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宁顿了一下抬头看向明王，明王深沉的眼眸里像一潭死水，紧绷的面上看不出半丝情绪。
“算了，你好好休息我自会派人去查。”明王说着便转身要离开。
“王爷。”赵云宁忙伸手拉住他，若真的因为这件事让那小药房被血洗岂非是她赵云宁作下的孽，她咬了咬牙，“不，不关药房的事。”
明王闭了一下眼睛，深吸了一口气似乎一早他便已料到这样的结局。他没有转身看赵云宁，只淡淡道：“你不该为他们求情。”
“我没有为他们求情。”赵云宁生怕明王把火气发错了地方，这一切罪过理应由她一个人来承担，“是我。我没有拿安老给我的药方抓药，是我自己主动去抓的打胎药。”
明王死气沉沉的眼珠闪动了两下，他紧握的双手松开又紧握，尽可能的平息着心中怒火自牙缝中咬出字来：“我说你不必为他们求情就是不想让你多话，只要我杀了那药房的人这件事便算就此揭过。没有人会知道你是故意不想为我生孩子而买的打胎药，也没有人会再去追究这件事的真相。你我也完全可以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
赵云宁手撑在床沿边愣住了，许久她开口：“王爷早就知道了。”
明王突然转身双手钳住了她的脖子，一双眼睛像染了血一般鲜血。他把她按在床里用了全身力气掐住她，声音也变得有些可怖：“我当然知道，你故意不让安老告诉我你怀孕的事；刻意安排喜儿守在屋里让人误以为你没有出去过；你扔了安老开的安胎药方却买了打胎药在没有经过我允许的情况下就把我们的孩子扼杀在肚子里，赵云宁你的心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残忍恐怖？”
赵云宁被明王掐得有些喘不过气来，直到面色红涨明王才堪堪放开了她。赵云宁连咳了十几声才缓缓自床上坐起，明王站在床前定定的盯着她，那种面色那种眼神就像要直接把赵云宁给剜了去一般。
“对不起。”面对明王的控诉赵云宁却只有这三个字，她低着头纵使混身痛得像散了架却也不敢表现分毫的痛苦。
明王被这三个字弄得更是生气，他咬牙：“我多希望你醒了以后告诉我，这一切真的只是药房拿错了药跟你没有半点关系。我多希望你跟我一样都无比期盼这个孩子的到来，你明知道我一直在说，一直想要一个属于你和我的孩子，你心里清楚，清楚我有多爱这个孩子。”
“可是你却做出这样的事来，赵云宁你到底是如何狠下心打掉他（她）的？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不肯为我生孩子，难道你说过的爱我会永远和我在一起通通都是骗我的吗？在你心里我究竟算什么？”
明王有多喜欢这个孩子，她也同样有多喜欢他（她），可是她怎么能生下他（她）呢？
“对不起。”她的声音比之先前更低。
明王皱起眉头伸手抬起她的下巴盯着她的脸：“对不起什么？”
赵云宁咬着牙没有说话，明王靠近她四目相对再没有从前的柔情蜜意，赵云宁只感到周身袭来一股寒气让她忍不住颤抖。明王冷声道：“给我一个理由，一个你不愿意为我生孩子的理由！”
赵云宁咬着唇，看了他许久她道：“王爷忘了，我进王府时曾经约定过。不可以动感情，既然只是相互利用的关系那么这个孩子只能是多余的，能为王爷生孩子的只能是飞雪不是我。”
明王手上一松放开了她，可是他却依旧躬着身盯着她，冰冷的面部缓缓变得失落。最后他道：“你不爱我？”
赵云宁低下头：“我们之间本来就不应该存在什么感情，承王爷错爱了宁儿一心只想报仇。”
“那么......”明王又道，“在边宁镇的一切都是虚情假意了？你说过的那些话所谓的承诺许愿通通都是屁话吗。”
明王深沉的脸看不出变化，却没有人知道他心底的翻滚。他与赵云宁明明是心心相印相知相爱，可是到头来他发现竟是一厢情愿，可笑不可笑？难怪人家连孩子也不愿意为他生，亏得他还巴巴的盼着她怀孕。
他感觉此刻的自己就像是一个天大的笑话，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的世纪笑话，甚至有这么一刻他真想扑上去撕了眼前这个女人，多想问她那些日子的惺惺作态她是如何做到的，把他骗得团团转以为她也如他一般爱他爱得那么深，至死不渝。
