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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回 心有灵虚难敌剑阵 仁为己任易解步法㈡

那边陶思潜剑风也是一变,紫微剑法已经由刚变柔,看似紫微的招式,偏有太极之态势。如同一条长藤,连绵不绝,沿着龙雪珠的剑招攀援而上。在龙雪珠迅猛的攻势之下,不退反进,向龙雪珠逼近。他将长剑贴近自己的身体,如同盾牌一般施展,而长剑又缠住龙雪珠的丹霞剑,人剑合一,同龙雪珠贴身近战。龙雪珠剑法极快,若是给逼得太近,便有些施展不开,不得已也是向后退了两步。

就这么各退两步,谢、陶二人已是近了四步,两人的剑阵威力陡增。两人都是武当名宿,武学造诣都是很高,对武学都有深入的认识,出招灵活多变,毫无拘泥之态。谢慕安剑法是柔中带刚,陶思潜是刚中带柔,两人配合施展阵法,远非蛰龙帮的霸腾龙和冒伏龙可比。谢、陶二人不似霸、冒二人那么强求一刚一柔,他们各自的剑法都是刚中带柔,柔中有刚,时而刚柔并济,时而两者都是刚猛的抢攻。

幸好令狐淳和龙雪珠剑法都是已臻化境,而且两人在峨眉绝顶比武之后,都曾经不止一次的研究过对方的剑法。尤其龙雪珠,她对令狐淳一见钟情,心中早就想过跟令狐淳并肩对敌。他们虽然从未联手,但对对方的剑法都是了然于心,所以虽然是第一次联手,但配合也很默契。若非如此,虽然两人剑法虽然高出不止一筹,却也难以应付。

如此的一场比武,实是武林中百年难得的盛事,可惜观众只有剑神一人。他在旁边观看良久,见谢慕安和陶思潜已经把各自的剑法发挥到了极致,也把剑阵的威力全部发挥。但龙雪珠和令狐淳实在是旷世奇才,一个出招繁复难解,一个剑法快若闪电。他们的剑法,造诣固然已经高到惊人的境界,但更重要的,是这样的天分,又得投名师,才能把剑使出如此的威力。

剑神眼光何等老到,他早已看出,谢慕安和陶思潜所以未败,并非是两人剑术占优或者配合紧密。他们之所以能够苦苦支撑,关键在于他们数十年久经战阵,经验极丰富,能够再看似必败的一瞬间绝地反击。令狐淳和龙雪珠剑术远胜,但两人几乎从未出手,在关键时刻往往跟胜利失诸交臂。最为关键的,是令狐淳和龙雪珠都没有杀人之心,哪怕没有有意手下留情,也会稍有犹豫。高手过招,哪怕是略微迟疑,也可能错失良机。

剑神忽道:“住手!”

谢慕安和陶思潜闻言急退,他们多年的默契,不需约定,竟然同时后撤,已经退到场下。龙雪珠和令狐淳更是收发自如,见对方不败而退,剑神又在侧喝止,更是没有追击的道理,于是双双后退,脱离战斗。

谢慕安抱拳道:“两位剑法卓绝,在下从所未见,十分佩服!”

陶思潜道:“谢师兄跟我说过两位的剑法神通,当时我还不信。像两位这样的奇才,武林中百年难遇,今日竟然得见两位,在下十分荣幸。”

令狐淳和龙雪珠都是狂傲之人,但经此一役,也知尺有所短,寸有所长。这场比武如果继续下去,自己一方虽然打仗上风,但却没有必胜的把握。如果谢、陶二人能够坚持一段时间,发挥出他们内力悠长的特长,胜负之数,还很难说。当下令狐淳放下平日的狂傲,抱拳道:“前辈客气了,两位剑法卓绝,阵法精妙,我们也是十分佩服的。”

龙雪珠终究比令狐淳年轻,所以也就更狂一些,本来还想说几句挤兑的话,但听令狐淳这么说,也不好再说什么。但她的表情却显出一副必胜的样子,并未十分把谢、陶二人放在心上。

剑神见了,也不点破,只是淡淡道:“若说剑法,这位令狐公子应该已至最高境界,剑招之变化,令老夫叹为观止。”

令狐淳谦道:“多谢前辈夸奖,请前辈指点。”

剑神见令狐淳并不骄躁,赞许道:“呵呵,指点就不敢说喽!若论剑法,就算老夫年轻时,也达不到这个境界。”

令狐淳恭然道:“前辈千万不可这么说。”

剑神点头道:“但若要说起剑道,老夫倒还要置喙几句。”

令狐淳急忙道:“恳请前辈指教,弟子洗耳恭听。”

剑神道:“令狐公子用的可是点苍派的无极剑法?”

