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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三章 原委

梦姬原名叫做赛梦思,原本也是出生于贵族世家的大小姐。她的父亲是威利泗国内有名的乐师,叫做赛超。说起这个赛超,在十年前那是鼎鼎大名的一个人物。

威利泗这个国家,是个音律之国。这不仅是因为民间喜好音律之风盛行,更是因为皇室对音律的喜好和扶持。这个赛超不仅在音律方面的造诣很深,更是深受威利泗皇上的恩宠,亲赐了‘乐圣’的名号,还让他主理国乐坊。

可以说,十年前赛超在威利泗国内,实在是风光无限。不过,俗话说盛极必衰,皇上的恩宠再盛,却也免不了有失宠的一天。

国乐坊虽然只是一个文娱方面的官署,并没有什么真正的能够影响朝政的实权。不过因为皇室的喜爱,国乐坊在朝廷中的地位却是不低,因此,朝中大臣们也都纷纷与赛超交好。

皇上虽然知道,不过对这些事情也不怎么理会。然而就在十年前,赛超却卷入了一场无妄之灾里面。当时,威利泗皇帝的第四个皇子意图谋反,被及时发现并诛杀。之后,朝中掀起了肃清其党羽的风波。

而当时的赛超与四皇子私交甚好,别有用心的人为了在皇帝面前邀功,以图能够快速的上位,竟然诬陷大司乐赛超是四皇子谋反的同党。他们还用赛超新近所做的一首乐曲做文章,曲解歌词中的含义,说是赛超用音乐蛊惑人心,替四皇子鼓吹功绩。

皇帝当时勃然大怒,赛超却坚持不认罪。当时皇帝对赛超的恩宠正盛,于是处理的时候留了些情面,免了赛超的死罪,将他一家人发配到边境为奴。

梦姬就是在当时随着她的父亲赛超,来到哈齐镇附近的官奴司为奴的。哈齐镇附近便是威利泗与大玥之间的边境,虽然两国一直交好,不过边境上面还是修筑了一些工事以防不备。

而梦姬他们所在的这座官奴司,主要就是为了维护和修筑这样的工事。官奴司里面的日子过得十分艰苦,梦姬一家原本都是世家大户出生,哪里受过这样的苦楚。梦姬的娘,就在进了官奴司不到一年的时间,便受不住那样的苦而自杀了。

当时的梦姬只有十岁,就这样一直跟着他爹在官奴司里面苦熬。后来,官奴司里面突然爆发瘟疫,很多官奴病死。当时染病的官奴不在少数,官奴司的长官也不好处理这个事情,于是在靠近边境的地方,找到一处偏僻的山谷,将染病的官奴扔到山谷里面,名为隔离养病,实则是让他们在那里等死。

梦姬的父亲也染上了瘟疫,被赶到了那个山谷等死。官奴司的长官为了显示,他对染病官奴的照顾之情,还特意选了两个官奴去照顾这些生病的人。

去山谷中照顾得了瘟疫的病人,这样的差事当然是谁都不愿意干的。只有梦姬牵挂父亲,主动要求去了山谷照应。梦姬到山谷里面的时候,发现山谷里面的病人,大都已经病死,而他的父亲也是奄奄一息。

梦姬在山谷中照顾父亲,因为没有医药,他的父亲最终还是病死在山谷里面。就在梦姬掩埋了父亲尸体的时候,她却在山谷外面,遇到了一个重病将死的小姑娘,也就是现在的云姬。

云姬虽然不是官奴司的官奴,不过因为她父母双亡,是个孤女,当时她染了重病,附近的村民怕她得的是瘟疫,于是便悄悄的把重病的她,扔在了那座山谷的外面。

云姬当时奄奄一息的倒在地上,她睁开眼对着梦姬叫着姐姐救救我!梦姬心里不忍,就把她背到了父亲的坟头边上。

梦姬在山谷边的山坡埋葬父亲,只是为了给父亲找一个风景秀丽的埋骨之处。她在父亲的坟旁搭起窝棚,给父亲守灵。

如今捡到了重病的云姬,梦姬便将云姬安顿在窝棚里面。每日挖一些附近的野菜喂她,却不想那些野菜居然救了云姬一命,她的病渐渐的好了起来。最后,山谷里面的病人都病死了,而梦姬和云姬却奇迹般的生存了下来。

他们俩在山里面隐居了一段时间,等到瘟疫过去,官奴司的人早就把梦姬这个人,忘得干干净净了。云姬的病也好了,就认了梦姬做姐姐,姐妹两人相依为命。

隐居深山始终也不是长远之计,梦姬便带着云姬到了大玥边境的小镇谋生。云姬过世的母亲是大玥人,弹得一手好琵琶,这丫头又天生了一付好嗓子。姐妹二人别的都不会,只会弹琴唱曲这样的事情。

