麻烦啊。

在楼顶伏了很长时间,就在微越打算回林家,改日再来时,一个身影从二楼楼梯口出现,正要进入老师的房间,那个是……陆承远?那个和烟宁有缘无份的人,如果去找他,能否见老师一面?

微越在脑中迅速盘算着,既然来了,不见到老师不枉费了一番心血么。

不一会,陆承远从秦阳的卧室中走出来,大概要巡视一番卧室,出来后又在各楼层间察看,一层一层,巨细无遗。微越就在原地等着,等到陆承远上了念日楼的楼顶,他拾了两块破碎的瓦片,轻功一展,稳稳地停在陆承远的身前。

还不待陆承远反应,微越掷出两块瓦片,封住了他的穴道,任他在那边瞪大眼睛,无声抗议。

微越轻轻走近陆承远,“陆兄,别来无恙。在下凤微越,不知还有无印象?”

陆承远仔细看了看微越,借着秦家的灯火认出了来人,毕竟像这般出色的男子世间少有,想不认出也难。他点了点头。

“凤某的冒犯还请陆兄担待,但是在下有个不情之请,望陆兄能助在下一臂之力。”

陆承远用眼神示意微越是在玩火,得罪了朝廷官员是很麻烦的。

“陆大哥,请你帮帮我和哥哥罢。”不知何时,一个红色身影也出现在念日楼楼顶。

宁儿的轻功何时长进了这么多,连我也没发现。

宁姑娘!

两个男人都是吃了一惊。

烟宁无视两个男人的惊讶,“不瞒陆大哥,当今丞相秦阳正是家父,但是祖母不认我这个孙女,所以这件事没几个人知道。作为女儿,父被人囚禁,自觉惭愧,只想见一面家父,看他老人家是否安好。陆大哥,请你帮这个忙。”

陆承远没有反应,似乎在考虑烟宁话的真实性。

“丞相姓秦,我也姓秦,娘的身份卑微以致我入不了秦家宗谱,但我的的确确是秦阳的女儿,今夜只想看看家父。”

陆承远示意他们解开自己的穴道,今夜真是“惊喜连连”啊。先是奉命带兵围住秦府,好生看住丞相,不得让任何人接近,接着在这楼顶遇上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宁姑娘,还得知她竟是丞相的女儿。日子过得太平静了,一下有这么多惊喜,陆承远有些消受不起。

“宁姑娘,你真的是丞相的女儿?”

“如假包换!”

“你可知丞相所犯何事?上头要求我好生看住丞相,不让他与任何人接近,兹事体大,不容我有失。你在难为在下啊。”

“我和哥哥千里迢迢从云山赶来,作为女儿,连见一眼父亲也不行么?陆大哥,今夜宁儿一定要见到父亲,确保他安好,不然,就是硬闯,我也要试它一试!”

陆承远显然被烟宁的“闯它一闯”吓住了,他自然知道眼前两个人武功,到时只怕是两败俱伤,而且,就算宁姑娘无心于自己,自己的心不还是在说舍不得她犯险么。

“好吧,我助你。”无奈。

陆承远故意拖住了二楼的巡逻队,放微越和烟宁有机会从窗户而入,还在门外亲自把守,确保他们谈话的安全。

秦阳见到微越和烟宁再次从窗户而入,并没那么惊讶,他知道,微越迟早还会再来的。

三人进到卧室的里间,兰花的清香扑面而来。

这次,微越先开口。

“老师,您怎么会和密谋造反有牵连?这没有道理。”

“说来话长,为师只能说一些人联想丰富,而朝中人又都盼着能把我扳倒罢。”

“爹爹,女儿想知道原因。”

秦阳看了女儿一眼,这个从不知政治黑暗的孩子。

“蒙圣上恩泽,我是去年科举考试的主考官,科举考试往往是朝中大官选拔门生为自己所用的大好时机,我做为主考官有了比别人更优先的挑选好门生的机会。在三千多名考生中,的确脱颖而出一个考生,此人姓白,单名一个亦字。见解独到,旁征博引,文采斐然,见到他的卷子,我就给评了一个一等,只等圣上殿试过后,亲点三甲。此生不但文采风流,临场表现也是极佳,圣上龙颜大悦,点他为状元。

不久之后,他为感激我的知遇之恩,愿做我门生,微越啊,自从为师收了你做学生之后,再没见过如此有才华之人,我是爱才之人,对白亦很是欣赏。这一年多来,他从旁辅助我,给出了不少好的点子,此人前途不可限量。

就在半月之前,我照例上早朝,大理寺卿给皇上呈了一本奏摺。奏摺中写到,大理寺少卿收到白亦同窗的检举,说他意图谋反,可笑的是证据就是白亦年少时信手捏来的一句诗文,‘天寒夜如水,灯下文如故’,说是意寓天朝散乱,人人心寒,而文姓是前朝的皇家姓氏,诗中暗指文氏一族依然得人心。根据我朝历法,任何意图谋反的罪,无论成不成立都要经过缜密的调查。于是,白亦被暂时免职,收押天牢。”

“怎可这般!这不是无中生有么。这和爹爹又怎么扯上关系了呢?”

