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儿双手笼在袖中，看向张昱，说：“命运，虚无缥缈的东西。你找它干什么？”
张昱笑了，推了一下自己的眼镜，说：“我只是随口说说，没想到还真有这个东西。”
“小伙子，我它是虚无缥缈，又没说能找到它，你理解错啦。”
张昱说：“不，我没有理解错，你的意思是，这东西虽然很难找到，但没说不能找到。”
老头儿沉默了，看着张昱，张昱也看着老头，这两人对视了大概有一分钟，谁也没眨眼。
姜还是老的辣，张昱受不了了，揉着眼睛说：“你赢了。”
老头也揉了揉眼，然后说：“真不知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在皮些什么，总想着斗，斗倒了这个再斗那个。”
“这你就误会了，我不是那种没事找事儿的人......”
老头哼了一声，说：“你这也是实话，换作之前的人，早就忍不住打老夫了。”
张昱看看自己的拳头，再看看老头，问：“真的......可以吗？”
老头儿瞪了他一眼，反问道：“你觉得呢？”
张昱不说话了，他观察四周，似乎是出不去的样子，看来想要成功进入游戏，还要靠眼前这个老头。
是的，严格意义上来说，现在的张昱，还是在公共空间，只不过是无尽深渊的机制比较复杂，这一点指南上也写了，出生地在无尽深渊的，一般都不是普通人，就连公共空间都有一段剧情需要通过。
至于怎么通过，没通过的下场，指南都没写，目前也没有人会告诉张昱该怎么做，更别说这个该死的游戏，竟然连个论坛都没有，让那些想要装X晒经验的人都没办法满足自己的心愿。
老头儿看向张昱，问：“你想干什么？”
张昱打开天窗说亮话：“我想出去，你能放我出去吗？”
老头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张早已经打印好的纸，然后说：“过来看看吧，如果没什么意见，就签字，签完了我就放你出去。”
张昱走上前，看了看上面，只有一句话。
“服从紫烟道长的一切命令。”
嗬！卖身契啊这是，想玩什么，羞耻的play吗？
也不怪张昱往这方面想，毕竟这个老道本身就长的很不正经。
老头儿看着张昱，笑着说：“你别看我现在这么正经，看起来颇有些仙风道骨，其实我年轻的时候也是个大恶魔哩。”
张昱很想说自己早就看出来的，但无奈，现在势比人强，只能低头做小，他近乎哀求一般问道：“道长~就没什么别的方法嘛。”
老头儿捏着自己的胡子，说：“小子，你别给脸不要脸。魔鬼从来没有施舍，只有交易。你去看看别的公务员，哪个不是先打一顿，然后再逼着签字的？我现在好声好气和你说话，已经算是优待了，你要再蹬鼻子上脸，休怪老道我翻脸不认人，给你来一个十八般武器，把你打回现实世界！”
张昱惊了，这老头儿还如此有文化不说，还知道现实世界这个词？
唉！
势比人强！
势比人强啊！！！
张昱这么安慰着自己，计穷状态下，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法子，而且这个老道，似乎强的可怕，要不是自己山隐之笔隐隐有气息护住自己的内心，恐怕现在早就因恐惧而强行下线了吧。
唰唰写上自己的名字，道长拿起来一看，写的端正漂亮，还拿嘴吹了一下，然后折起来收到自己的袖子里，笑嘻嘻地说：“没事啦，你可以出去了。”
话音刚落，大门就打开了，外面是一个走廊，从门里面往外面看，还有很多像这样的铁门，里面传来声声惨叫。
这回倒是轮到张昱成了滚刀肉了，他不急不慢，把门关上，然后坐在椅子上，就这么看着老道。
老道被他看的浑身起鸡皮疙瘩，张昱脸上那似笑非笑的表情，感觉下一秒就要脱光了衣服飞奔上来一样。
“你不是要出去吗？怎么还不出去？”
张昱翘起二郎腿，对着老头儿说：“尊老爱幼，是传统美德，你先。”
老头儿脸色一变，然后笑嘻嘻地说：“别呀，签完协议就可以出去了，我没那么矫情的，谁出去都一样，还是你先吧。”
“别别别，你先，你先。”
“唉~还是你先吧，我在这坐会儿。”
“时间不早了，老年活动中心要关门啦，再不去就晚了，还是你先。”
“你先，你不是还有事情要办吗？赶紧的啊。”
张昱不接话了，就这样看着老道。
老道噘着嘴，看着张昱，两个人就这么僵持下去。
张昱摸着自己的膝盖，然后说：“知道我从哪看出来的吗？”
老道郁闷地问：“从哪看出来的？”
“你从变成自己的模样之后，就再也没有移动过位置。而且不论我做什么，你都只在座位上，我原本只是以为你懒得动，直到打开大门的那一刻，我才敢确定。”
老道看了一眼敞开的大门，觉得没什么问题，就问：“也没什么不妥啊？”
“乍看之下是没什么不妥，但是老头儿，你想过没，警局，并不是这个样子的。”
老头示意他继续说，张昱指着门口说道：“首先，如果这里是幼儿园，那还比较好解释，但如果是警局，就不会一个巡逻的都没有。”
“而且这不算大破绽，因为你化成了自己的模样，所以我以为这里不过是你制造的假象。但真正让我起疑的是，为什么隔壁的大门，一点光都没透出来。”
张昱指了指脑袋的上的日光灯，说：“再怎么紧密的空间，都需要有一个通风的地方，不然人就会因为吸入过量二氧化碳而死亡，你能联通现实世界，所以对这一点倒是很清楚，摆了一个通风口给我看。可恰巧是通风口，是整个幻境最大的破绽。”
“我这个审讯室的通风口，在我的北面，而我在走廊外面的墙壁上，看见了西面的通风口。或许还可以解释是结构不一样，那么，我为什么没有在通风口的缝隙里，看见强烈的日光灯，反而是一片漆黑呢？”
“最关键的一点，如果你是恶魔，那么和我坐着谈话，实在是太LOW了，你最大的破绽就是，和我像平等级别一样的对话。”张昱摇摇头，对老头儿说：“我要是恶魔，对面坐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我早就先杀为敬了，哪还用得着谈话？”
张昱站起来，揪起老道的衣服，说：“我从来到这个世界开始，就从来不相信自己看到的，听到的。走廊是假的，惨叫声是假的，警局是假的，就连你，也是假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