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山城外,深夜三更的皇太极大营,一片肃静。

多尔衮轻手轻脚地来到皇太极大营门外,四处张望,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人。

此时已是月朗星稀之时,大营建在山坡之上,到处都是密密匝匝的树木,突然间树林中传来一阵布谷鸟的叫声,多尔衮一喜,向密林深处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刚一进得林子里,有个黑影在眼前一闪,他的肩上已经挨了一鞭子。

多尔衮平白无敌地被打了一下,不恼反喜,哈哈一笑:“你这只迎春鸟,既然约我来了,又打我做什么?”

眼前那人轻轻一笑,道:“死鬼,我约你来就是为打你的,打死你个大头鬼,让你总也不来看我。”

那人从黑暗中走出来,站在月光之下,明眸皓齿,巧笑倩兮,正是庄妃。

多尔衮满眼欣喜,看着庄妃,高兴地搓着双手,却并不走过去。

庄妃白了他一眼,道:“行啊,一年多没见,你还真长大了。”

多尔衮道:“何以见得?”

庄妃笑道:“我是看你现在变得规矩了,也不像以前那样无礼,那样见了人家急三火四的了。”

多尔衮闻言一乐,走上前来,张开双手道:“看来你是想和我亲热一下啊,那我就满足你啊!”

庄妃急忙退后一步,将鞭子横在胸前道:“别别!我这是夸你呢,你还是规矩点好,”说到这里神色黯然,“皇上他还在病中,我来偷偷会你,已经是大大不该了,你要是再和我动手动脚,那就是更加对不起他了。”

提起皇太极,多尔衮的神色也严肃起来:“皇上他的伤怎么样?”

“皇上已经醒来了,他没事了,现在刚刚睡去。他醒来后就说不妨事,刚才只是一下子急火攻心了。其实皇上的身体并不好,这几年来他操劳过度,又很少休息,这一次,他是真的累了,”庄妃担心地说,“我真的怕他撑不过这一次啊。”

多尔衮道:“那你约我出来,又想说些什么,不会只是谈谈皇上的身体吧?”

“我只是想告诉你一声,其实皇上对你一直非常信任,但是豪格他们,却对你一直有心病。”庄妃关切地说,“我还是怕你像以前那样倔强的性子,和他们争执起来,你会吃亏的。有什么事你和我说,我再和皇上反映一下,应该更好一些。”

多尔衮轻轻一笑:“这个不劳你费心的。你放心,我多尔衮这两年随皇上出征,不光学习打仗,还和皇上学习做人,他的心胸,我也学了几分。豪格粗人,我不会和他们一般见识,关键的是,为了咱大清国的利益,不管他是什么人,我都会戮力同心,决不会自家内讧,乱了阵脚的。”

庄妃点头道:“如此甚好,看来这几年,你真是成长了不少。”说到这里,突然脸上一红,低下头来道,“其实我今晚约你出来,也是想见一见你,一年多来,你奉皇上之命出征朝鲜国,我一直也不能见你,也不知你是高了,瘦了,还是变成什么样了。自从去年你成家以后,我就老想着你过得如何,会不会像范先生讲的那个故事似的,和汉人那个皇帝一样,乐不思蜀,早忘了我这个人是谁了。”

多尔衮听得她在月下吐露心声,心中激情澎湃,禁不住走上前去,一把拉住庄妃的手道:“你说的什么话?我在朝鲜国这一年来多,闭上眼睛,眼前就全是你,但是你现在已贵为皇妃,又为人母,我又怎么敢再像以前那样轻易来找你,就算我成了家,以后生子生女也好,我对你的心,和从前没有两样。”

庄妃深情地望着他,说道:“我知道你的心,我想你也知道我的心,但我想你并不知道皇上的心,你和我的事,皇上是知道的,但是他还是重用你。你千万不要因为豪格的那些话,就怨恨皇上,你和我之间,大家只要心里想着就行了,也不能再做对不起皇上的事啊。”

多尔衮道:“这个自然,皇上对我恩重如山,我多尔衮不是无情无义之人。”

庄妃娇羞一笑,任由他拉着自己的手,不拿出来,说道:“那就好了。不过你刚才说你也想着我,你是怎么想我的,就说给我听听。”多尔衮一只手拉着她的手,一只手探入怀中,拿出一物,道:“你给我的东西,我一直贴身带着,没有任何损伤。”

那是一个吊坠的玉配。玉配上镶嵌的是一只小狗,正是数年前,多尔衮出征前,庄妃送他之物。

庄妃轻轻手抚着那只玉佩,满眼全是柔情。多尔衮深情地道:“这一年多来,我每晚临睡前都要把它放在床头,想着你就在我身边,在那朝鲜苦寒之地,我从未敢对你有过丝毫忘怀,我一片心,天地可鉴……”