“哎,我是白亦的恩师,难免受到影响。可是,我没有想到,他们调查的内容中包含了我,结果被他们查出,我很可能就是秦风,秦阳的身份根本是子虚乌有,如此欺君大罪,其居心叵测,幸得先皇的遗诏上写明了是秦阳,圣上对这一结果也没有过多追问。有些人尤是不放弃,查出当年,我刚回京时,与乐将军交好,后乐将军因隐瞒他夫人就是西域一个被天朝灭了的小国的公主而被罢官,前后做个联系,又有好事之徒的添油加醋,位高权重如我不就成了天朝存在的隐患了么。圣上至今也没有撤我的职,只是命人严加看管,已经是网开一面了。”秦阳的言语中似还饱含了对皇上仁厚的感激。

微越细细听了秦阳的叙述,有一点实在可疑,“老师,您认为白亦此人如何?”

秦阳明白微越所指,“白亦此人出生书香门第,对我又感怀知遇之恩,平日里行事作风稳健,是个难得的人才。”

“学生单就听老师所说,白亦此人是个关键。似乎有人故意拖他下水,目标直指老师。”

“我相信白亦,他没有理由要这样做,只不过我也觉得这件事似有人在背后操控,以白亦为饵,旨在要陷害为师。树大招风,我得罪之人数不胜数,至今无从查起。”

“是啊,老师现在处境艰难,更加不会有人为老师出头,洗刷冤屈,只求能避得远远的,恐为祸己。”微越轻叹一气,朝廷,不过一个大漩涡罢了,谁都有万劫不复的一天,只求自己远离漩涡的中心,得一时安宁。“难道,秦家也对此没有办法么?”

秦阳讽刺地一笑,“母亲当然会有些办法,只不过要她出面,只怕又是婚事作码。”

“爹爹都已经四十多岁了,祖母还是不依不饶么?”烟宁不敢相信竟还有这样狠心的母亲,“究竟是爹爹的性命重要还是秦家的后继有人重要,要是爹爹有什么三长两短,祖母不还是一无所有了。”

秦阳抚了扶爱女的头发,真是像极了颂日,这眸,这鼻,这嘴,今生,我只有一个妻一个女。“母亲只是在和我斗罢了,她试图让我妥协,我若不妥协又怎样,她不会眼见着我有事的。

“爹爹,不如你就应下祖母的要求罢,让她好为你洗刷冤屈,要是迟了,任谁也救不了你了。”烟宁知道爹爹对娘的深情,可是她不想失去爹爹,“以现在的情形就不要再和祖母斗下去了。”

“母亲迟早会出手相助的,既然如此,又何必妥协。”秦阳的心里有把握,他要是一倒,秦家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威信又将荡然无存,母亲是不会眼见这种事发生的。“眼下,我并不为自己的处境有多担忧,他们也只是掌握了一些可有可无的证据,更多的是猜测,我毕竟是当今丞相,在他们还没有找到更有说服力的证据之前,大理寺、刑部和都察院还不敢对我怎么样。”

“话是如此没错,学生担心的是,要是已经有人对老师心存不轨,大理寺、刑部和督察院又拿不出实质性的铁证,幕后之人会制造证据,来陷害老师,此事历朝历代都是不可避免的,先将老师的威信打压下去,继而加以陷害,到时,任谁也救不了您了。”

“我是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先皇对我委以重任,秦阳自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在没有完成先皇的托付之前,我这条命丢不了。”门外传来了陆承远的轻咳,“太晚了,你们先回去吧,今后几日就不要来了,等我走出这牢笼,再相聚。”

“爹爹,您万事小心。”烟宁舍不得地紧紧抱住秦阳。

“傻孩子,爹爹向你保证,会没事的,在官场这么久了,被人称作‘老狐狸’,这只狐狸要是这都解决不了,还怎么统领百官哪。你先和微越回去,静候佳音。”(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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