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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章 裂痕难避,妥协一致

其实,放出狠话后,青阳就后悔了。

他后悔的是,他说过要保护雲薇,要一直与她同在,甚至还要帮她找回不再习惯的笑容等等,却因为这个所谓“小三”的隔空出现,轻易就被激怒、发脾气、甚至一时间抛开了承诺。

可见雲薇对他的反对提议、对他的生气出走,皆没有任何反应,他心中也有隐痛、也有失落。

也许,当年的他,对雲薇来说很是重要,她可以不顾一切为他留下、为他拼命。可现在的他,却敌不过她心中的准则,和所谓的公平。

但不管怎样,他终是顺着自己愤怒的心绪,一走了之了。

而赎悔心屋里,一动不动的雲薇和闻天,不知道呆呆地站了多久,直到感觉空气都似凝固得可怕,张闻天才试着开口打破沉默:

“雲薇,你……你还好吧?其实谈恋爱就是这样,容易争吵,尤其在重要的、亲密的人面前,更容易露出本性。”

闻言,雲薇看向闻天,一脸肯定地反问:

“这仅仅是谈恋爱的争吵吗?”

张闻天自然明白雲薇的话中之意,可明白之后又陷入另一个困惑:

“我知道,更多还是因为这个任务,因为那个女人。可如是,我反而不明白了,像青阳这般心智强大的人,为何会如此看不开?若说他心胸狭窄,可他又很大度地原谅了你父亲,可若说他不在乎长辈的事,他今晚又为何反应如此过激?”

张闻天的问题,直中要害,雲薇微微一叹,坐回凳子上,以手抚额,幽幽道:

“是人,就有弱点。表面越强大的人,弱点往往越凸显。这种弱点,很有可能是在常人看来容易理解或接受的东西,可这些所谓的强人,就是接受不了。青阳如此,其实我亦如此。”

听着雲薇坦白的话,张闻天跌坐在凳子上喃喃道:

“你的意思是……”

“对我和他而言,家,就是我们的弱点,也是我们最看似不在乎,实则却最计较的部分。我们可以蔑视很多世俗的眼光、准则,做众人眼中我行我素、特立独行的大少爷、大小姐,可实际上,我们避不了心中对于家的期待,更放不下对于那些影响、破坏我们家庭之人的恨,哪怕,他们只是可能的凶手。”

听完雲薇的肺腑之言,张闻天脸色凝重,他佩服雲薇抽丝拨茧的能力,也心疼她看透一切却终要面对的悲哀。半响,他才皱着眉开口:

“既然如此,你们在一起也有一段时间了,难道都没有开诚布公地谈过么?就任由这些隐隐的刺,横隔在你们中间?”

闻言,雲薇拿着茶杯的手一滞,然后轻轻放下,双手紧紧交握放于桌面,并抬眼看着张闻天:

“从未深谈。我和他太有默契,默契到竟都选择了避而不言。

提,伤感情,而我们不想伤害这等待多年才把握住的感情。

谈,有瑕疵,可我们不想让如此美好的感情带一丁点瑕疵。

也许,我和他都太过完美主义。因此,对于这个话题,偶尔碰触,也会很快将其避开掉。”

说罢,雲薇重新端起茶杯,独饮一口,心中也在盘算着接下来自己应该怎么做。

“你说的不无道理!可是雲薇……就事论事,现在这般局面……”

张闻天自然是要问现在的局面应该如何处理。问题还未完,雲薇便冷静打断了他,因为,她已经做好了决定。

“就如我刚才所说,这个任务我接定了!闻天,你再清楚不过,咱们之前的调查里,还剩两个未解之谜,这些问题一日不解决,我心中的石头就不可能彻底放下。杨明芳的委托出现,无疑是填补上咱们分析拼图里最重要的一块。”

“然而……青阳……”张闻天犹豫发问。他不相信,雲薇真的能放任青阳这般赌气地退出任务,这不仅不利于任务的进行,更是不利于他们感情的发展。

“青阳,自然比任务更重要!”雲薇的回答,斩钉截铁。这是她第一次在他人面前表露青阳对她的重要性,没有丝毫别扭。

说罢,雲薇起身,心中做了另一个决定:

“但我会说服他和我站在一起,共同勇敢面对。闻天,帮我打掩护,今晚我不回家了。”

没有更多具体的指示,张闻天已心领神会。他迅速起身,点头应下,然后看着雲薇匆忙却不慌乱的离去背影,心中暗暗祈祷。

……

心中牵挂着某人,雲薇火速奔出校园,拦了一辆出租车匆匆离开。不到半个小时,她便出现在了青阳家门前。

数次来到这道门前,却因时不同,各有滋味。

知道青阳真实身份那晚,心中激动,却也纠结惆怅;

借Kony之机靠近青阳那天,名正言顺,却只能将兴奋内藏;

相认相恋并约会之后,每每都是甜蜜中带着刺激,可幸福的小日子还未过足月;

今晚,拿着钥匙,再现心中复杂。

看着手中的钥匙,那是在郊外身心合一后的第二天,二人从N市返回S市,临分别前,青阳给她的。将钥匙放在她手心的时候,青阳是这样说的:

“包子,你是我的女人。小狗子的一切,都是你的!这个家,曾经只是我一个人的家,但我希望,从今后,是我们的。”