于是姐妹二人便在那个小镇的客栈中驻唱为生。就在那所客栈中,梦姬却碰到了一个故人。这个故人就是梦姬青梅竹马的玩伴——猛都。

猛都的父亲猛勒,十年前只是一个小小的武官,他虽然是武官,却对音律颇有研究,素来也与赛超交好。两家人也毗邻而居,时常往来。

十年前四皇子谋反,事发的时候,猛勒正好领旨外出,在西北一带平定乱匪。所以当他回京得知此事的时候,赛超一家已经被发配到边境为奴了。

之后,猛勒虽然也为赛超在皇帝面前申述过,不过,那时候的皇帝根本听不进去,反而斥责了猛勒,不让他再提这件事情。而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猛都和梦姬,也就在那一次之后分开了。

没想到,多年以后,猛都和梦姬再一次相见,居然是在大玥边境的一个小镇上。当时,梦姬一眼便认出了猛都,虽然相隔多年,可是猛都的容貌变化却不是很大。而梦姬因为多年的漂泊,音容已经大为改观,猛都当时并没有认出她来。

虽然猛都没有认出梦姬就是小时候的故人,不过却对她一见倾心,两人以音律相交,十分投缘,渐渐的就有了私定终身的念头。

后来猛都把梦姬和云姬接回威利泗,花钱建起了这座云歌馆,就是想让她们姐妹俩有一个安身之所。不过,在明面上,这座云歌馆的主事是梦姬,而在外抛头露面的,却往往是云姬。

猛都虽然是这个云歌馆真正的主人,却只能躲在暗处。因为他的父亲反对,他也只能悄悄的来此与梦姬相会。

听到这里,修媛大概知道了梦姬和猛都之间的事情,也明白了梦姬做为官奴这个身份的尴尬和无奈。她不由得问道:“难道猛都兄长,至今都还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

梦姬点了点头说道:“此事关系重大,我不敢对他言明,害怕一旦事发,便会连累他。虽然他近日也有一些怀疑,我都找借口敷衍过去了。”

“我与猛都兄长相交虽然不长,不过我还是可以看出,猛都兄长生性十分好爽。”修媛不解的说道:“按说以他的性子,既然跟姑娘私定了终生,他应该在他的父亲面前极力争取才是。却为什么他父亲猛勒,好似不知道有你这个人的存在。”

“是我不让他说的。”梦姬微微皱了皱眉头,说道:“他父亲性格刚毅,一贯不喜欢他与我们这样的人往来。况且他心思敏捷,若是知道我与猛都的私情,必定要严查我的底细,到时候我的身份就瞒不住了。”

“你是怕他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后,会顾念旧情,而为他们家招来祸事?”修媛猜测道。

“公子所言不差,猛勒大人虽然这几年很得皇上信任,还曾派他出使大玥。不过,他生性刚毅,在朝廷中也得罪了不少人。”梦姬说道:“所以他才被贬斥到这个边境小镇上来,做一个没有实权的司乐官。”

修媛听到这里,一下想起来这个猛勒是什么人了。之前她只是觉得此人面善,却怎么也想不起究竟在哪里见过,如今梦姬提到猛勒曾今出使大玥,她才一下想起来,这位猛勒大人,就是当年从她手里,以千金换取‘梁祝’曲谱的威利泗使者。

当年,修媛在四国朝会上曾与他有数面之缘,只不过,当时的修媛只是内眷,跟各国使者接触不多。加上后来修媛的经历十分复杂,她所见过的人太多了,一时间就没有想起,当年那个威利泗使者。

如今听了梦姬的话,修媛立刻明白了猛勒的处境。既然他当年能出使大玥,想必也是威利泗朝廷的重臣,而如今他被贬斥边境小镇,必然是得罪了朝中权贵。这个时候,如果他再接纳,因当年叛乱案牵连成为官奴的梦姬,恐怕真的会被政敌置于死地。

修媛想了想说道:“梦姬姑娘考虑的倒是没错。不过姑娘若是只愿跟猛都兄长白头偕老,那大可以隐姓埋名,放弃了这座云歌馆。云歌馆树大招风,风头太甚了,只要没有了云歌馆,你安心做个娘家女子。到时候,猛都兄执意要娶你过门,想必他父亲也不会太过反对,而去详查你的底细。”

说到这里,修媛望了望梦姬,见她眉头微微皱起,于是继续说道:“姑娘不想放弃云歌馆是为了当年的旧案。你还想找机会翻案,为你父亲平反。你利用猛都的钱财建立了云歌馆,就是想要借此打响云歌馆的名头,让你有机会参加朝廷的乐姬甄选!”

梦姬的肩头微微颤抖起来,修媛却继续说道:“我虽然不是威利泗人,却也知道,朝廷甄选的乐姬,是要送往国乐坊的。如果你能选入国乐坊,就有机会接触圣驾,到时候你便可以伺机为你父亲翻案!”

说到这里,修媛举目凝视着梦姬,问道:“我说得对不对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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