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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山庄往事

又过了三年。

三年中,荀伯卿住在悟剑庐中,和紫阳共同教授于启煌武功。于启煌勤学苦练,至此时已兼握两派之所长,他“纯阳功”已练至十一层,可代替其他正派的本门心法,因而在使其他正派的武功时也不会打折扣,这便给于启煌之后的武功修炼提供了无限的空间。

但这三年中江湖并不平静,甚至可以说是山雨欲来。

江湖中突然出现了一个新的神秘组织,用黑吃黑的手段将一些山寨和小门派灭了。初时大家还并未如何留意,直到一年前长白派、罗浮派、终南剑派等几个名门大派相继被灭,引发了其他正派的恐慌。这个组织来无影,去无踪,没有公开地开山立柜,更让众多门派放心不下。

武当、少林、峨眉还有丐帮等正派稍作商议,全都派人查看,但却没有掌握有关这个神秘组织的什么消息,反而发现“夜府”和“鬼门关”(“楼船夜雪瓜洲渡,铁马秋风大散关”中的“夜”和“关”)的活动踪迹。除此之外,曾经

隐遁的一干老魔也纷纷显现踪迹,这更令各派感到不安。

紫阳已经预感到大事将要发生,便想着在邪魔重现江湖前最大限度地组织正派的力量。紫阳素与昆仑派掌门人“云龙大侠方百里”交厚,便想着请他来一起商议武林之事,正好于启煌也到了该去江湖历练的年龄,他便修书一封,将于启煌叫来,把信交给了他,嘱咐他将信送给方百里。

出发前夜,荀伯卿忽然将于启煌叫到了屋中。向于启煌道:“煌儿,你下山历练,我很高兴也很支持,只是有两个人需要格外注意。”于启煌见荀伯卿说的严肃,赶忙凝神静听。荀伯卿迟疑片刻,说道:“我先给你讲一个故事,你是我第一个告诉的,这个故事连紫阳也不知道。”于启煌毕竟是孩子心性,心下十分好奇。

只听荀伯卿幽幽地道:“煌儿,你知道我向来被尊为飞雪庄主,可你见过飞雪山庄吗?”这件事早就让于启煌困惑不已,荀伯卿被称作飞雪庄主,但当今江湖,却不见飞雪山庄,遂摇了摇头,盯着荀伯卿,等他讲后面的故事。

只见荀伯卿脸上肌肉抽动,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那是因为飞雪山庄在二十四年前就被灭了,我的妻子孩子,还有庄上的一百余家丁都死在那一天。”于启煌没想到竟是这样一个故事,再也不敢插话,静静地看着荀伯卿等着他继续往下讲,但心脏已是砰砰地跳动起来。

荀伯卿缓了一口气,苦笑道:“我的山庄被仇人所毁,那便也罢了,毕竟是江湖险恶。但是我的山庄却是让我的两个徒弟毁了的。”于启煌从未听说过荀伯卿有徒弟,只是从师傅紫阳那里听说荀伯卿因为早年间的一些事情,不愿再收徒弟,因此此时尚无衣钵传人,他将神功尽数传给了于启煌自己,其实就是将自己当作了衣钵弟子,因此紫阳嘱咐自己要“以师事之”。

荀伯卿继续说道:“那两个逆徒是一对兄弟,叫余圭和余烈,他们是大魔头余无畏的两个儿子。余无畏在五十年前倒行逆施,不但不分善恶,胡乱杀人,还纵容手下烧杀掳掠,将武林搞得乌烟瘴气,最后他又杀了几十个崆峒和点苍的弟子,引发了武林众怒,几大派的好手联合将余无畏诛除。这段历史你可知道?”

于启煌点点头,这是一段江湖上流传甚广的故事,余无畏是“阎王渡”的主人。“楼船夜雪瓜洲渡,铁马秋风大散关”中的“渡”指的便是“阎王渡”。这个名字本是由江湖中人所起,是说这些人出手狠辣,遇到了他们就等于被送去见阎王,据传他们的老巢在一片水域中,于是便用了一个“渡”字。“阎王渡”一语双关,既指“渡口”,也指人被“渡”去见阎王。五十年前余无畏和他的手下行踪被江湖各帮派侦知并联手剿杀,这事情在武林中流传甚广,然而“阎王渡”具体何在,到现在也没人能说清。

荀仲卿隔了半晌,叹了口气,续道:“但你们都不知,他有两个儿子,刚满十岁,我不愿看着余家绝后,又念他们年幼,未曾助父为虐,怕将此事公诸于众会迁连于他们,遂偷偷将他们带回山庄,收作弟子。”

荀仲卿站了起来,在屋中踱了几步,背对于启煌道:“他们两个明着以师礼对我,师徒之情,亲腻无比;但暗中一面招集阎王渡的余孽,一面练着他们父亲的邪功。可笑我自以为他们皆是纯良之人,不但未曾防备,还积极筹划将庄主之位传与二人,一度因有此二徒欣喜不已,只道光大门楣。谁知二十多年前的那个夜里,我宣布传庄主之位传于他们,全庄共庆新庄主上任,大摆酒宴。他们二人说了许多好话,我道飞雪山庄定会日益兴隆,心下高兴,酩酊大醉。直到半夜,我酒醒之时,已被小畜牲印了一掌,二人联手以乃父的阴毒武功,向我打来,我本已受伤,加之措不及防,被两个小畜牲所伤。”

于启煌听得既惊且怒,说到:“那荀伯伯你……”但说了一半,便让荀仲卿打断道:“他们以为我已无力迎战,激动地哈哈大笑,将实情告诉于我,我才知他们早知自家身世,怀恨于我,密约阎王渡的余孽,待庄中大庆时趁虚而入,将山庄一举瓦解。后来我虽拼死逃出,但我的妻儿及山庄一百余人,却无一幸免。”荀伯卿静静道来,仿佛说着别人的事。他背对于启煌,此时却已老泪纵横。屋中油灯如豆,火焰跳动着,将他岣嵝的背影映在墙上,显得苍老无比。

于启煌心惊肉跳,见荀伯卿伤心无比,也不知说什么好,屋中陷入了一片死寂。过了好久,荀伯卿将泪水擦干,转过身来,柔声向于启煌道:“煌儿,你去江湖中一定要留心这二人,他们要是知道你的踪迹必然出你而后快。”微微一顿,继续说道:“但你也不用太过害怕,以你此时功力,未必弱于他们。”说罢,将左手的玄铁指环摘下,对于启煌道:“你已精通我飞环之技,戴上这枚指环运用此招时必能更加得心应手。这指环也是我飞雪山庄庄主的信物,现下庄子虽是没有了,但余威犹存,在江湖中说不定对你有用。而且我希望你带着这指环,有朝一日帮我杀了那两个畜牲,帮我清理门户。”

于启煌见荀伯卿脸上露出前所未有的严肃神情,恭恭敬敬跪下磕了一个头,双手接过指环戴在手上,向荀伯卿道:“弟子一定不辱使命,杀了那两个忘恩负义的东西。”荀伯卿点了点头,觉得自己心中最大的一件事已经有着落了,不禁心下一宽,点了点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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