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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不择手段

死寂般的沉默,在大帐中蔓延,荜拨荜拨的火焰跳动声,那燃烧的烈焰,闪过上首男人格外苍白的脸,即使没有回答,他的沉默,也已经给了所有人一个令人绝望的答案。

“咳咳,咳咳咳咳!”

直至再次响起的撕心裂肺的咳嗽声,打破了这份沉默。

罗铭飞抬头,望着眼中纷纷露出悲戚之色的下属们,勾唇笑了笑,即使那笑,惨白无比,也是笑:“我活不长了,各位,以着我有限的生命,长久以来的心愿,必须要做,谁若是想要退出,我不会为难。”

罗铭飞也许因为仇恨的原因,做出了无数阴险毒辣的算计,可是,对待他手下这些生死相交的人,他从来都是一言九鼎,他始终是那个堂堂正正的罗将军。

“呵呵,耶律氏妄为人主,对有功之臣,对战场搏命的军人,有功不赏,无过猜忌,我们这些人镇守北疆这么多年,见得还不够多吗?”

“便是这一次身死,我等,也想要耶律氏明白,军人战场搏命,不是他想要用时百般利用,无用之时,便猜忌至死的软弱之辈!”

这句话,说出了太多人的心声,是,在场大多数人是为了罗铭飞或者罗素将军而愿意走上这条不归路的,可是,剩下的那些人,却是为了朝廷的一次次不问缘由的打压,而寒了心,冷了肺腑。

谁能够忘记,当冬日寒风猎猎时,手下的士兵却只能够裹着以前的破衣烂袄上战场与装备精良的敌人硬拼,谁能够忘记,手下或能够叫出名字,或不能够叫出名字的士兵,每次死亡的人数,其中有一半是生生冻死的。

谁能够忘记,连粮草都断了的士兵们,忍痛杀了自己心爱的战马时的悲怆,谁能够忘记,当和侵犯边疆的敌人生死搏杀的时候,那朝中派下来的监军,只顾得在军中饮酒作乐,而忘记发兵去救,最终困死沙场的惨痛。

“誓死追随将军!”

“誓死追随将军!”

一声声,一句句,相同的誓言,相同的悲壮,相同的,属于男人之间的承诺,没有一个人退出,没有一个人言去。

“好,好,好,我罗铭飞这一生,最宝贵的,便是得到诸位的以命相托。”

罗铭飞起身,一字一顿:“吾必不负众位!”

也许他们中许多的人是为了那冷了的肺腑,也许,他们中的许多人是为了向着朝廷发出一声质问,罗铭飞都懂,不是每个人,都生来无国无家,不是每一个人,生来都是叛逆,正是因为在意这个国,在意他们的民族是否能够在这中原大地,扎根,他们宁愿用自己的叛逆与鲜血,去提醒当权者,有些事情,做不得。

罗铭飞举起手中的酒碗,不顾再次溢到唇边的咳嗽,莫测的笑。

可是,他不在乎,他在乎的,只是像是他所说的那样,能够在临死之前,让那些高高在上的皇族,也体会一次自己所承受的痛苦与仇恨。

那个忠心报国的,那个守护边疆一步不退的铮铮铁血的将军,在知道那一切残忍的真

相之后,便已经逝去,现在存留在世的,只是一具名为罗铭飞的,被仇恨占据满满的空壳罢了,所以,为了能够活到复仇的那一日,他将不择手段!

——

孩子呜呜咽咽的啼哭声,在将军府中的暗室中响起,只是,那啼哭声太过虚弱,怎么可能穿过那厚重的暗室墙壁,传到外面去。

孩子的哭声太过可怜凄惨,是呀,只是两岁的小女孩,即使在宫中不是多么受宠,甚至被所有人忽略,她也是一位公主。

那么的可怜可爱,小小的脸,都已经哭的通红通红,她的身子被整个固定在小小的石板上,仰面朝天,一动不动,宛若祭品一般,可是,暗室中的那个能够解救她的人,却是面不改色,丝毫不在意的样子。

一根银针,在孩子的心口位置颤颤巍巍地转动着,持着银针的手,是一只秀丽柔美,比之大多数女子细心保养的柔夷,还要完美太多,顺着那只手望去,那分明是一张秀丽精致的容颜,宛若好女,只是,眼中的凌厉与冷酷,暴露了他的性别。

银针一根根地插在女孩儿的身上,男子的额间,不断有汗水溢出,他的唇不断地动着,良久,自男子的唇

间,一道血线激射

入女孩儿被迫张开的口中,几乎是那道来自于木都王子的血线入体的一瞬间,一缕血色的线,蓦然出现在女孩儿的身上,那蜿蜒的方向,分明是贯穿了男子银针所过的穴位,那血色的线,仿佛是什么活物一般,蠕动着,迅速地向着心脏的位置汇集,心脏的部位,一个凸起浮现,雪白的肌肤迸射

出一道血色的线,而在一声凄厉的啼哭之后,女孩无声无息。

“成功了!”

