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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 恰逢故人归

黄昏时刻,待闲歌做了最差的心里打算,提了“醉三生”腾云飞至鸢寂现下的居所处,却并未见到什么龙凤红烛,天地岸台灯火,更不见新郎新娘相思红帕,凤冠霞帔。

她心里瞬间一个激灵,难道此间出了什么变故不成?她这个正儿八经想来搅局倒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又或者昨日鸢寂果然是为了赶她而打了个要与别个成亲的幌子么?

片刻之间,闲歌又发觉这四周隐隐有气泽流动,心中不禁疑惑起来,略作思量,她便又翻上了云头,绕至木屋背后。

木屋背后原先是一片林木葱葱郁郁,现下却仿若将将落下一场天灾,被摧毁成一片枯焦荒芜,树木也被焚烧殆尽,空旷地面零星流动的气息里,隐有风啸雷鸣之声。闲歌脑海中顿时有惊电划过,似乎之前也见过相类似的情景。

是了,七百年前的青丘,弥月谷,也是天雷荒火的焚劈景况!

“阿寂!!”闲歌高声传音,这一声呼喊响彻了昆仑墟山脚四野,惊起一片飞鸟,却无人应她。巨大的惊惧笼罩住闲歌,她跌跌撞撞一把跌落云头,手中酒坛也咋了下去,她御风落在地上,一双玉眸也在不大不小的空旷焦地上不断巡梭。

闲歌双手紧握成拳,半晌才静下心来,朝方才感觉到风雷流动的那一处走去。待慢慢近了,才发觉此处确实较之别的空地气息流窜杂糅许多,地面上甚至微微凹陷了下去,闲歌深深吸了口气,眼眶微热,这是鸢寂身上的气息没错。

闲歌颤着手,凝神于指尖,循着那一丝微末的杜若香气缓缓挪步,终于触碰到一方屏障,触手如同坚硬水壁,透明无形。

闲歌初初碰上这道屏障,“嗯”了一声,口中疑惑道,“又是同久见莲渊那一模一样的法术么?”

片刻之间,闲歌又发觉了一丝不对劲,便是那久见莲渊周遭仙障是散乱却奇巧的,可现下她碰上的这一处,虽然可以确定是狐狸的,却是绵密细致,还隐然伴着杀气。

她心里又是惊又是急,生怕鸢寂在这仙障结界中出了什么事,当下便默念起乾坤离坎,,才要叠了印伽强行破开这道仙障,身后远远地便传来了两声呼喊,一轻一重。

“大人……”

“闲歌,住手……”

“莫不是今日思虑太多,出现幻觉了?”闲歌自言自语,怔愣间,手中动作也稍稍停顿了下来。这两道声音,虽不是日思夜想,可也算得上是万分熟络,即使七百来年不见,她也一清二楚地记得那两人的音容笑貌。

闲歌还是转过了身。

远远有两道身影急急掠过来,不过转眼之间,便到了她近前,闲歌见着杏黄浅碧落在身边,这么两个故人前一刻还杳无音讯,这一刻却实实在在的站到了她面前。闲歌立时大喜过望,眼眸中也迅速蕴满了泪,几欲夺眶而出。

“弥儿,罗夏……你们怎么会在此处?”闲歌既喜又叹。

笙弥朝她笑得温润,一如七百年前未曾离开的模样,“大人,好久不见。”

倒是罗夏在一边开了口,也仍是言语迅速地泼皮碎嘴,“前阵子去了久见莲渊还有水榭,连四重天都跑了个遍,通通都找不着你与狐狸。再去凡间寻你时,却不成想遇上了狐狸的副体久凉,这才从他口中得知了狐狸与你的事儿,身旁带着个凶巴巴的婆娘,还有两个阴险狡诈的小崽子,同狐狸那是如出一辙,恁个磨人哟!”

闲歌看着罗夏眉开眼笑,又见他二人大大方方交握着的手,心下瞬间掠过许多,却也明白了过来,当下也就不再多拉家常,只道,“闲话暂且搁在一旁,咱们回去了再说。你们先随我一起破了这结界仙障,阿寂估摸着在里间。”

说罢她又要念诀,却又听得身旁两声“不可。”

“怎么了?”闲歌心中又疑惑又心急,两条淡烟秀眉也紧紧皱在一起,一头雾水看着罗夏与笙弥。

“大人随我来看。”笙弥温和地转了视线,望着眼前如若无物却有实壁的枯焦土地空空旷旷,轻声道,“这其实不是一道简单结界仙障,而是一个上古阵法,名为‘死生’,即虽死犹生,此阵法…咳…咳咳……”

话还未说完,笙弥便急急咳嗽起来,闲歌见状,忙上前一步,扶着笙弥的手,道,“弥儿受伤了么?自方才来时起我就瞧见你面色不大好。”

笙弥面上虚虚一笑,朝闲歌摆了摆手。这时罗夏却止了他的出口欲言,嗔怪着道,“先休息着你。”又朝闲歌摇了摇头,道,“泥人他这些年身子确实极其虚弱,许是因着仙元仅仅是你这不管事主人的一口仙灵,陈年老伤也就好得慢。”

他又想了想,搔搔头发,似乎也觉着自己甚话唠了些,便又道,“唉唉,这些事儿下回同你说个明白,咱们先搁了此事,我先来同你讲讲这‘死生’阵法。”

闲歌垂了眸,故作平静道,“听你这么一讲,似乎这阵法景况并不大好,上古阵法有许多,什么三才归元,紫薇镇宫,可为什么我却从未听说过还有个这样的阵法,名字委实怪异凶险了些。”

罗夏一边轻轻拍着笙弥的背,替他顺气,一边点了点头,语气凝重道,“狐狸曾经教过我这个阵法,你没听过也属正常。”

闲歌挑眉,“为何?”

罗夏叹了口气,“只因这阵法原本便是险要关头用来存住本命仙元的。死生死生,虽死犹生,便是一半死了,一半还活着,吊着一口气。这阵法是古早开天时,父神留与狐狸的保命阵法,便是无论受伤多重,一旦动用了‘死生’,立即全身归于将死之相,示天以短,以弱敌强,一般么,是用来躲避之不过的劫难。你这才一万多岁,怎么可能知道?”

“很是凶险么?那阿寂现下呢?”

罗夏点了点头,“嗯,‘死生’能再至为危急时保他一命,反言之,便是狐狸现下景况大抵凶险异常。”(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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