多尔衮正在那里深情地表白,突然听见树林深处有人不屑的一笑,嘿嘿两声,破空而来。

多尔衮一惊:“谁?”放开庄妃的手,将腰刀拿了出来,就要顺着声音追将过去。

庄妃脸色惨白,道:“不要追了,那个人是豪格,他今晚肯定一直在监视你,见你出来,跟踪到这里。”

多尔衮担忧地道:“被他发现了我们,我只怕他会在皇上面前搬弄是非的。”

庄妃没有说话,惨白的脸上,却有了一丝坚毅的神情。

刚才发出笑声的那个人确实是豪格,他跟踪多尔衮,见到他与庄妃私会,故意发出声音来让庄妃他们心惊,等到一被发现,马上逃走,迅速来到皇太极大营外面。

门口亲兵将手中枪一横,道:“什么人?”

豪格骂道:“他妈的,老子你们都不认识了?!”亲兵见是皇子,马上放下武器恭敬地说道:“贝勒爷,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见谅见谅!”

“行了,”豪格将手一挥,“没你什么事了,我去见父皇。”

亲兵为难地说:“这恐怕不行吧。贝勒爷,皇上刚刚睡去,他有令,他若睡着了,不想有人打扰。”

“我有军情要事汇报,耽误了事你们负得了责吗?”豪格骂道,“你进去禀告了就可,有什么事我兜着!要不我就踹门进去,我看哪个敢拦我?”

亲兵无奈,也知道这位贝勒因为是皇太极亲儿子的缘故,是个横蛮的主,于是只得大着胆子,进去禀报,好在皇太极此时已经醒了,听说有军情,马上召见。

豪格刚刚进去没多久,多尔衮就赶到了。门口亲兵见他来了,苦着脸道:“睿亲王您来晚了一步,大贝勒爷刚进去,皇上已经被吵醒了,你有什么军情,明天再来吧!”

“什么,豪格已经来了?那我更要进去了!”多尔衮一听豪格已经进去了,急了,不管一切就要进去。

对这位主儿亲兵也没什么办法,都是位高权重之人,只得放他进去,多尔衮刚一进大营,就看见豪格兴冲冲地走出来。

多尔衮与豪格对视一眼,站在那里挡住了他的去路,豪格冲他冷冷一笑,并不挪开。

多尔衮强压怒火,道:“大贝勒深夜前来,惊扰皇上休息,不知有何公干?”

豪格笑道:“我刚刚发现了一个惊天大奸情,特来向父皇禀告一声,免得他蒙在了鼓里,被人欺侮。”

“我倒要你说个明白,”多尔衮怒道,“有什么惊世奸情比皇上的身体还要重要?你明知皇上有病,还来这里乱嚼舌头,皇上有个三长两短,你担当的起吗?”

“哈哈,你少拿父皇来压我,你心疼父皇还是心疼父皇身边的人,这不要我说了吧?”豪格讥诮地说道:“是谁在父皇病中,还做出苟且之事,辱没父皇的声名?深更半夜,鬼鬼祟祟,拉拉扯扯,你们也太不把父皇放在眼里了,也太不把咱大清国的清规戒律放在眼里了吧?我今天不跟父皇说出你们的狼子野心,父皇还不知要被你们蒙蔽多少时间呢?哼,奸夫**,其心可诛!”

多尔衮勃然大怒道:“豪格你给我闭嘴!我今晚去见庄妃,只是想询问皇兄的病情,我与庄妃自小青梅竹马,皇兄早就知道。我们光明磊落,从未做出对不起他人之事,对此皇兄也是心知肚明的。你今天说出如此污言,不是辱没了我,是辱没了皇兄的高风亮节,大敌当前,你不思通力合作,却在背后挑拨离间,是何居心?你的心,才更可诛!”

豪格怪笑一声:“你来诛我试试?我豪格当然知道通力合作这个事,但要看和什么人合作?是我自家兄弟我当然要合,但你这种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的野种,我就是不合作!”

“当啷”一声,多尔衮抽刀在手,道:“豪格,有本事现在就和我出去,咱们刀下说个明白!”

“好!我今天就杀了你,给父皇血耻!”豪格也拔出腰间的佩刀,满脸杀气的喊道。

两人正在闹得不可开交之际,皇太极寝室一个老仆跑了出来,惊慌失措地叫道:“亲王爷、贝勒爷,我的祖宗爷啊,你们别吵了,皇上刚才醒来,在屋里听了你们的话,一急又昏过去了,你们别吵了!快来救救皇上吧!”

听得这话,多尔衮与豪格大吃一惊,手中的刀全都脱手而落。(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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