剑神既然被称之为神,知道点苍剑法也没什么奇怪的,令狐淳并不觉得奇怪,便点点头,道:“是!”

剑神忽然露出悠然神往的神色,回忆起当年的事,说道:“当年我跟尹于世拆过几招,也未见他用过这套剑法。当时老夫侥幸胜了半招,尹于世却说道,如果他的无极剑法有成,只怕可以轻易胜过老夫。老夫当时自是不信,今日一见,无极剑法果然是妙不可言。”令狐淳急忙谦逊了几句。剑神让陶思潜给令狐淳和龙雪珠沏了茶,坐在几旁,向谢慕安等说起当年的一段轶事。

剑神在五十多岁的时候,剑法已臻化境,正是巅峰时期,当时江湖中几乎没有一招之敌。那时的尹于世还不是点苍掌门,但剑法在点苍早已远远高出侪辈,有鹤立鸡群之势。尹于世当时不过才二十来岁,剑法就有如此造诣,狂傲劲儿当然不会在令狐淳之下。他听说江湖中有人被尊称为剑神,心中如何肯服,便上武当山来挑战。

剑神当时已经是武林泰斗,正是春风得意之时,哪里将尹于世放在眼里,根本不想跟尹于世动手。尹于世当即打败了当时武当派的数十位一流剑客,把武当山搅得天翻地覆。剑神听说居然有这么一号人,倒也十分技痒,便让人把尹于世请到了武当极顶。

尹于世一见剑神,便嘲笑道:“我看阁下也不过是个凡夫俗子,怎么就敢称剑神呢?”

剑神冷笑道:“老夫虽然学过几年剑法,但也不敢如此狂妄,剑神的称号是江湖上的朋友抬爱,老夫倒有些担当不起呢!”

尹于世那时的狂劲,绝不在令狐淳之下,当下也冷笑一声道:“那感情好,这顶帽子我帮你扛下了。”

剑神心中不忿,但终究已过知天命的年纪,并不发怒,只是淡淡道:“有本事就来拿去!”

尹于世哪里会谦虚,当下跟剑神大战数百招。虽然败在剑神手底,但也因此而威震江湖,剑神的名号没夺到,却多了个剑魂的称号。而且点苍派也威名大增,成为跟少林武当齐名的门派,尹于世也最终成了点苍掌门。尹于世也放下了狂傲,不再四处挑战了。剑神也知道自己虽然剑术极高,但也非当世无双,不再让人当面称他为剑神。

令狐淳听完剑神所诉,笑道:“哦,那时我师父也不会这套剑法,他老人家也是在传授我的同时才逐渐领会的。”

剑神哈哈一笑,说道:“你师父是尹于世?他当时没有领悟无极剑法?这么说,如果当时他领悟了无极剑法,他就该被称为剑神咯?”

令狐淳躬身道:“家师姓尹,讳于世,便是江湖中人所说的剑魂。可见世事无常,冥冥中自有安排。无极剑法极度繁复,那时我师父不过二十来岁,只怕天资再高,也无法领悟无极剑法吧!”

剑神点点头,说道:“那你就不要称谢慕安为前辈了,我跟令师平辈论交,慕安虽然今年五十八岁,但你却只能称他为世兄。”

令狐淳谦道:“那弟子就高攀了。”他知道剑神和谢慕安都是世外高人,若是跟他们在辈分上太多客套,反而给他们看低了。

剑神道:“说起你的剑法,变化繁复,剑招精妙,已达剑法之极高境界,深得剑的精髓,对剑的理解已经很深。龙姑娘剑法却一味刚猛迅捷、强悍霸道,若论攻击力,跟你相当,但若说剑法造诣,却不可同日而语。”

龙雪珠正待反唇相讥,但见令狐淳听得津津有味,便又忍住。

剑神接着道:“老夫终究是痴长几岁,也见识过一些剑法,武学造诣方面,或许可以指点一二。令狐公子出剑,每一剑都含着三个变化,三个变化连结紧密,毫无空隙,令对手一时难以抵挡。但令狐公子可曾想过,你出手时未必每一招都有必要含有三个变化,也未必非要如此紧密?”

令狐淳奇道:“不必含有三个变化?不必要连结紧密?”令狐淳一直都觉得,攻击越是紧密,威力自是越大,此时听剑神这么说,忽然如同黑暗中点起一点灵光。过犹不及,虽然令狐淳早就知道,但却不似此时那么清晰地跟剑法联系在一起。非要使出三个变化有时的确是白白耽误了另外两个变化的施展。

剑神道:“不错!不如刚才你跟小徒过招,他一招转身回抽,如果当时你没有使出第三个变化,是不是更加有利?”(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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