一种定性,一句承诺,一个期待,青阳带给雲薇的,是满满的感动和强烈的归属,让她来不及去过多、过细、过于理性的思考,便接了下来,并紧紧握在手心里。

而此刻,看着手心里的钥匙,想象着这个给她钥匙、承诺的男人,现在可能正在家里独生闷气,雲薇心中一酸。

一个深呼吸后,手中的钥匙稍稍一转便落入指尖,开门,入户。

一楼,无人,但酒柜门未关。雲薇心中一沉,看来某个家伙已经在借酒浇愁。

二楼,卧室无人,只浴室里传来动静,寻人答案不言而喻。

雲薇刚走到浴室门前,还来不及敲门示意里面的人,门突然开了,一阵沐浴清香混合着洋酒芬芳的气息,扑面而来。

此时的青阳,上身未着衣,肌肉棱角分明,微微起伏,下面只裹着一张浴巾,却能想象那傲人之物,多半没被衣物束缚,因而显得异常诱人。

湿漉漉的头发似没有认真擦过,仍挂着水珠,而迷离的双眼蒙上一层忧郁,脸色微红则看不出到底是因为怒气还是因为酒意。

这样的青阳,帅气中透着妖冶的邪魅,让雲薇一愣,却移不开眼。但见他也不吃惊,更不说话,只双手叉腰,冷冷地盯着自己,复杂的眼神里,难以读出确切答案,雲薇心中微乱。半响,才喃喃开口:

“青阳,你还好吗?我来找你,是想说关于那个任务的讨论……”

话未完,下一秒,岳青阳抬起一手,握紧雲薇的肩,一推、一转,伴随着猛烈撞墙的声音,便将雲薇抵在了浴室门边的墙壁上,另一只手也撑在墙上,将雲薇禁锢在自己和墙的中间。

感受到背后传来的疼痛,雲薇知道她今晚是真的伤到青阳了,可还来不及继续解释,青阳那带着酒味气息的愤怒呵气,已经滚烫地喷洒在她的脸上:

“张雲薇!你曾对我做过调查,我不信你没查过我父亲!那你应该很清楚,这个女人除了是市委秘书处副秘书长,更是传说中我父亲的情人!更何况,从她的短信,也佐证了这一点。”

青阳已经很久没有连名带姓地称呼雲薇了,尤其是在相认之后,他对雲薇,从来都是常规外的温柔。可此刻,他真的控制不住心中的怒火。纵然刚才泡在浴缸里,喝了半瓶洋酒,也无济于事。想着雲薇不能心疼他的心疼,他怒意更甚。

他的这种状态,雲薇完全理解。可一瞬的发愣和心软后,雲薇仍是选择坚持,她眼中没有惧怕,更没有躲闪,只直直盯着青阳那似要喷出火花的眼睛:

“青阳,逃避这个女人,逃离这个现实,我们就真的能得到内心的平和么?更何况……”

“更何况什么?”

虽然无法否认雲薇的话,但青阳仍是怒气未消,他狠狠地盯着雲薇,进一步逼近,坚实的胸膛撞得雲薇胸前的那片柔软有些生疼,威胁之意更甚。

也不能怪青阳会有些粗暴和失控,因为在他看来,就算是逃避,那也是他岳青阳的选择,自己的女朋友怎么就不能依从一下自己的选择呢?可以共进退,也可以共逃避啊?

然而,面前这个女人,本就不是普通女人。如此盛怒威胁下,她面不改色,仍一脸平静地回道:

“更何况这个女人不仅是你父亲传说中的情人,更是在六年前和我父亲发生过实实在在一夜情的女人!”

岳青阳一愣,在反应过来后,缓缓直起身子,和雲薇之间空出一定距离,让她能呼吸畅快些:

“什么?你的意思是,她的第一悔,身体交易,阴谋卒子,家破人亡,难道指的是……”

雲薇长叹一气,觉得事已至此,在青阳面前也没什么可隐瞒的,遂说出了她所知道的全部内容:

“应该是!但具体的,只能从她那里得到答案!

父母的问题,早埋有种子,又因十几年前那封匿名信强烈分化,再后来越来越糟。然而,那件风流韵事,是我母亲自杀的直接导火索,也是我父亲去世前的心结之一!

当年爷爷查过,我回国后也再次查过,却只能查出那是个过于完美的意外,所以这中间一定不简单!那些我之前没有明晰的东西,也是我渴求的答案。

所以她的任务,我一定接!不仅仅是为了所谓的平等,所谓的帮她,更是为了让我母亲死得更明白。”

听着雲薇坚定的话语里,也透着未知的无奈,出离震惊的青阳也有一些自己的考量:

“你……你说的这些,我父亲是否知道?如果他知道,他不可能……”

“你还关心你父亲是否知道?不过知道与否,对我来说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任务,我必须接!”

凌厉地说完,雲薇突然抬手抓住青阳的手臂,从目光到声音都柔和下来:

“小狗子,如你所说,这女人跟你父亲关系非同一般,接手这个任务,我知道可能会伤到你,我……我也于心不忍。但是,我真的做不到不去了解真相,我也很希望,你能陪我一起。”

斩钉截铁地说完,雲薇凝神看着青阳的眼睛。两座大山,面对面矗立。四目相对,意味深长。

良久,岳青阳不知道自己脑子里都闪过多少复杂的想法,但看着雲薇充满期待的眼睛,感受着她握着自己手臂的肌肤冰凉,他终于再度开口,只一个字:

“好!”(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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