“只要王爷开心我做什么并无所谓。”赵云宁苦笑，“讨好王爷不就是怕王爷会忘了跟我之间的约定吗。”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既然你讨好我为什么要跟韦从川走得那么近，还给他做靴子你难道不知道这样只会让我不开心吗？”明王挑着眉用冰冷的语气对她说。
赵云宁闭了闭眼生生将盈到眼睫的泪水逼了回去，她咬牙道：“王爷还记得以前跟我说过的话吗，你说彼此的感情生活彼此都不可以干涉，我要爱谁倾心于谁都与你无关，只要不碍着王爷的正事你是不会在意的。”
明王突然扑上去又一次掐住了她的脖子，不过这一次没有用力，因为瞧见赵云宁眼底那平静的无所谓明王刚扑上去又缩了手。他站直身子冷笑了两声：“好，好得很。”
一片痴心竟是错付，算是他看错了枕边人罢。可纵使脸上一派的无所谡，但心底怎能不苍凉。
“不过你记住我不想看我的两个属下谈恋爱这样会影响我的正事。”明王冷道，“你还想呆在我身边让我替你报仇的话最好乖乖离他远点。”
说罢，明王转身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赵云宁软倒在床沿边，她好累，身体累心累眼睛累......没有一处不累。她与他之间终于是真正的撕破了脸皮回归到了最原始的关系，这就是她要的结果不是么？可是为什么泪水止不住的往流，擦都擦不完。
窗外夜色如水，月光华影。轻风伴着花香；星星伴着月亮；大树伴着房屋......她却没人相伴，这个夜注定让人在如诗的美色里却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悲怆。
直到明王离开许久，大树上才跳下一个人影他看了眼明王离开的方向又朝赵云宁的房间走去——
“侧妃......”
赵云宁睁开眼没有看向来人，但是她知道是韦从川。
“你都听到了。”她有气无力地问。
韦从川点了下头，他走过去拉住她的手：“你放心就算王爷不许你我在一起，我也会暗中好好保护你的。”
赵云宁苦笑，她看向韦从川：“韦大哥，你就不怕我只是在利用你吗？”
韦从川无所谓的耸耸肩：“可是你知道吗，自从我知道你是因为什么才跟了我们王爷的时候我就已经爱上你了，虽然有时候是觉得你的态度很奇怪，可是这些又有什么关系呢。你如今这样做以王爷的性子是绝不可能再跟你和好如初的，所以不管你是不是利用我我都会陪在你身边，如果......我是如果，如果有一天有这个可能，你报完了大仇得以离开这王府，你愿意，愿意......留在我身边吗？”
赵云宁望着虚空中双眼没有焦点，最后她闭眼：“我好累。”
韦从川忙起身：“对不起是我太急了不该在这个时候问你这些的，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韦从川出了闲月楼便也赶紧回去了，今天他在一得知赵云宁小产的消息就赶去了闲月楼，怎奈闲月楼一直忙到很晚人们才堪堪散去，可是不见她一面他始终不放心。只好一直等到深夜，没想到这一等竟教他听见了这些，虽然他对赵云宁喜欢他这样的话并不怎么相信，可是只要赵云宁不愿意和明王在一起那他就有希望不是么！
他突然觉得有些高兴。
......
第二天，王府来了不速之客。
叶亦南扮成给王府送菜上府的小贩混进了府中，穿着身麻布衣小厮样就在王府四处乱混，好在那些年他常在明王府走动对这里倒也算熟悉，几蹿几不蹿的他就到了明王的书房。
连敲门都没有他就直接闯了进去，屋里焚着浓浓的安神香，浓到他只稍一入鼻便有些呛得直咳。明王躺在窗下的小榻上身上扔着无数本书就连他的脸上也搭着本书，但叶亦南可不敢保证他是睡着了，因为感觉到屋里死气沉沉的所以叶亦南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
“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明王懒声开口，“进来都不知道敲门吗？”
叶亦南没有说话继续靠近他。
“本王这几天什么事都不想管，白厉你和飞雪自己看着办吧，别来打扰本王。”明王又开口道。
“哟，这可不像是你的风格啊。”叶亦南双手抱胸站在他面前。
明王双眼一睁拿开脸上的书看向来人，他没有一丝的惊讶反是又重新闭上眼一副毫不在意的表情：“你来干嘛？”
“你得绝症啦这么颓废？”叶亦南打趣他，又不免掩么掩鼻，“还有你这屋里焚这么重的香也不怕中毒？”
“作为侄儿，你是不是管太多了。”明王的声音还是懒懒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