木都王子另一只手中早已经备好的罐子适时地将那经过同样的血脉之力孕育,终于成熟的蛊虫收住,他的面上,露出了一丝笑容,阴森,而可怖:“罗将军,在下现在,应该是有了和你重新谈判的资格了吧。”

暗室的大门敞开,在病弱的坐在藤椅之上的男子的咳嗽声中,一排排弩箭,也对准了暗室中秀丽男子的全身要害,只要他有任何异动,不惜一切代价,取他性命。

木都王子眼中的阴郁一闪而逝,他让自己放松了全身的肌肉,一副全无异动的样子,任由一个侍卫在罗铭飞的示意下,走到自己的面前,接过那刚刚吞噬了一个小女孩儿生命力的蛊罐。

罗铭飞没有去接侍卫手中的小罐子,而是让对方迅速离去,见到这一幕,木都王子眼中终于掠过焦急,他强自按捺住自己的不安:“罗将军这是什么意思?”

罗铭飞闭眼沉思,直到估摸着自己的属下已经将东西送到了那个地方之后,才睁开眼睛,望着眼前面上阴晴不定的男子:“王子殿下不是应该猜到了吗?”

“你不在乎自己的生命了吗!”

木都的唇动了动,似乎是要念咒,只是,罗铭飞始终笑吟吟的胸有成竹的样子,让他挫败:“你的目的!”

他确定,罗铭飞是真的,知道了他族中的隐秘。

“王子不需要多心,在下的目的,早已经说过,只需要殿下的南诏,与在下的北疆联手出兵,合力抗敌,我们二人还是最亲密的盟友。”

“你便确定,我南诏不会有异心?”

“王子的地位,还用在下说吗?南诏人最看重的,不是国主,而是大祭司,对吗,这一任的大祭司大人。”

“你赢了!”

木都王子阴郁的眼神再也不加掩饰,感受着心脏处蓦然紧缩,仿佛被什么所制一般的禁锢感,他到底还是被罗铭飞算计了。

不加掩饰的他眼中的杀机太甚,他身上的血腥太浓,罗铭飞手下的弓弩手们下意识地绷紧了指尖,寒光闪烁的弓弩,下一刻,仿佛便要漫天席地的扑来。

木都王子这次没有再警戒后退,而是大大方方地迎着那些时刻锁定着他全身上下要穴的弓弩,一步步向着暗室的门口,向着罗铭飞走去。

一滴汗水落下,那是因为木都王子临近而产生的压力。

“殿下与我现在是盟友关系,不得无礼。”

听命于罗铭飞的侍卫们,甚至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刷的一声,即使方才经历了一番紧张,那近百张弓弩,还是在整齐划一的一声之后,齐齐收了起来。

木都王子终于走到了罗铭飞的面前,他俯视着坐在藤椅中的男人,一字一顿:“那个人是谁?”

罗铭飞歪了歪头:“不知王子是何意思?”

“罗铭飞,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我知道,你也知道,我现在的命脉握在了你的手中,我南诏大祭司一脉,至关重要,在下只想要知道,是谁,有如此本事......”

能够将他算计到这一步,能够将他玩弄于鼓掌之间,他所有的心思与不可说的手段,全然被罗铭飞克制,这种种一切,秀丽男子眼眸中,慢慢浮现出

血色:“那个人,是谁!”

对南诏,对毒蛊,对克制他如此地手段了得,这个人,必须除去!

“难道,将军对待自己以后至关重要的盟友,连这一个仅有的疑惑,也不能够替在下解除吗?”

木都王子冷笑,罗铭飞迎着他血色的眸子,突然勾唇:“对待重要的盟友,在下自然是诚意十足,既然王子有心想要认识另一位,在下自然要多加引荐的,毕竟,往后的一段时日,我们,可是有一个共同的目标的。”

——

“你,你是......”

在见到那个星眉剑目,即使一身沧桑,也不掩风华的男人时,木都王子先是有些疑惑地蹙眉,然后,仔细地逡巡着对方面容的每一丝每一毫,渐渐的,眼中的血色被惊惧所取代:“你是,师叔?”

哦?师叔吗?

望着宫星拓不变的面色,罗铭飞玩味着这两个字,猜测着其中存在的隐秘,笑的意味深长,看来,又是一段有趣的故事了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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